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麗瞪了一眼要小勇，向攏靠了靠，小聲說：“小勇，你說什麼呢！這兒到處是墳墓，怪陰沉的，好瘮人吶，別瞎說好不？嗚嗚，我有點害怕了。”
要小勇堆起了一個小土堆，將鐵鍬往地上一插說：“喂，這山坡上又多了一個墳包，又多了一個陰魂，閻王爺多了一個看門的小鬼。”
李雯麗真在這兒呆不住了，她催促說：“小勇，你快點吧！”
要小勇站在那土堆前，規規矩矩地，拖著一種長長的哭腔調說：“來——福，你——安——息吧！來——福，你——永垂——不朽吧！”
李雯麗走近要小勇，拉住了他的T恤衫，聲音有些顫抖地說：“小勇，你把狗埋好了，我們回家吧。”
要小勇知道李雯麗害怕了，他故意拖延時間說：“雯麗姐，你稍稍等一等，我還沒有把話說完呢！我的狗這這麼埋到地下了，我得最後跟它說說話。”
李雯麗膽怯地說：“天快黑了！小勇，我們快離開這兒吧！”
要小勇沒有理李雯麗的茬，他又用那種怪腔怪調說：“喂——來——福，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李雯麗四周看了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想下山，卻又不敢，她拉了拉要小勇說：“唉，你怎麼就沒完沒了啊？快點吧，天快黑了，別磨蹭了！”
要小勇見李雯麗急了，他故意慢騰騰地說：“嗯，雯麗姐，你別急，我還有一句更重要的話沒說呢！等我把這句話說了，我們就走。”
“你快點說撒，還在磨蹭個什麼呢？”李雯麗扯了扯要小勇的衣服。
“好，我快點說，你別催。”要小勇看一下李雯麗，又一本正經地說，“來福，我一定要化悲痛為力量……”
“小勇，你難道還要繼承狗的遺志麼？”李雯麗又拽了拽要小勇的衣角說。
“嘿，那就算了，它的遺志那就不繼承了。”說著拿起鐵鍬拍了拍稻草上那些沒有燃盡的闇火。
李雯麗用一根小棍子把那幾個沒吃的苞谷弄了出來：“喂，小勇，你知道狗的遺志是什麼不？”
要小勇抬起頭說：“怎麼不知道啊，不就是看家守門唄。”
李雯麗笑著糾正要小勇說：“錯！”
要小勇把那闇火全拍滅了，直起腰問：“雯麗姐，你說是什麼呢？”
李雯麗蹲著身子，用手弄了弄那幾個燒熟了的苞谷棒子說：“嘿，是吃屎唄。”
要小勇將鐵鍬放到了肩上說：“你要這麼說，狗還啃骨頭呢！”
李雯麗看著稻草灰燼裡的苞谷棒子說：“你忘了，有一句俗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麼？”
要小勇見李雯麗仍然蹲著沒起來，又說：“雯麗姐，走吧，在這兒呆時間長了，莫讓鬼纏住了，要是讓魔鬼附了身，那就不好辦了，沒準就會丟魂了。”說著故意丟下李雯麗，大步往山下走。
李雯麗見狀，她趕緊站起來追趕要小勇。她說：“小勇，你別那麼快呀！”
要小勇故意往山下跑，嘴裡還大聲喊：“哎呀，鬼來了喲，我得快點跑！”
李雯麗急了，她大聲說：“小勇，你等等我，喂，那幾個苞谷不要了麼？”
李雯麗怕得要死，一個箭步衝到要小勇的身邊，伸手緊緊拽住了他的一隻胳膊。
“嘿，不要了，那幾個苞谷就留給鬼吃去吧。”要小勇趁勢將李雯麗的手抓在手裡。他感覺她的手心裡有涼汗，他故意說，“狗死了，也不會變成鬼，你怕什麼？”
李雯麗緊挨著要小勇說：“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你別說鬼啊神啊的好不好？怪怕的。”
“雯麗姐，你害怕了？好，我不說了。”走了幾步又突然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喂，雯麗姐，你有男朋友不？嘿嘿，談戀愛了麼？”
李雯麗看著要小勇的臉說：“沒有哩。喂，你一個小屁孩，問這事兒做什麼呢？”
“不會吧，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麼？”要小勇握住李雯麗的手，故意捏了捏，覺得她的手好柔軟的。
“讀大學的時候肯定有啊，可畢業後就吹了，互不來往了，連音訊都沒有了。唉，不曉得那家夥是活著哩，還是不在人世了。”李雯麗實話實說道。
要小勇攥緊了李雯麗的手，笑笑說：“你說的意思，就是目前沒有男朋友是不是？”
李雯麗點點頭說：“嗯，是的，目前還是聖女。”
要小勇高興了，他跳了跳說：“好，沒有就好，那我可以大膽地保護你了。嘿嘿，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沒有男孩子保護怎麼能行了呢？”
“切，你做小弟弟的，保護姐姐還不是應該的啊？好，你在保護你姐姐的時候也順便保護保護我。”李雯麗的手放在要小勇的手裡，讓他捏著，“喂，小勇，你怎麼保護我啊？”
要小勇攥了攥李雯麗的手，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雯麗姐，要是我也當上了幹部，我……做你的男朋友，你說行不？”
