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雨越下越大。
天地一片迷茫，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文瑜看了眼手機上近乎於無的定位訊號，對著餘弘搖了搖頭。
餘弘拍了下她冰涼的手：“相信我的記憶力，大致方向沒錯的。”
記住往來路線，是一個偵探的基本素養，餘弘自然也不例外，即使他坐在船中，他也清楚地記下了自己從何處出發，行至途中何處。
只是這伴隨暴雨而來的狂風，讓他無法得知是否偏離了正確的路線。
他們一開始是準備去追尋逃離的那名資深法師，可沒走一段路就失去了所有的痕跡，那名法師為了防止敵人追蹤，抹去了自己留下的魔法波動。
來時不過一個小時的航程，他們已經遊了半天。餘弘操控水元素推進的速度，大概在30千米/小時，按他估算，最多再有兩個小時就能回到學院。
餘弘帶著文瑜沉到了海面下，這種天氣，海面上才是最危險的。海底下是連綿的山脈，只是山頂離水面還有一段距離。
如此糟糕的天氣，加上見識了那麼多學生的死亡，兩人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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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作輕鬆地安慰著文瑜，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些吃食給她：“看吧，我就說不會錯的，沿著這海底山脈走到其最高峰，露出水面的那部分，就是海漣島。”
文瑜撫摸著他因為長時間維持靈魂沉寂和控水法術而無比蒼白的臉頰，風元素從她的身體裡湧出，在兩人的周身撐起一個法術護盾隔開海水：“你先歇歇吧，我好歹也是入門級的法師，撐起法術護盾闢水還是做的到的。而且，這裡也快靠近學校了，不需要繼續維持著隱匿法術了。”
餘弘搖了搖頭，捂住她貼著自己臉頰冰冷的手：“還不是時候。”
巔峰法師的手段他不敢賭，只能一直維持著進階版的靈魂沉寂。一直維持著兩手法術，他的精神力早已疲憊不堪，他自然能感覺到。
只是現在他全靠著守護眼前人的信念，刺激著自己不斷激發潛力。要是一放鬆下來，他大概會立刻倒地，睡上一天一夜才會醒來。
文瑜鼻子微微一皺，把吃食塞回他手裡：“我們繼續趕路吧。”
餘弘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別擔心，這也是鍛鍊精神力的一種方式。”
就跟鍛鍊身體一個道理，當你突破一個極限後，你會發現自己的潛力並不止那麼點。
狂風暴雨攪的海水有些渾濁，但還好有海底山脈指明了方向，兩人也不至於走錯路線。
大概又走了半小時。
文瑜驚訝地指著不遠處橫亙在山脈上的巨大黑影：“一艘沉船？！”
“看樣式是封建王朝時期的船隻。”餘弘皺起了眉頭，“那時候海獸成群，怎麼會有船隻跑到這麼遠的海域？”
這種不合常理的情況，換做平時，餘弘作為歷史愛好者，定是要上前探查一番的。只是考慮到自己目前的狀態，還有身邊的文瑜，他選擇了繞路。
可走了不到兩分鍾，餘弘面色一變：“不對，我們怎麼離那艘船越來越近了？”
他的本意是繞一個半圓避開沉船，但現在他們直接的距離卻在縮短。
餘弘面色肅然，仔細地看了一遍那艘大船。剛剛距離太遠，看的還不甚清晰。
折斷的桅杆，破開大洞的船艙，爬滿海藻的船身……一切都跟影視作品中的一般無二，除了一抹一閃而逝的不明物體。
“那是什麼東西？”文瑜顯然也注意到了那個會動的東西，語氣裡不免有些緊張。
餘弘試著往後退去，但眼前的破船又在視野中清晰了幾分，甚至連船艙破洞上飄著的海草都能數清楚數量。
我不就山，山來就我。
似乎察覺到了餘弘停滯不前的意圖，那艘殘破不堪的木船，竟然筆直地衝著他們而來，就像海戰中準備與敵方戰艦同歸於盡一般。
“狂風！”
文瑜試圖阻擋它衝鋒的步伐，風元素捲起密密麻麻的氣泡，吹向了破船。
可是，風吹進了船頭的破洞，又從船尾的裂縫裡刮了出去。
“歐若斯之瓶！”
眼看狂風法術無效，文瑜果斷啟用了魔法首飾上的防護法術。青色光芒流轉，神話中東風神的神器擋在了兩人身前。
在文瑜緊張的目光中，歐若斯之瓶穩穩地抵住了衝鋒的破船。
一聲怪異的喊聲從船頭上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站著了一隻模樣怪異的生物。
不似人族也不是海族，倒像是條長了手腳的大泥鰍。
“是海賊龍。”餘弘輕聲說道，“亞龍族海龍種，成年後為三級生物，群居而行，其天賦能力漩渦囚牢，就是我們剛剛無法離去的原因。這種亞龍智慧不高，生性殘忍，最喜劫掠弱者。”
似乎是為了驗證餘弘的話語，怪異的叫聲頓時連綿響起，從船中又鑽出五條細長的黑影。
其中兩條，足有三米長短，渾身都是如岩石般隆起的肌肉，嘴巴還有幾根飄揚的龍鬚，彰顯著它們亞龍的身份。
這兩條海賊龍已然成年。
它們伸長了脖頸，衝著兩人叫喚，粗壯而短小的雙手上不斷凝聚出水炮向兩人丟來。
歐若斯之瓶也只是三級法術，在這密集的攻擊下，很快就支撐不住，破碎開來。
文瑜抿起嘴唇，死死地抱住了餘弘，擋在他的身前。她的身上有奶奶留下的四級守護法術，但只能護住她一個人。
“傻姑娘。”餘弘輕吻了下她因為緊張而不斷顫抖著的眼簾，突然笑了起來，“睜開眼睛看看。”
文瑜小心地睜開一隻眼睛，只見一隻身型完全不輸於吞洋座鯨的巨大蝠鱝，擋在了兩人身前。
一道粉色的身影，從那巨大而優雅的身姿上滑落，跳到了餘弘肩上：“沒來晚吧？”
“李子？！你怎麼來了？”文瑜一臉驚喜地問道。
“我跟李子簽訂的是平等共生契約，越危險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聯絡就越緊密，更何況……這傢伙就在不遠的海里。”餘弘撓了撓李子的下巴，讓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文瑜看著不遠處大發神威，片刻間已經生吞了三條海賊龍的巨型蝠鱝：“那它是什麼情況？”
“我新交的朋友，好像是學院裡一位老師的魔寵，放養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