面對黃色寶石提出的，破綻百出的簡陋計劃，餘弘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可能它的思考能力隨著頭部的消失也一同失去了。
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似乎十分合理，復甦的那具骸骨在取到水晶顱骨前，也是個靠本能行動的憨憨，竟然能被一個骨塊纏了半天。
他嘆了口氣，往文瑜柔軟的懷抱裡靠了靠，吩咐李子引導小黑繼續往營地走，短短的對話時間內，這路痴又偏離正確的方向了。
“請幫幫我……”黃色寶石不斷地閃動著，微弱的精神波動重複地傳達著這一資訊。
餘弘好心地打擊著它的積極性：“忘了告訴你，復甦的女性雕像也獲得了教堂鐘樓裡的水晶顱骨，不知道你們世界怎麼劃分強者層次，但很明顯的是，我們連近它身的可能都沒有。”
“怎麼會，她怎麼敢……那可是神主的……”黃色寶石停住了嘴，沒有順嘴說出不該說的資訊。
餘弘想到了小黑挖走的那顆黑色珠子，想來那復甦石雕在本性的驅動下，沒了原裝貨，乾脆找了個更強替代品，看來造成這一切的源頭都得歸到陸央頭上……
營地裡正在解剖類人型生物的陸央突然打了個寒顫，放出龐大的精神力在帳篷內的空間掃描了兩遍，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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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
黃色寶石不說，餘弘也不勉強，從一顆沒有腦子的寶石口中套話，還不是手到擒來。君子，可欺之以方。
“神主……你說的難道是依附在教堂平臺上，高達十多米石雕裡的那團聖光？”餘弘故意問道。
一聽到這裡，黃色寶石有些急了，就像偶像被侮辱了的追星女孩，黃光以極高的頻率閃爍著：“它也配？它不過是大家對神主的思念、尊敬和崇拜匯聚出的東西，真正的神主是無所不能的天空之神，如天空般威嚴浩瀚、神威無量、博愛眾生、滋養萬物……”
之前文瑜為了爭奪信徒產出純淨的精神結晶的推理，算是被完全推翻了。
“哦，然後它死了？”餘弘淡淡地說道。
這種時候，越是淡漠的語氣越能激起對方辯解的慾望。
就比如一個女性朋友對你說，她的偶像擅長唱、跳、Rap、籃球，然後你淡淡地來了一句“就這？”，然後她就會將偶像從出道開始取得的成就一一在你面前列出，甚至當場給你表演一首雞你太美……
咳，言歸正傳。
黃色寶石果然急了，連傳出的靈魂波動都強了不少，讓餘弘眉頭微微一挑，這東西剛剛是故意表現的那麼虛弱，還是迴光返照？
“神主是不會死的，就算軀體隕滅，他的神格也是無法摧毀的，他的精神將永遠流傳在我們一眾子民之中！”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事，之後不管餘弘怎麼試探，黃色的寶石都不再發一言。
不過，光靠目前的資訊，餘弘已經能分析出很多東西了。
原來水晶顱骨是天空之神的神格，餘弘在心裡先得出了這麼個結論，然後默默吐槽了一句，這造型還真tm獵奇。在他的想象中，神格應該都是珠子模樣的，就像高僧坐化後留下的舍利子……
他睜眼盯著文瑜頗具規模的山峰。
舍利子……色即是空……
收起發散的思維，他斷定小黑拿的那顆黑色的珠子，就是那女性翼人石雕的神格，陸央手裡還有這男性翼人石雕的神格。
考慮到兩者的造型，還有天空神系的特徵，這兩個分別就是白晝之神與黑夜之神了。廣場上的一群雜兵翼人，應該是漫天繁星的化身。
陸央這傢伙，一上來就把涉及到整個世界背景的任務甩給自己，虧自己以為他還是個好人，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一個在鬥爭中失敗被封印的神系，最強的神主已經隕落，危險性確實算不上高，至少不是它們導致黃昏世界即將走向毀滅。
結合之前瑣碎的線索，大概可以拼湊出故事的來龍去脈了。天空神系的神主隕落後，翼人內部失去了話事人，出現了觀念分歧。
作為白晝之神的男性翼人，全盤接收了神主偉光正的一面，而黑夜之神則接收了神主的陰暗面，兩者無可避免地爆發了衝突。
光是理念衝突，是配不上叛徒這種稱呼的。餘弘想到了那地面上普普通通的十幾間平房，裡面只有一個土臺，只有一座石雕，說明白晝之神成了孤家寡人。
聯想到廣場上全副武裝、提槍出征的翼人大軍，他大概能腦補出當時的情節。
黑夜之神領導著翼人大軍準備對某方勢力發起戰爭，但滿腦子正義自由想法的白晝之神認為，這是一場非正義的戰爭，他必須阻止。
弱勢的一方天然就招人同情和憐惜，所以他直接跟翼人大軍的對手勾搭上了，用某種方法陰了天空神系的大軍，以自己為核心，將整個天空神系封印了起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被他拯救的弱勢一方，並沒有將他作為救世主一般供奉起來，象徵性地建立了座小廟。從建築的方位來看，最大的功用是為了在天空神系復甦，衝破封印的第一時間，向外界發出警報。
至於他的腦補是否正確……
“你就這麼當了二五仔，心不會痛嗎？”
黃色寶石沉默著，可能是理解不了二五仔的含義。
“你幫助外敵的時候，考慮過族人的感受嗎？那些被領袖意見裹挾的無辜民眾，那些你曾經的朋友……”
“不要說了！”
黃色寶石光芒大盛。
可惜餘弘從來不會被人打斷，即使是上課的時候聊天被老師點名，他也會若無其事地把該說的說完，然後被罰站到下課。
尤其是現在他把握了主動，黃色寶石的反應已經宣告了他的猜測大部分都是正確的。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封閉空間裡，自由的思想被困在石雕裡，年復一年，似乎只能等到世界毀滅，他們才能跟著一起擺脫這種絕望的困境。
他們做過什麼錯事嗎？沒有。”
“不要說了……”
咔擦。
黃色寶石的表面竟然出現了細密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