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穩厚重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遍覆蓋了全場，換做其他學院面臨了同樣的問題，今日怕都是一場焦頭爛額的戰鬥想著該怎樣解釋才能堵住悠悠眾口，而換做青玄學院，那股油然而生令人信服的威嚴感已然在幾句話裡透露出。
輕而易舉的就鎮住了在場所有人，讓有些蠢蠢欲動的人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不敢在這時候冒頭撞到這位南宮長老的槍口上。
“閒話便不多言了，今日諸位受驚頗多，於情於理學院都不會視而不見。”話落間，便見他低吟沉著了片刻後，開口笑道：“這樣吧，考核的便利是不可能行的，畢竟是面向全大陸廣納學員的嚴肅場合，若是破了規矩，老夫這可就不好和院長交代了。”
已經破了規矩的七人：“……”
“怎麼做知道吧。”鳳靈曦面色不變，低聲道。
其餘六人一臉正經，聞言迅速有力的點頭。
“誰要說出去，誰就先去茅廁吃屎！”
“非要我把今早吃的吐你臉上才甘心嗎？閉嘴吧你！”
鳳靈曦不由唇角微勾，淡聲道：“我們初來乍到，這方便相比也是秦長老見我們不易才尋來的，就算無以回報，也不能連帶了他老人家。”
其實她也感到困惑。
秦長老只說，每個級別對應著不同的令牌，而他們手中的白玉令牌可以保證接下來的新生考核裡讓他們稍微輕鬆一些，這樣的便利看起來似乎不是誰都能拿到，可又是什麼原因讓秦長老有理由為他們七人爭取到這樣的待遇？
如果真的只是心生想要多照顧他們一些，那這份恩情可就大了。
“嗯。”
鳳澗月微微點了點頭，要不注意看，都沒看到他的表情有什麼變化。
但他現在這麼聚精會神的聽著，很明顯是把鳳靈曦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也許是在場所有人中聽得最認真的那個。
“至少不退後退！”易柔也附和道：“道理我是明白的，放心吧！”
而在這時。
南宮長老那邊也已經商量好了什麼。
“與其他長老、峰主一併商討後，最後還是決定給諸位第二次考核的機會，以此補償諸位今日受到的驚嚇。”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一片！
“臥槽？！”
“這也可以？居然還有第二次考核的機會，要是我哥知道了還不得羨慕嫉妒恨，當年他就差一分就進去了！”
“我們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吧……”
“可惜那幾個不幸遭到毒手……唉。”
“這有什麼愁眉苦臉的，只要我們變強了，還怕下次遇到不能報仇？進入青玄學院現在就是我們的目標！”
“……這豈止是史無前例，怕是以後也不可能有了吧，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青玄學院還會開這樣的先例，而這居然還是補償！”
人群裡眾說紛紜，你一句我一句的無外乎都是被這忽如其來的第二次幾乎攻擊得腦袋暈乎乎的，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咳咳！”南宮長老沉聲道：“肅靜！”
這一次，所有人安靜的速度是空前的快。
一雙雙眼睛注視著上方的老者，生怕錯過了關鍵的資訊。
“下面，各位可以按照你們手中令牌劃分的數字到對應的位置上排隊，青玄學院的考核共計三關，每一層都會有專人在旁候著，究竟還有幾分本領各位在此時大可不必藏拙，盡自己所能，拿取最高分吧！”
浮光隨著南宮長老聲落的那一刻，紛紛從臺上的一枚透明質地的圓形球體中衝出，自動落到了下方每一個人腰間的令牌上。
‘刷——’
浮光飄起落定。
所有人驚奇的目睹著這奇幻的一幕，彷彿那沖天而起的光芒如天上散落的星辰，最後落到令牌出泛起了暖意。
‘6’
一道白光散去，如玉的令牌上出現了銀白色的數字。
鳳靈曦又朝其他人那邊看去。
蕭楚楚摸著下巴，第一個開口道：“我是4號。”
“2號”易柔緊隨其後道。
