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不是特地來找天姨的吧？”
蘇綾答：“何以見得？”
白小晟捂著倆熊貓眼：“出門看了老黃歷？選了個良辰吉日來揍我咯？”
蘇綾靠上沙發，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我難得出門，總歸要把許許多多頭疼不頭疼的事情一塊辦好。”
白小晟聽罷，靠在對面沙發上緩著神。蘇綾見狀問道：“想不到你還和遊戲發行公司有這麼一層關係。”
白小晟解釋道：“咱媽是人家閨蜜，她們的事兒我哪曉得。”
他好好想了想網路虛擬物品保護法和資訊保安審查，再加上不回城娛樂是個境外合資公司，自己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幾乎夠讓他蹲三年起的班房。
看來…白心臺確實在暗地裡幫白小晟說了不少話。
“是你媽，不是咱媽。”蘇綾糾正道：“你想求婚也不帶這樣暗示的，再說我不養貓，還是頭熊貓，養不起。”
白小晟嘿嘿一笑：“真沒一點兒可能？”
蘇綾答道：“你又打不過我，又沒我聰明，而且女裝出行還沒我可愛，給個靠譜的理由先。”
白小晟：“我有錢啊！~”
蘇綾點點頭：“什麼時候咱們去領證？”
白小晟也就開個玩笑，有點兒尷尬，他一向不願意在嘴上輸給蘇綾，只得傻笑著撓了撓腦勺。
說實話，這姑娘令他吃不消，不過…
媽似乎還挺喜歡她的。
“話說回來，今天心臺姐見天伯母，怕不是給你介紹物件來了？”
白小晟給自己點上支菸，蘇綾連忙揮著手胡亂打風，把那二手菸往白小晟的方向吹。
配合著她那副面癱模樣，看得白小晟覺得有種理智到極點的莫名可愛。
“沒呢，天家千金，肯定要進豪門的，我這一窮二白，怎麼攀得上人家的鳳凰梧桐樹。”
“呵，是誰剛才說自己有錢來著？”
“你就當我沒講過。”
“少給我貧嘴了，天伯母來找你，怕不是關於魔方的事？”蘇綾問道：“你最近又有了新點子？人家來賺你這勞工碼農的錢了？”
白小晟一驚，本來他打算一字不吐，怎想到這老貓像是自己肚裡的蛔蟲，什麼想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呵…我準備做個外掛兒，你曉得黑盒裡沒有屬性標註，我有最大的魔方資料庫，雖然是非法手段收集來的，不過…媽好像讓它合法了。”
蘇綾點點頭，以後黑盒要是能有第三方外掛，估計白小晟的作品會成為裝機必備的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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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嘛…你知道，這次看似是筆生意，其實就是個炎黃區的外掛授權，我就是個出力做BUFF監控，狀態審查，然後把這些信息反饋給玩家的勞工，至於遊戲內的條條框框，你們玩家簽下那個《遊戲服務協議》時從來不會仔細看上面的條款，那是天姨的管理範疇，不需要我去想。”
蘇綾點點頭，喝光了杯裡的茶，白小晟琢磨著，她這是要走了？
“來找我就這麼點兒事兒？”
蘇綾答：“有挺多事的，第一件，是來問問你那十萬塊什麼時候到賬，然後就是，你安排的元素法師是不是下水摸魚去了。”
“呃…最近比較忙，先把錢打給你吧，你記得這事兒就行。”白小晟理解蘇綾的目的，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蘇綾現在正在瘋狂斂財，聯想到註冊俱樂部的高昂費用，以及寫字樓租賃，還有裝修，廣告費用，都是一大筆開銷，更別說選手的買入了。
蘇綾又說：“第二個問題，彩鳥大飯店到底在哪兒？”
白小晟理解她的疑問：“還沒開業呢，現在就在炎黃遊戲公司旁邊那條數碼街，你要報名去找我媽。”
“心臺姐？她？”
“她是彩鳥餐飲的老闆。”白小晟答：“別說是我說的啊，也別說是我媽啊。”
“理解。”蘇綾思考著，又問：“林小桑，她多少錢？”
“你這口氣怎麼和同老鴇問姑娘什麼價一樣呢！？”白小晟啞然失笑。
蘇綾：“我心中有佛，自然問的是佛，你心中有鬼，自然答的是鬼。”
“德性…”白小晟答：“她啊…算上轉會費，一百一十萬差不多了。”
“嘖嘖嘖嘖…”蘇綾咋舌而嘆：“做全套麼？”
“喂！誰說自己心中有佛的啊！”
蘇綾淡然道：“開個玩笑，要發票麼？”
白小晟大吼：“我也不賣啊！”
一陣沒營養的玩笑話過後，蘇綾起身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天子家在哪兒？”
白小晟不假思索答道：“三環。別墅區，家裡二十來號保安加傭人。”
隨後他又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喂…你不會真的想？”
“你覺得呢？”
蘇綾曉得天蓉的性格，她太愛面子，自然不會公開將女兒拋出去，而且被動和主動的區別太大，要是蘇綾這時候還不表示出自己的誠意，只能說，蘇綾真的太笨，太過木訥。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只會把自己砸死，蘇綾一直這麼認為。
“天家千金啊，其實有婚約的。”白小晟補充道：“是個汽車公司老闆的兒子。年輕有為。”
“多有為？”
白小晟答：“他爹給他三千萬，一年內變成了八千萬。”
蘇綾：”說得我都想嫁了。”
