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勇壞笑地說：“感謝你們兩人那天晚上在漢水河邊做人工呼吸，讓我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奇觀……要不然，我一個什麼職務都沒有的小村民，你們怎麼會讓我到村委會陪李書記打麻將呢？”
要小勇說著，向他們做了一個鬼臉，就走出村小學的院子大門，朝村衛生室裡走去。
孫理其和汪世秀都羞愧不已，更後悔不已。
要定康也看到兒子和鄉里的李道貴書記在一起散過步，更是激動萬分。
看到兒子來到村衛生室，要定康就笑眯眯地問：“小勇，你和李書記兩人在路上做什麼呢？”
要小勇沒有回答老頭子的，卻說：“爸，你拿點錢，讓我到市駕校學開車去吧。”
聽了要小勇的話，要定康納悶了，特別是他說到要拿錢，他的心就疼痛起來。
他拉長臉說：“耶，小勇，你怎麼突然有了這種奇怪的想法呀，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做村幹部的嗎？奇怪，怎麼又想去學開車呢？你可別白天想買馬，夜裡想做官，沒有一個固定的目標呢！”
“爸，你不曉得，鄉里的李書記今天問我會不會開車，我想，他是不是想要我跟他開車去。”要小勇跟要定康解釋說。
要定康不想花錢讓要小勇學駕照，他更不高興了，他說：“喂，小勇，你放著醫生不做，怎麼想去當司機呢？你沒聽說過呀，司機就是領導的奴才，就是當官的太監，就連幫領導擦屁股、倒尿罐子的事都要做，你能受那種委屈啊？”
要小勇卻說：“爸，聽人們說，做了領導的司機，那就等於拿到做官的門票了。爸，你沒聽說過呀，現在考公務員，連大學畢業生就考不上呢。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做幾年奴才，當幾年太監，幫領導提幾年尿罐子，不用考，就能當官，怎麼不好啊？吃得苦中苦，方姝為人上人。爸，你不曉得，跟我們在一起打麻將的那個經委的牛主任，你莫看他現在牛逼得很，其實他以前就是跟領導開車的車伕。”
要定康搖著頭說：“人家做奴才，你也想做奴才啊？你真不怕醜，我堂堂一個醫生，怎麼生了你這個沒骨氣的兒子啊？唉，氣死老子了！你幫人家倒尿罐子，都不怕人們背地裡戳你的脊樑骨嗎？”
要小勇皺起眉頭說：“嘿，只要不要我當醫生，我做什麼都行。不過，要我做太監不行，我怕閹割的時候疼痛。”
要定康一聽，氣得只差拿地上的板凳砸向要小勇，他憤憤地說：“老子這一輩子，寧斷不彎，挺著胸，直著腰過了一輩子，哪個也不巴結。那個孫理其，當支書這麼多年，連老子的一斤糖就沒有見到過，他也沒敢把老子怎麼樣。來看病，老子還向他收錢，他也沒敢不給。”
要小勇不服氣地說：“反正你有治病的技術，手藝好，全村的人都有求於你，你不怕。可我不行，學醫學不會；按摩吧，人們又捨不得給錢。以後要是靠行醫養活我自己，恐怕還不行，得另尋出路。”
要定康忍住心裡的火氣，他低聲說：“不說了，我把你今天贏的錢都交給你媽，讓她存起來，到時候給你說親、結婚用。”
要小勇幸虧事先只給老爸九千元的整數，還在褲兜裡留下了一千元錢，要是全放到老爸那兒，今天就慘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
要定康說著話，正準備回家吃晚飯的，突然來了病人。
“保成叔，你的胳膊怎麼啦？”要小勇見來的病人是蘇保成，就打招呼說。
蘇保成用手捏著胳膊，可血還是指頭縫裡滲出來了，他哭喪著臉，誇張地說：“麻辣個……疤子，真他媽的倒黴，胳膊弄傷了，你看，好長一條口子。媽的，快要看到裡面的骨頭了！”
要定康歪著頭說：“保成，看來傷口不小，你過來，讓我看看。”
蘇保成一放手，胳膊上露出一條刀傷來，血便往外湧。要定康看了看，傷口不是太長，但還得縫幾針。
要定康皺起眉頭問：“怎麼弄的，怎麼傷到這兒了？”
“怎麼弄的，我弄的，用鐮刀弄的。”
郭金英好漢做事好漢當，理直氣壯地一邊跨進屋，一邊說。
郭金英的聲音很大，將要定康和要小勇都嚇了一跳。
要小勇笑著問：“金英嬸，你巾幗英雄啊，使刀舞槍的，你不曉得殺別人去啊，竟然將保成叔的胳膊弄傷了！”
郭金英怒氣沖天地說：“哼，他天天打麻將，今天李老三沒有喊他，他就在家裡沒事幹，就要賣那條母狗虎妞，我和二柱都不同意，他就吵了起來，他還要動手打我，我手裡拿著鐮刀呢，我的手一晃，就將他的胳膊劃了一條口子。”
要定康看著那傷口，認真地用雙氧水消毒清洗著傷口，皺著眉頭說：“喂，你們都老大不小了，也不小心一點，這大熱天的，傷了這麼長一條口子，就是縫了針，打了消炎針，傷口也不容易癒合，好起來慢，弄得不好還會感染化膿。”
郭金英憤憤地說：“不能癒合，好，該他狗日的背時。一點真本事沒得，只曉得和李老三他們打麻將，一個生育指標，到現在還沒有弄到手。”
蘇保成也憤怒地說：“我日孫理其的祖宗，那個生育指標，他狗日的答應了，就是不見行動，他狗日準是成心想讓老子蘇家斷煙火吧？金英，你明天就跟老子到鄉衛生院取環，老子來個先斬後奏，看他能把老子怎麼樣。”
要定康一邊為蘇保成的傷口縫合，一邊說：“能怎麼樣，罰款唄，牽牛，抱電視機嘛！”
蘇保成頭一歪，不服氣地說：“老子什麼東西沒得，不信他們就敢去拆老子的房子，抓老子的人。”
郭金英閉一下眼睛說：“你背地裡膽子大得很，見到孫書記又成稀泥巴了，連說話就結巴了。”
把蘇保成的傷口縫合好了，又進行了包紮，要定康說：“縫好了，吊一瓶消消炎藥吧，天氣熱，莫讓傷口感染了。”
見他們兩口子都沒有反對，要定康配好藥，讓蘇保成睡到病床上，給他打上了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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