鳳澗月淡聲：“5號。”
“5號。”蕭十一也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一眼，確實和鳳澗月一樣。
嚴海：“3號。”
蕭縝：“我的是6號，和鳳靈曦的一樣。”
“竟然還是錯開了不少，一共就六個位置。”鳳靈曦撥出一口氣，隨即又道：“動身吧！看人數還不少，第一關應該就是測試天賦修為了，以我們的水準幾乎是要踩著合格線透過。”
眾人臉上不少都有沉重，顯然這不是個好消息。
“但別再在意，只要能踩線透過第一關，重頭戲還在後面！”
“聽說第二關就會和選擇那一峰息息相關，都和天賦有關，換而言之，只要有人在第二關裡表現突出，哪怕第三關表現平平也沒關係？”易柔說著自己從別處那聽來的訊息。
蕭楚楚睜大了眼睛，眼底深處似有什麼在湧動：“還能這樣？！”
易柔聳了聳肩：“我也是這幾日在客棧閒著無聊，聽別人說的，似乎歷年都是這樣，青玄學院從來不錯放任何可塑之才的名聲可不是懶得虛名，只要不是廢材得太徹頭徹尾，有那麼點閃亮的哪怕只是一丁點，他們也會試著撈一把。”
“如果撈一把後這個人還不爭氣，那麼他也很快就會被一月一度的清掃給清出學院，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在旁多添油加醋，這就是學院內自然而然演變成的競爭淘汰。”
蕭楚楚微微點了點頭，她好像明白些。
只要……
“會透過的，放輕鬆，別讓緊張的情緒把考核搞砸了。”鳳靈曦的聲音忽然從旁響起。
蕭楚楚下意識的猛地收回了心緒。反應過來的時候，鳳靈曦已經站在了她身邊，彷彿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易柔揉了揉眉間嘆了聲，並沒有發現兩人之間暗湧的不對勁，她贊同鳳靈曦的說法：“是啊，你說的對，只要平常心正常面對就好。”
“大小姐。”
鳳澗月此時走了過來。
易柔便知趣的朝鳳靈曦和蕭楚楚點頭示意後，隨著人流先走一步。
“你們先去，不管結果怎麼樣，結束後我們還在這裡見。”鳳靈曦微微笑道。
鳳澗月一怔，隨即抿唇點頭：“是。那我……就先去了！”
“嗯！”
鳳靈曦笑著目送他們離開。
等周圍的人也散去了不少後，她回過眸，嘴角的笑意明顯淡去了不少：“你可以操控人的意識？”
“啊？”蕭楚楚被她這樣毫無鋪墊的說法嚇了一跳。
頓時無措的目光四處飄散。
“我、我……”
“蕭楚楚，我幫助你前提是你不私下搞小動作，如果讓我發現……”
“我沒有！”
兩人對視上目光，有那麼一瞬，蕭楚楚輕咬著唇瓣底下了頭，最後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種情況，但只要我想，似乎是可以影響到對方做出的決定，但這能力也是時而靈驗時而不靈驗，根本不受我控制。”
“說謊。”鳳靈曦平淡的道。
蕭楚楚急忙道：“我沒有騙你！”
鳳靈曦對她的焦急不以為然，似乎並不在意：“是不是在說謊需要我點破嗎？”
蕭楚楚：“……”
明明鳳靈曦也沒說很過分的話，但蕭楚楚在這一刻還是感受到了那股無形之中的壓迫感。
最終，她氣勢明顯低落了下去，小聲道：“好吧，現在可以控制那麼一點點了。”
“但真的只有一點點！更多時候，不會因為我想什麼它就會成功！”
鳳靈曦緊繃著的表情此時稍微有了一絲的鬆緩，她挑眉，道：“嗯，這回我相信你，是真的。”
說話的語氣，嘴角眉眼上揚的角度，以及一些人在說假話真話時的小幅度下意識的動作，種種加起來，鳳靈曦不需要窺見蕭楚楚的心聲也能判斷出一二，但更多時候還是要靠堅定的氣場震懾對方，究竟是不是在說謊也要看之後的反應才知道。
換而言之。
她在演蕭楚楚……
“你的修為並不達標，有考慮這次該怎樣應付過關嗎。”鳳靈曦目光看向前方，那邊，偶然有瞥見鳳澗月時不時的回頭望向自己這裡，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
蕭楚楚目光飄忽著，她嘀咕著道：“試試看吧，也許可行。”
“嗯？”
“我、我是說！我覺得我可以另闢捷徑，就算修為不過關，但只要天賦或者其他方面過關並且超出了，也可以算是勉強可行，你說是吧！”
