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小時後，夏心璇起床時突然發現身邊多了卷“壽司”。
她大驚失色，嚇得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於是倒頭便睡，想從這虛幻的夢境中脫離出來，怎料蘇綾扯著她的頭髮催促著去洗漱。
天子微微鼻息，叫蘇綾捏著鼻子，又張著嘴呼氣。
蘇綾給“壽司”解綁，隨後雙手搭著抓住被子，使勁一掀！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天子在床上翻了個720度轉身，趴在被子上，睡得很香。
丫頭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天子姐好能睡啊！”
蘇綾滿不在乎說：“嘶…你有風油精麼？”
丫頭搖搖頭，又說道：“咱AB型血，不招蚊子呢，不用那玩意兒。”
顯然丫頭誤解了蘇綾風油精的用法。
蘇綾麻溜跑下樓找廣場舞阿姨把擴音喇叭弄到手，對著房裡一頓吼。
“分離不如！！！！雙棲的好！！！”
嚇得天子一下子繃著身子，和起屍似的坐了起來，一身小碎花睡衣。屁股壓著頭髮，疼得她“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啊啊啊…啊…”
蘇綾扔了喇叭連忙上去揉著她的腦袋。
“冤家…你幹嘛啊…”
“時不待我！邊走邊說！”
蘇綾順手給天子嘴裡塞了支牙刷。
“以後，你歸我啦。”
天子一驚，那對眼珠子轉了轉，恍然間想起昨夜裡蘇綾將自己馱上五樓的事兒，愈發覺得丟人。
她口中塞著牙刷，含糊不清道：“窩悶要去辣裡？”
蘇綾：“喵喵喵？”
意思是讓她說人話。
天子扯出牙刷，還掛著絲晶瑩的口水，覺得有點兒毀形象，又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只見蘇綾毫不見外，雙手託著天子的腋，將她扶下床，套上拖鞋。
“先給我洗乾淨了，我去拿衣服，嗯…”
蘇綾瞧著天子的體長，眼神中有點兒別樣的意味。
“千金果然營養好啊。”
天子和蘇綾一般高，只是從第二性徵發育上，比起蘇綾好太多…
只見丫頭一臉憂愁，看見蘇綾盯著天子三圍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又莫名其妙說道：“青梅竹馬，不敵二兩胸脯肉…”
那腔調簡直能唱戲了。
蘇綾沒理會丫頭的人來瘋，推著天子進盥洗室，轉頭去翻自家衣櫃了。
半小時後。
天子穿著蘇綾一身便裝，蘇綾給她打理著頭髮。
“我說你沒事兒燙個頭幹嘛？特麻煩。”蘇綾口中有抱怨之意。
天子漫不經心答道：“媽要我這麼幹呢…還說這是喪流澀會（上流社會）的風氣，領著自己女兒出門遛彎特有面子。”
天子模仿著天蓉帶點兒福州話口音的語氣。
丫頭給天子潑著驅蚊水噴霧，那樣子簡直像在驅邪。
顯然，她天性中狼犬祖先的領地意識在作怪。
蘇綾擋下了大部分噴霧攻擊，回身捏著丫頭的臉往大門送。
“姑奶奶，給我省點兒心吧。”
丫頭不開心，她嘟著嘴抱怨著：“阿綾從來沒這麼耐心給我打理過頭髮…”
蘇綾小聲附耳嘀咕著：“你瞧，那邊那個大小姐啊，她有病，得了一種沒有人伺候就會死的病，你能理解吧？”
丫頭默默點點頭，隨後說道：“阿綾你又騙我…”
哎喲怎麼就不好使了呢？
蘇綾摸著下巴，突然覺著丫頭這智力上升幅度有點兒不科學。
夏心璇：“我可是醫學院的，我才沒聽過阿綾說的病。”
“總之，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人家遠來就是客，別給我添麻煩好嗎？小祖宗。”
丫頭點點頭，悶悶不樂地套上鞋，站在門外等著。
蘇綾回頭瞧著天子，她已經換好了衣服，面露難色，有點兒不舒服。
“怎麼了？”蘇綾祈禱著這千金別再出什麼么蛾子
“沒什麼…就是…”
“就是？”
天子指著外套下的緊身羊毛衣，以及蘇綾給的那條西褲。
“就是上面有點兒緊，然後下面又鬆鬆垮垮的…”
