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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名為瓦格拜恩的揹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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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本日記艾倫瞬間便明白了,這上面一定還記載了其它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有個問題他從剛才就沒弄明白:“可是財寶跟地牢有什麼關係?關於寶藏的傳聞都是和雙尖塔有關的,可沒有一種傳言說寶藏藏在地牢裡……而且既然你早就去過那裡,應該也已經仔細調查過了,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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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確實什麼都沒有。”弗雷立馬說道,“但是我相信父親留給我的線索。我知道他已經有眉目了,因為他在日記裡反覆提到的只有這些:雙尖塔的101號房,地牢,還有道格。而且他在日記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地牢裡有關於寶藏的線索。”

“道格?”艾倫又是一頭霧水,張嘴就想問“跟那個瘋子有什麼關係”,不過在稍加思忖之後發現,現在好像並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便閉上嘴不說話了。

過了良久艾倫才又開了口:“那你又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找這麼多人、這麼多年都沒能找到的財寶呢?”

“呵,你一定覺得我跟溫斯洛家的那些人一樣,貪財、勢力、眼裡只有錢,是吧?”弗雷突然聳了聳肩,冷笑了一聲說,但同時好像也有很多無奈的情緒在裡面,“隨便你怎麼認為,我都不在乎。”

艾倫愣愣地看著弗雷,四目相對,他突然感覺弗雷以前可能有什麼心酸的過往。

“反正我必須得到它……也只有我有資格得到它。”弗雷又說,“因為這是瓦格拜恩家重新振作起來的唯一辦法。”

聽到這裡艾倫好像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他對面的這個男孩明明與他同歲,身上卻會有這些很多大人都沒有的成熟。

“你所做的這一切,沒有一點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瓦格拜恩家。”艾倫說。

“大概吧,我不知道。”說到這裡弗雷的表情突然有些傷感,“我只記得父親和祖父都經常掛在嘴邊的話:‘沒有哪個人是只為自己而活。’”

艾倫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也許在你們的眼中,能出生在這樣一個大戶人家簡直是上天的恩賜,平日裡衣食無憂,無論身在何處都有僕人把你照顧得舒舒服服,飢餓和寒冷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知道是何種滋味……但實際上,我卻毫無幸福感可言。”弗雷苦笑了一下,慢慢說道,“我從很小的時候便被強迫著做一切我不喜歡的事。父親過世地早,我是在祖父的看管下長大的。不過不管是他倆當中的哪一個,對我的要求都是一樣的嚴苛。當別人家的孩子在外面玩耍時我在讀書,當別人家的孩子在睡覺時我在練習魔法,當別人家的父母陪著孩子一起出遊時,我則正在受功課沒有過關的責罰。這個家,這個家裡的人對我提出的一切要求,沒有一項是我喜歡,我願意去做的。他們也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就以這樣一種不容我拒絕的方式強加在我身上。”

弗雷說到這裡沉默了片刻,然後才繼續往下說:“那時候的我討厭極了自己的出身,終日埋怨為什麼要降生在這麼一個家庭裡,我也想和其他孩子一樣享受自由,享受童年。這些對其他孩子來說輕易就能得來的快樂,在我這裡反而成了奢侈品……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幾乎沒有朋友。我母親身體向來不好,終日臥病在床,僕人們對我畢恭畢敬,張嘴閉嘴都小心翼翼,唯一能和我說上話的,只有我妹妹芙蕾雅。”

艾倫聽到這裡才總算懂了為什麼弗雷看起來對他妹妹無比溺愛,事事都以芙蕾雅的喜好為重,原來是他童年裡唯一的陪伴。

“直到我看到父親的日記上所記載的內容後才總算明白了些。”說到這裡,弗雷的語氣逐漸恢復了正常,“我們家的身份極其特殊,這是只有歷代家主和繼承人之間口耳相傳才能知道的事。不過父親好像對自己的去世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匆匆地把他想告訴我的一切都寫在了這本日記上……他叮囑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守護好瓦格拜恩家的榮耀,保護好我的家人。我也是從那時起才真正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命運……”聽到這個詞艾倫的心裡也為之一顫,好像感受到了弗雷的身上也有什麼與自己相似的地方。

“既然無法選擇,那就沿著這條他們給我指明的方向前進好了。”弗雷苦笑了一下說,“我每天都努力讓自己變得比昨天更好,更優秀,更可靠,每當我感到累了或者疲倦,我都會告誡自己,我不能停步不前,一旦我放棄了瓦格拜恩家便會被人所遺忘。”