鳳靈曦歪著腦袋打量著她，最後唇齒間蹦出了三個字：“精神力？”
……
排隊的隊伍很長，只有六個隊伍明顯還是不夠的。
鳳靈曦閒來無事目光便瞥向了遠處，一邊下意識的跟著隊伍往前緩慢的走動，一邊思索著其他事，將進入青玄學院後的步驟逐一安排妥當。
“我沒看錯吧，這幾人有的才靈者？”
“那邊那個女的，不也靈師五階！”
“嘖，靈師五階倒也勉強，額……我是說，她肯定也是用丹藥強行堆起來的，瞧她那細皮嫩肉的怎麼可能這修為是她自己練出來。”
“剛才就注意到他們了，這幾人似乎是一夥的，該不會是那個犄角嘎達裡被長老拉出來湊數的吧！”
議論聲，隨著時間推移，和她一樣無聊又不像傻愣著的人大有人在，於是觀察別人就成了現在唯一的樂趣。
畢竟是一會兒的競爭對手，聽這聲音也知道，對方意圖不善。
鳳靈曦無動於衷，這樣的話左耳進去，右耳就出來了，任憑你磨破了嘴皮子自以為造成了成噸傷害，但實際上卻是壓根對她造不成一點損傷。
後邊的幾人見鳳靈曦等人毫無察覺的模樣，也就越來越放肆了。
“呵，說他們也不知道，肯定還以為我們說別人呢，有臉站在這裡我都要替他們害臊！”
嬉笑聲輕微壓低著音量，但還是無比清晰的傳來。
“看他們的穿著也都是普普通通，該不會真是屬於那種無權無勢的草根吧？學院的長老也正是的，總不能因為對方是個人，就拉進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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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長的人模人樣，這樣花費心思的打扮肯定還耗費了不少的心神呢！”
又聽她們嘀嘀咕咕的一會兒，鳳靈曦卻已經昏昏欲睡二度神遊天外。
這時，有人忍不住看不下去：“你們也別逮著一個人說啊，人家可沒礙著你吧！”
“關你什麼事？！”被別人說了一句，頓時那名少女不爽的瞪了回去，倨傲的抬起了下巴鄙夷的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我可是一等國郡主的親侄女，也是你配我和搭話？”
“別生氣別生氣，這年頭就是什麼人都有，自以為有點資本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旁邊的少女嘲笑著掩著唇齒，對剛才說話的少年嗤之以鼻。
少年被她們氣的脖子臉都紅了，正要擼起袖子，被身後的同伴一把抓住：“欸欸！不能鬧事，你忘了出門前自己信誓旦旦說了什麼啊！”
“我！”少年氣結。
“看看自己有沒有鬧事的資本吧，嘖嘖，還要別人提醒你幾斤幾兩呢。”
鳳靈曦悠悠地收回了心緒，回眸瞥去了一眼。
淡聲道：“這年頭也是什麼人都有，還需要別人提醒自己幾斤幾兩，不知所謂。”
這下子，場面就有些凝滯了。
“你說什麼？！”剛才嘲諷人的少女頓時氣得上前一步：“你在說一遍！”
鳳靈曦垂眸便見那根就差戳到她鼻子上的手指，嘆了口氣，輕描淡寫的拂去後，唇角攜著一縷笑意：“說什麼？我在誇你呢，你難道沒聽出來？”
“你……”
少女原本還要借勢發揮，結果就聽見鳳靈曦這麼說，頓時傻眼了愣愣的回頭去看另一人。
“你別以為本小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分明就是在罵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哎呀！”鳳靈曦捂著嘴，眼裡寫滿了訝異：“沒想到你還讀過書，識得幾個字啊！失策失策，這位小姐，您可真厲害！”
周圍人中隱約從哪裡傳來了一聲憋笑。
少女咬牙，臉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鳳靈曦那句話根本就是在戲弄她！可她現在偏偏大腦空白了，想不出該說什麼來接話。
說鳳靈曦罵她吧，偏偏一個髒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