“嘿，你瞎說個什麼哩，我要大你三四歲呢，做你的姐姐還差不多。”李雯麗緊跟著要小勇往山下走著。
“嘿，你沒聽俗話說過呀？女大三，搬金磚。你跟我姐差不多大，剛好大我三歲，好得很，正好搬金磚。再說，你是我姐的好同學，好朋友，你要是成了我的媳婦，不愁姑嬸關係搞不好了。”
李雯麗假生氣地說：“小勇，你瞎說什麼呢？再這麼說，我就不再理你的了。”
他們說著話，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河邊。
要小勇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脫下鞋，將腳放進水裡，故意大驚小怪地說：“哎呀，我的天吶，這水好涼啊！過了好大一會兒時間啊，這時的水比先會兒的水涼多了，就跟冬天的水似的。”
要小勇說著挽起了褲腳，站到水裡，故意裝著很冷的樣子。
“你胡扯，騙哪個撒，這大熱天的，這小河溝裡的水怎麼會是涼的呢？真能信口開河。”李雯麗看著河裡的水說。
“你要不信啊？這水在山腳下哩，太陽又照不著，一直在蔭涼下面，肯定冰涼啊，你要真不信，那你趟水讓我看看！要是涼水了涼得讓你生病了，肚子痛了，那個……不調了，嘿，你別怪我啊！”要小勇歪著頭，抱起了膀子，看著李雯麗，笑著又說，“不過，你真有痛經的毛病也不要緊，有我呢。”
李雯麗用白眼珠子翻一眼要小勇說：“我痛經跟你有什麼關係呀？切，滾遠一點！”
要小勇故意放低聲音說：“雯麗姐，你不知道，我當醫生不行，可我按摩是高手，我的師父就是城裡大名鼎鼎的蔡瞎子，他教了我兩個絕招，一個是催乳，另一個就是治療少女痛經。嘿嘿，治療痛經我可以手到病除。”
李雯麗沒有聽要小勇吹牛，她伸手摸了摸水，站起來說：“切，小勇，你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哩，這水一點也不涼嘛，我說你騙人撒。”
“表面上的水當然不涼啊，你摸摸水底看看，不冰掉你的手指才怪呢！”要小勇在水裡不停地踩著水花，嚇唬李雯麗說。
“哼，討厭！你曉得水涼，為什麼還要我摸呀，你不是說涼水會傷我們女孩子的身子嗎？嗯，你還是跟來的時候一樣，把我背過去吧！”
李雯麗伸著手，卻不往水裡放了，她確實有痛經的老毛病，每次來那例假時，肚子又疼又往下墜，真要命！
要小勇故意說：“雯麗姐，我不背了，你自己趟水過去吧。唉，男女有別，我姐姐走了，現在連一個當燈泡的人都沒有，我怕說不清楚。”
李雯麗皺著眉頭說：“為什麼呢，你欺負我不敢趟水是不是？你不背我過去，那就算了，我自己趟水過去，沒什麼了不起，大不了痛經的毛病更重一點。”
要小勇一聽，他瞪大眼睛說：“雯麗姐，你真的有那個痛經的毛病？”
李雯麗紅著臉說：“你一個男孩子，打聽我們女孩子的事情做什麼呀？滾，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討厭！”
要小勇認真地說：“雯麗姐，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我有治療少女痛經的絕招，你要是犯那個疾病了，你讓我給你好好治治，我保證把你的那個病醫治好。嘿嘿，除根，永遠不再復發。”
李雯麗看了小河溝對岸，假裝要脫鞋，以為要小勇會阻攔的，她看了看要小勇，見他仍然抱著手站在水裡，沒有想阻攔的意思，又小心翼翼地問：“喂，那水裡的石頭滑不？”
“滑啊，石頭上面長滿了青苔，怎麼會不滑呢！”要小勇假話說得比真話還真。
李雯麗鎖起眉頭，嘟起嘴巴，“嗯”了一聲說：“小勇，你好壞喲，石頭滑，那你為什麼還要我趟水啊？你是男子漢哩，也不曉得憐香惜玉，還美其名曰說要保護我。”
“不是我要你趟水，是因為你趴在我的背上，你身子上的肌肉彈力太大，擠得我的背心溝一彈一彈的，我怕把你的身子擠壞了。”要小勇說著，又壞笑起來。
李雯麗摸了摸自己，又上下看了看說：“耶，我身上沒什麼啊？”
“怎麼沒什麼？那軟軟的……擠著我的背，哎呀，心裡就癢得難受……”要小勇說著捂著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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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雯麗也知道要小勇說的是什麼了，她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要小勇說：“小勇，你好壞喲！我是你姐的好朋友呢，你要尊重我呢，可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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