不知怎的,明明是剛才還在暗算自己的人,艾倫的心中竟對他產生了絲絲的敬意。

“只不過這個名字給我帶來的可不止是榮耀……”弗雷又補充道,“責任,壓力,成就……這可能是沒有身在這個家族的你所無法理解的,這份名為瓦格拜恩的揹負。”

艾倫心中突然感慨萬千。如果弗雷沒有出生在這麼一個家庭,沒有比他早一年進入這裡,也沒有和辛西婭的這層特殊關係在,他們可能會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因為他們彼此身上都有互相欣賞的特質,也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不過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啊……”弗雷突然又苦笑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我很討厭你,卻又不得不處處幫著你……”

艾倫一愣,隱隱地察覺到弗雷的話裡有話。

“有時候我也會後悔,如果那天晚上讓你凍死在圖書館的樓梯上,或者那個雨天,你被那塊石頭砸中,現在可能也就沒這麼多麻煩事了……”

聽到這裡艾倫不由得心裡一緊,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他從圖書館的樓梯上跌落的那天晚上,他確實看到一個和弗雷很像的身影出現在附近,他一直以為把他推落的人就是弗雷,但是現在聽到弗雷這麼說,又想起威爾曾跟他說是有人通知侏儒們去救他的,而且不想表露身份,艾倫便明白了,其實弗雷是救了他的那個,真兇則另有其人。

還有那個雨天,他剛從元素塔裡出來,差點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砸中的時候,弗雷也在不遠處,手裡還舉著魔杖。艾倫一直都以為是弗雷看到他和辛西婭有說有笑的樣子心生不滿,才下此毒手,但現在看來,那塊石頭的墜落可能只是因為巫蠱之術在作祟,而弗雷則又是救了他的那個。

而威爾和辛西婭明明都知道或者看穿了實情,卻都沒有說穿,可能就是考慮到要顧及弗雷的尊嚴。

“是你救了我……”艾倫忽然心頭一陣唏噓,好像體會到了弗雷當時在做出救他的那些舉動時的矛盾心情,雖然弗雷的目的只是為了利用他找到寶藏。

“但是現在,你和她的關係我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弗雷突然臉一沉,說道,“萬萬沒想到你會和她走得這麼近……再這樣下去事情可能要變得無法挽回了……”

艾倫一愣,意識到弗雷果然是誤會了點什麼,趕緊解釋道:“我和辛西婭的關係並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樣!我能得到精靈的印記也真的是純屬偶然!”

不過弗雷好像根本沒聽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入神,渾身顫抖地喃喃道:“我知道她一點都不喜歡我,但我還是必須娶她……為了瓦格拜恩,我只能這樣……”

艾倫又是一愣,心裡瞬間五味雜陳。

“我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以及為什麼要想方設法接近你……但是我必須阻止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祖父和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費!”弗雷越說越激動,突然舉起魔杖對準了艾倫,“那麼事到如今,我便不祈求原諒了!”

弗雷的話音剛落,只聽“嗖!”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貼著艾倫的耳朵飛了過去。

艾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聽到一聲清脆的“啪!”,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到了樹上。他回過頭,發現剛剛擦著他耳朵飛過去的竟然是一顆巴掌大的石塊,現在正深深的嵌在一棵樹上。

艾倫不禁有些頭皮發麻,要是被這麼一塊石頭以剛才的速度擊中……他不敢想下去……

只不過弗雷在做這些的時候心裡好像還是充滿了矛盾和猶豫,因為以他的水準想擊中毫無防備的艾倫簡直易如反掌,而剛才那一擊好像只是警告。

“嗖”……又是一塊石頭飛來,這次是衝著艾倫大腿飛來。

艾倫這次有所防備,剛好壁障結界的咒文吟唱完畢,便在瞬間張開了一個結界。

不過這個結界在這些石塊的面前顯得是如此脆弱,只是稍微改變了一下石塊的飛行軌跡便被輕易洞穿,重重地砸在了艾倫的腿上。

艾倫吃痛,一個趔趄蹲在了地上,再看看被砸中的部位,已經青腫一片。

而弗雷好像並不打算停手,嘴裡還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同時手裡的魔杖從上往下一甩。

艾倫只覺得頭頂一黑,一抬頭發現,一塊比剛才那塊不知要大上多少倍的石頭正從天而降!

艾倫想站起來逃跑,但是只感覺右腿發軟,好像那個傷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無奈之下他只好向一邊打了個滾。

而就在他剛滾到一邊的時候,只聽“咚”的一聲,他剛才所在的位置被這塊石頭砸出了一個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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