蘇綾當時腦門上差點兒冒出一個“井”號。
“出門給你買一套，麻溜的上路。”
她拉著天子，順路給白小晟去了個電話，倉促中下樓，天子又問：“去哪兒啊？”
蘇綾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綁錯了人，遊戲內外這姑娘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喂！你到了嗎？”
白小晟按了按喇叭。
蘇綾滿意於對方的效率，又對天子答：“註冊俱樂部，讓你家玉蝴蝶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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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聽了臉上又帶著些哀愁，她說：“我媽給登出了…”
蘇綾滿不在乎：“法人代表是你吧？”
天子點點頭。
“那不就行了？你又沒簽字，天姨花了多少錢走的程式啊。”
“不知道…”天子和蘇綾剛下樓，一陣寒風湧入那有些不合身衣物的領口，她不由得將蘇綾手臂抱緊幾分。
拉開車門，丫頭一人躺在後座上，像是鬧起了小情緒，躺得筆直。
“你再這樣我把你關房裡了。”蘇綾恐嚇著，那面無表情的樣子還聽有說服力。
丫頭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倒是沒多少，雷聲大雨點兒小。
“阿綾你兇我！！！~”
白小晟在駕駛位上半耷拉著雙眼，一臉無精打采的。
“我說…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假期嗎？”
蘇綾又將天子推去副駕駛，丫頭見自己這賴座戰術不成功，一臉不情願的直起身。
蘇綾一邊安撫著寵物情緒，給她順著毛，一邊問著前座天子。
“你能轉商標嗎？”
天子這時候終於像是睡醒了一樣，智力上浮到了正常人的水平線。
“司機…右邊兒，右邊兒去，往電信總局走。”
白小晟聽得正事終於有了點兒幹勁，換擋入彎一氣呵成，油門踩下，猛然提起的速度讓天子把安全帶給系上了。
而丫頭則是演技浮誇，抱著蘇綾，好像不這麼幹她就會被甩出車窗一樣。
蘇綾一點兒也沒在乎那手臂上的人形掛件，又一聲喊道：“司機停一下！”
白小晟剛準備展現一下在節假日主幹道糟糕路況下的車技呢，蘇綾這一聲喊得他差點兒沒把剎車當油門踩。
“怎麼了？說話別大喘氣啊！”
蘇綾：“買點兒狗糧，我感覺我的左手快失去知覺了。”
又拖了半小時，蘇綾提著一袋小籠包扔給丫頭，自己嘴上還泛著點兒油光，丫頭心滿意足接過蘇綾手上的食物，給蘇綾乖巧的擦了嘴。
1:25 S
又像是示威一樣朝著後視鏡裡的天子搖晃著手中的“戰利品”。
車子再次發動。
天子恍惚間瞧見蘇綾別有深意的眼神，那意思大概是讓她別在意。
她明白蘇綾的意思，又路過一棟百貨樓時，叫白小晟停車，天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搖下蘇綾的車窗。
蘇綾會意，遞上錢包。
“我去喝個早茶，馬上回來。”
無聊的等待時間。
蘇綾問司機：“吃了嗎？”
白小晟：“哪兒有時間啊，昨晚磨蹭到一點多，送你們回家，我回去還有文案新影片和程式要寫，三點才睡呢。”
蘇綾像是一隻貓一樣嗅著白小晟身上的古龍水味道。弄得他一陣不自在。
“什麼毛病…”白小晟嘀咕著。
蘇綾點點頭：“挺好的…還記得洗澡，起得也挺早的，衣領釦子一粒沒錯，居然還有時間打扮自己。”
白小晟無精打采：“那可不，我可是個商人，商人沒有門面還怎麼做生意。”
說罷，天子搖下車窗，將錢包扔給蘇綾。手裡還捧著冰激凌。微微磕著腦袋，一點點舔著。
“吃好了？大小姐？”蘇綾捏著錢包，感受著其中微妙的厚度變化，彷彿那裡面有著她大半輩子的濃烈情感，與莫名哀痛。
“嗯…走吧司機。”
白小晟就像是見了天蓉那般敬重：“好叻！”
