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綾立馬下線，在辦公宿舍換了身衣服，一身大棉衣裹得緊緊的，見李主管還在奮戰於午夜德州撲克第一線，心中不由得暗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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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
李玉京答道：“一般般啦，不賺錢哪兒來的媳婦兒，你嫁我啊？”
蘇綾：“打牌能賺錢？我逗我吧？”
李主管頭也不抬，全神貫注盯著前臺電腦：“多少職業選手退役選擇了這條道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年人啊，有老年人的競技方法。數學家在自己圈子混不下去都靠這個發家致富的。”
蘇綾點點頭：“厲害，不用睡覺的？我沒給你買人保啊。”
“嗯，一天六個小時不就夠了麼，你這兒白天客人少，數碼城的生意我交給小黑了，這麼晚了上哪兒去？”
“找人。”
“找誰？”
“夢蝶。”蘇綾不覺得李小哥認識人家，不過試試又不花錢。
“不認識。遊戲裡的人你認識？”
蘇綾搖搖頭。“白哥哥認識。”
“他睡了吧。”李玉京切了個視窗，監視著白小晟網路後門：“比我可累的多。要不我用他電腦查查？”
蘇綾打著趣兒：“你心疼他呀？”
李玉京立馬又切回了德州撲克：“滾滾滾，趕緊的。他比我年輕，一天三個小時就夠。年輕人啊，不賺錢怎麼買房買車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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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綾：“矯情。”
她正要推開門，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叫蘇綾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嘶…”
李玉京給蘇綾掛上了一條圍巾。又男友力十足地囑咐道。
“要我送嗎？”
李先生也是不客氣，回頭就繼續牌局去了，剩下一句懶洋洋的囑咐：“路上小心點兒，晚上不太安全，別…”
蘇綾搶答道：“我會小心的，多謝，我空手道藍帶。”
李玉京剛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
“別傷著別人。”
蘇綾又要推開門，叫李玉京喊停。
蘇綾抱怨道：“喂，鯉魚精你事兒挺多啊。”
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端了上來。
“喝點兒，暖肚子，我沒加糖，不傷胃。”
蘇綾看了眼門外，又看了看他，場面一度非常尷尬。他們就這樣對視著，明暗裡猜測著對方的小心思。
過了許久，久到李主管輸了這場牌局，直到蘇綾雙手恭恭敬敬接過他手裡的咖啡。
“我學到了，謝謝大師。”
小哥撣著袖子，點點菸灰落下，他身上有股奇妙的味道，古龍水混著些淡淡的菸草香，有些刺激。
“不客氣。”李主管的手還握在杯把上，他知道，咖啡很燙。又一點點往蘇綾嘴裡送去。
“慢慢的…慢慢的…”
蘇綾配合著小哥的動作，一口口淺淺抿著咖啡，一點兒也不苦。她全神貫注盯著李玉京的雙眼，微微眯著。
胃暖暖的，心也是。
“我說，你有考慮過去做牛郎麼？”
這句話懟得李主管說不出話。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賣藝不賣身。”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挺像吳彥祖的？”
“我不是古爾丹。”
“酷…”
在李主管瘋狂的撩妹攻勢下，蘇綾幾乎全身鍛了一層泰坦合金，滴水不漏。
或許是那份面癱的表情讓李小哥心中生了幾分憐愛之意，他無法想象那個準時12點前上床睡覺的老貓，會在這個時間，頂著8攝氏度的氣溫，去外邊兒遛彎。
“喝完了？”
“沒，還差點兒。”
“那我就不喂了，自己暖暖手吧。”
蘇綾乖巧地接過咖啡杯，仰頭一口氣喝掉。
“要紙巾嗎？”
看著她嘴邊的咖啡漬，優秀的管家備了一條手帕。
“挺漂亮的，哪個女孩送的？”蘇綾接過後調侃著他。“服務周到。”
李主管答：“你送的。”
“啊…”蘇綾點點頭：“我想起來了，小學六年級？”
“不，是初中一年級，你來鐵路中學打群架，順手放翻了我，那時候我哭的可兇…”
蘇綾：“我能理解，遭受無妄之災的學霸是這樣的。”
“然後呢？我有些不記得了。”李主管使用了曲線撩妹法。
蘇綾自然得接住這話茬。
“然後啊，我拿著咱院長送給我的十歲生日禮物堵住你的嘴。”
不過，李玉京比蘇綾大了兩歲，初一順手KO一個初三，這應該是中二版熱血高校的劇情。
李玉京想著蘇綾當時的樣子，扎著兩條小麻花辮，或許她也能說出虹口區初中制霸這種超尷尬的臺詞。
“還有事兒嗎？”蘇綾簡單扼要地問著：“沒事兒我先壓一下我胸口的小鹿，去把另一個過勞死喊起來。”
李玉京為她打開門，又倚在門外，並不打算回到溫暖的公司裡。
蘇綾：“什麼意思？想送我？”
“沒呢。別自作多情。你的冷屁股雖然我想貼，但是也不給機會呀。”李玉京笑道：“我吹了十三個小時空調，出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冷卻一下大腦的運轉發熱。”
“順便…”
他指著樓道，以及窗外那條大路主道。
“我能看著你回來，平平安安的。一路從街口最遠的地方，看著你。”
臥槽……
蘇綾心中差點兒被這傢伙暴擊。
蘇綾：“要不要這麼暖呀，朋友~停一下！請停一下！以前怎麼沒見你來串門的？”
“以前你這個死宅會給我開門嗎？上兩個月你都胖成狗了！”李玉京開著玩笑：“丟人！”
“說的也是。”蘇綾捂著額頭：“現在我成大老闆你就貼上來了？還真是現實啊。”
“你不也挺現實的嗎？”小哥反問道：“來算筆賬吧，在上海養一個不工作的媳婦兒起碼年收入得有百萬級以上，供房供車供父母，現在有個這麼出色的女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還不帶嶽父母過節送禮物的，你讓我怎麼忽視你？”
蘇綾摸了摸下巴，感受著羊毛織造圍巾的微暖與對方的話中之意，問了一句非常蠢的話，甚至她覺著是不是愛情使人智障了。
“你看上我了？”
李先生答道：“對！我看上你了，誰讓我們這麼多年兄弟情義。”
“好兄弟！”蘇綾肯定地點點頭：“回見！”
說著光速下樓，滴滴打車一步到位，丫頭的手機用的越來越溜，在李小哥視野中消失不見。
不過三秒，李小哥的眼神從期待變得略有失望，又帶著些許期盼。
“嗯…”
他拿出了手機，在等著什麼。
一秒過去。
兩秒過去。
三秒過去。
“嘟…”
李小哥：“喂。”
蘇綾：“第一次談戀愛？”
李玉京：“你猜？”
蘇綾：“肯定是，你表白的方式太簡單粗暴。要不我教你兩手？”
李玉京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知道，沒戲。
合理的情感投資失敗，就不必再多費口舌了，他和蘇綾都太過理智，難以擦出火花。
甚至他選擇在這精神疲勞，險些失控的深夜做出表率，也鼓足了極大的勇氣。
“她真的很漂亮。不…是美。”
李玉京自言自語著。
又自問自答著：“美嗎？”
“當然美了，最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