白小晟給蘇綾倒了杯茶，那動作配上眼神，意思是要不要多坐會兒，好好想想。
蘇綾又坐了下來，看著窗外即將入夜的大上海，她還能瞧見白小晟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
“你有車嗎？”
“呃…問這個幹嘛？”白小晟心一緊，危機感突如其來。
“我想著，怎麼著也不能讓姑娘等太久，雖然說我約會時總喜歡遲到，但讓我等別人，總覺得是一件非常枯燥無聊甚至痛苦的事情。”
“這可不像你。”白小晟嘀咕著。
“所以說，你有車嗎？”
“如果我說沒有…”
白小晟猶豫了，他是個挺怕麻煩的傢伙，不過又因為種種利益鋌而走險。
“你有車嗎？“
蘇綾問出第三句。
白小晟突然覺得，眼下這老貓，有種說不出來的獨特魅力，那執著認真的樣子…
我突然有些理解天家千金的心思了…
他這樣想著，不做答，站起身按了按車鑰匙。
蘇綾又將茶一飲而盡，終於脫下牛仔帽，算是個脫帽禮，一頭秀髮垂下，鍾麗清秀大大方方。
看得白小晟兩眼發直，不知所措。
那一瞬間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然後那姑娘道出一句非常不合時宜的話。
“廁所在哪兒。”
白小晟呆呆的答：“靠裡間，右手邊。”
“謝謝…你這兒茶神特麼利尿。”蘇綾答道：“難怪天姨預設你是個缺德商人，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蘇綾言罷跑去解決生理問題了，涼鞋磕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白小晟眼中，一頭秀髮左右搖擺，那陰暗的燈光下，白皙的腳後跟還帶著些微紅。
他撥通了白心臺的電話。
“媽…”
“嗯？”白心臺坐在天蓉車上，給對方出謀劃策呢，想著如何給晚上那肯定必定一定會來夜襲的姑娘出點兒不怎麼難的難題。
“我好像戀愛了…”白小晟的智力彷彿跌到了冰點。
“嗯！”白心臺肯定的意義不明“嗯”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怎麼了？”天蓉問道：“誰打來的？”
“缺德廣告。”白心臺答：“不用理呢，天天想著吃白食不給錢的推銷員。”
另一頭，白小晟有點兒尷尬。
這“嗯！”到底是啥意思？支援還是不支援來著？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過…
蘇綾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蔥蔥十指朝他臉上甩著水滴。
“喂喂喂！幹嘛？”白小晟又回過神來。
“沒呢，看你神遊太虛，又一個金丹大成要上天，與太陽肩並肩的表情，我只是讓你感受一下大地母親的引力而已。”
“走吧。上了我的車，你可就是我的人了。”白小晟頂著倆熊貓眼，說出這句話時很沒說服力。
“說實在的，要不是現在已經七點，公交公司都下班了，我應該是公交車司機的人。”
白小晟愣了會，是他想多了嗎？
又叫蘇綾的問話給打斷了思緒。
“你就沒兄弟？”
“你指哪方面的兄弟？”
“可以互相扶持啊，依靠的人。”
“武木頭咯，他還是去社保局人口普查找到我這麼個堂兄的。不過…”
“不過？”蘇綾看著車窗外的夜景流光。
“不過媽倒是養了不少孩子。”白小晟問著：“你怎麼不坐副駕…”
“白阿姨是個好人呀，怎麼養出你這種人的…”蘇綾又答：“你腳步虛浮，雙目無神，出了事故怕不是副駕死的最快。”
“說話留點口德吧，人家都講你招人喜歡，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蘇綾滿不在乎：“你喜歡我嗎？”
這話問得白小晟心不在焉心慌意亂，一時忘了看時速表。
蘇綾連忙答：“你就當我沒問過。”
這才讓他想起來換檔，眼睛不經意瞥過後視鏡。從中瞧見蘇綾的眸。
她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哈哈…”他尷尬的笑著，有點兒不自在，就像是心裡堵了車。
“呵…哈哈。”
蘇綾應著這尷尬的笑聲，捧讀一般毫無表情的跟著笑。
“哈哈哈哈哈…”白小晟讓蘇綾逗樂了。
“以後想幹嘛？”蘇綾隨意將話題扯去天南地北，聽在白小晟耳中，卻像是女方在問男方展望未來，有沒有上進心的意思。
5:00 S
“嗯…在VR網遊撈一筆，然後去做更賺錢的行業。”
“房地產啦，風險投資公司，保險之類的。”
白小晟認真的態度卻叫蘇綾尷尬起來。
“我就問問你明早準備吃什麼。”蘇綾說：“你這回答怎麼和向老婆交底似的？”
白小晟乾笑著，尷尬的感覺又來了。
“沒什麼…我不可能和武木頭講這些吧。”
心中卻覺得，蘇綾有些率真的不像話，她是那種什麼話都能膈應人，也能聽進去的傢伙啊。
“有音樂嗎？我睡會。”
白小晟塞了張盤，車載音箱響起輕音樂。
“不是這種。”蘇綾糾正道，又探著身子，往他箱子裡翻，翻出一張盤換上。
髮絲在白小晟臉側撫過，癢癢的，香香的。
他有點兒心不在焉。
而馬上躁起的老式搖滾讓他回過神來，不一會，再看後視鏡裡的女孩兒，睡得很香。
“奇怪的傢伙。”
他放緩了車速，又撥通了白心臺的電話。
“媽…”
“嗯？”
“我好像談戀愛了…”
“嗯！”
緊接著白心臺又結束通話了電話。
天蓉奇怪道：“又是廣告？”
白心臺咬牙切齒演技浮誇答：“詐騙。特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