轉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自己。
“我恨這種本能！”
車程不遠，不過蘇綾在路上問著天子，為何要去電信總局。
天子答：“電信是網路使用者最大的運營商啊。體育局當然是要經手電信做門戶來註冊電競俱樂部商標的。”
蘇綾點點頭。不等她問，白小晟又用鄙夷的語氣像是狗腿子一樣嘲諷著老貓：“喲喲喲，還有老貓不知道的事情哦。厲害了我的哥。”
蘇綾微微探著身子，在白小晟耳旁輕聲細語。
“你現在開三檔，我有辦法把車禍死亡人數削減至司機位一人，你看見前面那輛實習期的豐田了嗎？我現在只要輕輕碰一下你的手剎和方向盤，或許盂蘭節我會想起你的。”
白小晟連忙閉上了嘴。
天子問著：“你想怎麼玩呀？”
蘇綾結束了恐嚇，回應著天子的話：“有幾種玩法？”
天子思索著，她想了會：“嗯…看你什麼形式了，如果是從魔方里拉三五十個同道中人，打打鬧鬧的小公會，隨隨便便交個兩千塊，算是掛名。不過不能參賽，因為沒有正規選手入駐你的商標，不能從事商業活動。”
蘇綾搖搖頭：“有沒有更大點兒的。”
天子又答：“那就是有網咖支援的職業戰隊，通常網咖會透過選手業績來拉客，做個良性循環，線下嘛，都會有些實際情感和物質的聯絡，比較務實。然後規模也挺小的，百來號人不得了了，不過參加的也是活動制的線下賽，彩鳥杯是可以報名的，但是要說體育局承認的競標賽或者賽季制的盃賽，那還是要職稱。”
蘇綾：“什麼價？”
天子眉頭微微皺著：“這個倒是很麻煩，你得找一塊網咖招牌，營業執照，然後叫機關審查人員到現場取證，最後再交個五萬左右差不多了。證明你有一支成熟的公會，而且還能做線下的商業推廣，比如接廣告。”
蘇綾PASS掉第二種方案。
“第三種呢？”
天子：“那就是咱玉蝴蝶了，註冊新商標，當做品牌來幹，正式的俱樂部需要成熟的規章制度，還要合格的法人代表。最後是民政部門的許可，總之前三者我一個人能搞定。”
蘇綾內心暗喜，天子有這說法看來十拿九穩。
“你一個人能搞定？”
天子點點頭：“我讀過《全國電子競技競賽管理辦法》、《全國電子競技裁判員管理辦法》、《全國電子競技運動員註冊與交流管理辦法》、《全國電子競技運動員積分制度實施辦法》，以及《全國電子競技競賽規則》，去當個裁判解說都沒問題的。”
在蘇綾內心目瞪口呆跪學霸，面無表情高冷臉時。天子又說道：“要是咱媽和我打官司，應該不會輸。”
蘇綾又問：“除了這些呢？”
“啊…”像是被蘇綾提醒了重要的事情，天子補充道：“還有就是一位有職業資質考核過關的…運動員。”
“運動員？”蘇綾疑惑。
“沒錯啊，國家體育總局早就把電競立項了啊，這是一項體育賽事，當然是運動員啦。”天子嘰嘰喳喳個不停：“我的職業資質讓孃親給銷戶了，證件上一個大大的‘退役’呢，幹不了這事兒。”
“所以呢？”蘇綾問：“我還得去考試？考打遊戲？”
天子用力點點頭，倒不是她想用力，而是白小晟一腳剎車，到目的地了。
天子理了理讓座位壓得有些亂的頭髮，髮梢繞著指尖一圈一圈，小女兒姿態像是在為蘇綾擔憂著這未卜的前途。
“你…能行的吧？”
蘇綾一拍胸脯，突然覺得很沒底氣。
倒不是遊戲上，而是身材上。
“有哪些項目？”蘇綾問著：“我要成為一名運動員，得考哪幾門？”
話裡的味道十分油，就像是飄在雲端的感覺。
“他們好幾年都沒更章子了，估計也就那幾個遊戲。”天子答：“反恐精英、魔獸爭霸3-寒冰王座、星際爭霸-母巢之戰、極品飛車9-最高通緝、FIFA2006，這是我以前考的，也是首批比賽項目。後來他們就暫定這些一直沒改。”
蘇綾有點兒虛，說實話這些古董怎麼玩她都忘了一半了。
“能不考嗎？”
天子：“不考也行，就是你得透過其他的現有俱樂部法人介紹，證明你是其他俱樂部的選手，然後直接來領職稱就行。”
蘇綾當時給王言軍打了個電話。
“喂，哥們兒。”
“老貓？有事兒？”
“你家合同能讓我籤嗎？”
“行啊？幾年？”
“三個小時行不行。”
“嘟---”
“嘟---”
“嘟---”
蘇綾：“歹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