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彬仔細地看了看手機上的照片，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印象。反而是旁邊的酒保小王瞥了一眼，輕聲說道：“這不是前天晚上的那個土豪嗎？之前有警官找我同事做筆錄，我在一旁聽到才知道後面小巷裡死的人是他。”
方和問了一下他的名字，發現局裡的筆錄記述並沒有他，於是示意他把那天他的見聞說來聽聽。
王建，最近新入職的酒保，因為沒有租到房子，暫時住在酒吧的一個休息室裡。也因為如此，當酒吧很忙的時候，不是他的值班時間也會把他叫過來幫忙。之所以沒被叫去做筆錄，就因為那天的值班表上並沒有他。
前晚接近午夜的時候，黃曆行帶著一個女的到了吧臺前，點了幾瓶酒，並指明把所有的‘樂素’送到206包廂，提前把賬都給結了。
之後過了一兩個小時，黃曆行似乎喝醉了，醉醺醺地跑到樓下舞池裡大喊大叫，隱約聽見“資深法師”、“都是我的”、“廢物”之類的詞。跟他一起來的女伴從上樓後就沒見到過蹤影了。
幾個脾氣暴躁的年輕人估計被惹毛了，揍了他幾拳。最後，酒吧的保安看見起衝突了，過去隔開人群，把他架了出去。
方和挑了下眉頭，他發現王建的述說跟其他人的稍微有點出入。
“你說的是，幾個年輕人揍的他？”
餘弘正翻著方和帶過來的筆錄，發現了方和疑問的地方：“酒吧裡的做過筆錄的人，都說是黃曆行發酒瘋，保安上去阻止時發生的衝突，根本沒提到過幾個年輕人。”
方和拍了拍於彬的肩膀，溫和地笑道：“於彬，來。監控在哪？帶我們去看看。你的員工說這監控的管理員密碼只有你知道，要不是你之前勉強算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昨天就叫讓網安部的人破解了。”
“是是是，怪我怪我。昨天手機忘記充電了，自動關機了。這早上一充上電，就接到了劉隊長的電話，急急忙忙就趕過來了。”於彬擦了擦額角的汗，連忙解釋道。
“這邊就是監控室。”於彬開啟了二樓的一個小門，對著四人說道，“監控只裝了公共區域，所以包廂裡的畫面是沒有的。”
方和淡淡地說道：“別磨蹭，把前天晚上的監控調出來！2倍速回放。”
……
“停，就是這！”
餘弘看了一眼時間節點，凌晨1點40分23秒，離法醫所判斷的死亡時間非常接近。
因為舞池裡的燈光比較昏暗，所以畫面上不是很看得清人的臉，但是很明顯地能看到和黃曆行起衝突的人，是一直在舞池裡的人，而不是那些工作人員說的保安！
劉星宇手上用了點力，拍了拍於彬的肩膀，輕聲說道：“你的手下不錯啊，都懂得串供了。”
“那個……我知道原因。”於彬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這三位是趙副市長、錢局長還有張局長家的孩子，經常來我這小地方玩。我認出來之後就跟所有的酒吧工作人員囑咐過，在我們酒吧只要他們沒幹出什麼天大的事，都給我把事情壓下去，小事化了。王建是新來的，不知道這個。”
“挺會來事的嗎？”方和的語氣帶了點讚賞，然後在下一秒變成了狂風驟雨，“出人命了也算小事？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你想怎麼化了？”
方和從公文包裡拿出個行動硬碟，示意方一凡插到電腦上，對著有些愣住的於彬說道：“把昨晚的影片給我考到這裡面，每個攝像頭的記錄都要。”
“好…好的。”
看了眼彈出的介面，2個G多點的影片需要傳輸十幾分鍾。
“怎麼會這麼久啊？”
於彬嘟噥了一句。
“哦，我這行動硬碟有點年頭了，USB藉口還是以前的2.0版本，慢一點正常。我出去打個電話問下刑偵大隊其他人員的調查進度。”
方和掏出手機，眼神示意了下餘弘跟他一起，走出了監控室。
隨便拐進了一間包廂，方和開啟了手機的擴音。
“吳國清，找到那個保安沒有？”
“沒，據他出租屋附近的鄰居說沒見他昨天回家。不過，這個人好賭，經常在一些棋牌室通宵過夜。我現在已經派人手去他常去的幾個地方招人了。”
“手腳再利索點！這個人應該就是本案的關鍵點。那跟黃曆行一起來酒保的女子身份查明了嗎？”
“這個……”
方和的語氣嚴肅了起來：“你不會想告訴我，目前為止毫無進展吧？”
“不不不，方局，我們透過交警那邊的監控找到了黃曆行開車來時候的影象，現在正在高清化處理副駕駛座上女子的臉部影象。”
“處理好了立刻給我發過來。”
方和有點尷尬，他叫餘弘過來，是想著刑偵大隊那邊有進展，讓他一起分析一下的，沒想到手下的人這麼不中用。
餘弘微笑道：“不急的，方叔叔。這種都是靠人力和時間才能解決的問題。玄理會和私家偵探在這方面肯定比不上警方的。
對了，說到玄理會，我想到了一個主意，是不是可以從那保安家裡拿一件物品用追蹤術找那個保安的下落。”
方和拍了下手，嘆道：“好主意！可惜刑偵大隊裡沒一個專精追蹤術的，一個個追查範圍都小的可憐，每次都要靠著人家。
玄理會的人財大氣粗，這次根本就沒派專人來，只能老樣子了，提交申請，按流程找他們辦事了。”
這時候方一凡已經帶著行動硬碟過來了，說道：“爸，已經拷好了。”
方和接過行動硬碟，對著後面的於彬說道：“於彬你這幾天就不要出本市了，案件調查隨時需要你的配合。”
“好的好的。”
於彬看著幾人要離開了，斑斕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喜色。
“走吧，先回警局。”
坐上方和的suv，隔著黑色的車窗，劉星宇剛毅的面容上突然露出個怪異的笑容。
方和的嘴角也露出一絲淺笑，但沒說什麼，拉起手剎，匯入了車流。
當車開上高架的時候，劉星宇再也憋不住了，大笑了起來。
“方局你的演技真的高啊！那老小子根本就沒意識到其實他也是我們的目標。”
“回局裡把前晚的影片拷給我，其他的你們自己拿去慢慢看。”方和拿出硬碟，拋給副駕駛座的劉星宇。
“爸，你們在說什麼呢？”
方一凡聽的一頭霧水。
“哈哈，其實這個行動硬碟裡我特意請了個程式高手放了個病毒進去，只要插進電腦後就開始偷偷複製所有的影片資料。今天不是方局請我來的，而是我主動要來的。
我之前接到過舉報，說是醉夜酒吧涉及毒品銷售，但一直找不到證據。根據一個線人的訊息，於彬在不少關鍵的地方佈置了隱秘的監控探頭，但平時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監控的管理員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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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聽說有起刑事案件牽扯到了醉夜網咖，我知道機會來了。
我光明正大地打電話叫他一起過來，就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加上刑事大案的干擾，方局一頓咋呼，這老小子就慌了，根本就沒意識到其中的不對。”
劉星宇的心情很不錯，耐心地解釋了一番。
“他賣的不是‘樂素’嗎？這個已經很賺錢了啊。”
方一凡傻傻的問了一句。
劉星宇感嘆道：“確實已經很賺了，但‘樂素’只對感應得到元素的人才有效果，受眾少。這人心啊，總是貪得無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