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R-12
“還沒反應嗎？”藍鋒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說完搖搖頭走上重卡車廂，走到中間的囚犯身邊，伸手摘掉他的頭罩。
由於長時間保持黑暗狀態，再加上正好面對太陽，白髮囚犯雙眼刺痛，趕緊低頭緩和片刻才重新抬起來。
“白川，這裡很熟悉吧，知道帶你來這做什麼嗎？”藍鋒問。
白川眯著眼睛打量周圍，扯著嘴角笑了笑，不答反問：“你們有人出事了，對嗎？”
“我們的人沒死，很快就會恢復，但你還有你們，卻沒有這種機會……”藍鋒話未說完，就聽旁邊傳來怨毒的咒罵。
“廢話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老子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是你爺爺生的！”
“哈哈，那你可必須皺眉頭，這樣你就是他老子。”
“我呸，做豬狗的老子，逗比做這幫狗腿子的老子……啊！”罵聲戛然而止，轉而變成慘叫，原來竟是右腳掌被一把沒有柄的匕首釘在了地上。
“看來你們這些罪人，連教養都不知道是什麼。”藍鋒收回手，轉頭對機械獵犬下命令。
機械獵犬立刻爬起來，圍著另一人轉了幾圈後，突然一口咬住他的腳踝，雙爪扣地甩動頭部用力撕扯，尖銳的金屬利齒頃刻間將整個腳踝咬的血肉模糊筋骨破碎。
痛苦的嘶喊驟然拔高，無論他如何奮力踢動都無法甩脫，反倒讓傷口撕裂，鮮血汩汩往外湧，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在金屬地板上形成一汪血泊。
“夠了！”白川突然斷喝。
藍鋒抬手下壓，機械獵犬鬆口趴下。
“你到底想怎麼樣？”白川沉聲問，滿含憤怒的雙眼瞪著藍鋒。
藍鋒顯然早有準備：“很簡單，此次兩起事件都和R-12有關，只要供出你當初在這裡的同黨，協助我們進行抓捕，你就能夠重獲自由，甚至能夠成為高階公民，在核心區生活。”
“那不可能！”白川斷然回絕，沒有任何猶豫，語氣斬釘截鐵。
藍鋒微微眯起眼睛：“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背叛自己的哥哥和愛人嗎？”白川反問。
藍鋒微微一怔，沒有立刻回答，認真思考了片刻才說：“我是人造人，所以我無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可憐的傢伙，那我再問你，你會背叛自己的信念嗎？”白川又問，雙眼突然變得炯炯有神，就好像瞳孔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那要看是什麼樣的信念，反抗基因管理局，四處製造混亂破壞穩定，這種信念不要也罷。”藍鋒忽然覺得白川的眼神有些刺目，卻依舊迎著他的目光。
“反抗只是手段，我的信念是……”白川停頓幾秒鐘，才用萬分珍重的語氣吐出兩個字，“自由！”
“自由？”藍鋒挑了挑眉毛，“這個世界不自由嗎？”
“當然不自由！”
“引用一句舊時代學者的話，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自由，更沒有絕對的自由。”藍鋒道。
“但至少不該由基因決定，即便那些不健康的人，也應該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命運！”白川說完嘆了口氣，側開目光，“不該和你說這些的，基因最健康的人造人怎麼可能會懂。”
“我不完全理解，但我必須告訴你，你的信念一文不值，理想主義並不能讓人類存活下去，人類真正需要的是現實主義，而基因就是新時代的現實！”藍鋒張開雙手，彷彿雙手中拖著的是整個世界。
“真抱歉，在我看來你的信念也一樣。”白川無奈笑笑。
“如此說來，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看來是這樣。”
“希望你不要後悔。”
“不會的。”白川說完仰頭望天，瞳孔倒映著藍天白雲，眼神變得溫柔無比。
是的，他從不曾後悔，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只是終究會留下許多遺憾。
所以，對不起……
……
“不！！！”喬紫荊一聲大喊跌坐在地，雖然聽不到內容，但凝視著白川仰望天空的雙眸，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在向她告別，而這就是永別。
“我聽說，你弟弟不是已經……”黑牙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黑川，語氣也變得凝重了許多。
“我不知道。”黑川怔怔搖頭。
“唉，節哀。”黑牙嘆了口氣，將油乎乎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乾淨，然後才在黑川胳膊上拍了拍。
“不，不能這樣，我們要救他，我們要救他！”喬紫荊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先是緊緊抓住黑川的胳膊，接著又緊緊抓住黑牙的胳膊，雙目通紅眼中滿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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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別開玩笑了，R-12已經被隔離，你知道裡面有多少警員，多少搜查官，多少機械犬嗎？”黑牙駭然反問。
“他是你弟弟，你不能看著他死，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我們不能，不能……”喬紫荊說著已是淚流滿面，還有什麼比絕望變成希望，卻又再次變成絕望更加痛苦折磨的呢？
黑川面部肌肉不斷跳動，掙扎再三突然一咬牙：“計劃改變，救人！”
“她瘋了你也瘋了嗎？”黑牙跳起來指著黑川的鼻子喝道，“就算沒有搜查隊和機械犬，那還有一個執劍官站著呢，你自己都嚇得淘到我這避難，你憑什麼救人？你拿什麼救人？你自己想死別拉上老子！”
面對黑刀的喝罵，黑川並沒有生氣，轉頭看向螢幕沉聲道：“這次撤出來的主要是人手和資源，還有一些後手留在裡面，本來打算積蓄到最後再用，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後手？你還有什麼後手？”黑刀依舊氣得不行。
“你可別忘了，小喬曾經是基因管理局生化實驗室的研究員，她能做的，遠超你的想象，相信也會給基因管理局一個驚喜。”黑川肅然道。
“是教訓！”喬紫荊抹著眼淚咬牙切齒地說。
黑牙上下打量喬紫荊，語氣稍緩將信將疑地說：“真的假的，你們可別框我。”
“不需要你做太多，你只需要幫我拖延時間就可以了。”
“多久？”
“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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