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住心中躁動的怒意，吳申跟著顏臻優穿過髒兮兮的隧道，在通路最深處的牢籠中，三個年紀不一的女性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個看上去仍顯稚嫩的小女孩，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女，還有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婦人。雖然她們身上也拷著鎖鏈，但和其他奴隸比起來，她們的牢房環境要好許多，衣服和身體也較為清潔。
看到顏臻優和吳申兩人走進，三個人似乎預想到自己會遭遇什麼樣的未來，不禁神色黯淡下來。
“真是太過分了！”吳申的腦海裡，傳來雪莉憤憤然的聲音。
“你們那邊沒有倒賣人口的事情發生嗎？”吳申聽到雪莉憤怒的聲音，顯得有些驚訝。
按理說異世界的科技文明水平只到中世紀，奴隸現象應該很普遍才對，他還以為雪莉會習以為常。比如說像騎士團團長露西婭，以前的身份就是他國的戰奴。
“有是有，不過只有那些帝國才對如此明目張膽。在伊扎貝爾王國，奴隸販賣在法規裡是被絕對禁止的！”
“你們國王的思想還真是前衛。”吳申不禁讚歎一聲。
人的三觀，都是具有時代局限性的。就像販賣人口，因為科技不發達，生產力低下，需要大量廉價勞動力，所以在舊時代算是稀疏平常的事情。然而在現代社會這絕對是違反道德法律，人神共憤的惡習醜事。
伊扎貝爾國王的思想居然能夠脫離時代的局限性，不得不說他確實厲害。
“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幹什麼？”雖然見到三個人時，吳申心中大概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開口發問道。
“本來私人奴隸這種東西，只有在我手下混出一定成績的人才有可能被我賞賜。不過你能從容的抵擋我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我很看好你。所以儘管你剛剛加入，我也打算給你一些獎勵。”
顏臻優看向那三個人，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人類，反而像是在打量著商品一樣。
“選兩個吧。就當是我給你的福利。”
“只能選兩個？三個不行嗎？”吳申隨口問了一句。
現在的自己雖然無法拯救所有人，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儘可能的幫助更多的人。
“三個？你可真是夠貪心的。”顏臻優呵呵一笑，隨即搖了搖頭，聲音冷淡下來，“在這裡一切聽我的。我說兩個就是兩個。”
“那好吧。我選那個小孩和老人。”聽見顏臻優那毫無商量的語氣，吳申也沒在多猶豫，立刻做出了選擇。
另外那個少女啊。你再多忍耐一陣子，不久以後我一定會把你們全部解放出來的。現在只能先讓小孩和老人優先了。吳申在心裡默唸道。
那個少女似乎也明白吳申選擇的理由，沒有任何失落和怨念，反而為另外兩個人能離開這個陰暗哄臭的地方而開心。
“咦？沒想到你的口味蠻重的嘛。”見吳申做出選擇，顏臻優輕笑道。
你懂什麼！這叫尊老愛幼！雖然對把普通人當做奴隸看的能力者們沒什麼好心情，但吳申還是把這番話壓在了心裡。
顏臻優沒再說什麼，開啟牢籠的鐵欄門，把吳申選出的兩個人交付到他身旁。身上帶著沉重的枷鎖，附近又有四眷屬的一人守候，她們兩個自然也不敢反抗，只得老老實實的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吳申背後，神情黯然。
見到這一幕，吳申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看樣子，這座城市的問題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沒想到這些能力者居然如此殘忍和自恃清高。吳申覺得，想要修補普通人與能力者之間的裂痕，幾乎難於登天。
被如此的對待，那種仇恨與恐懼，還有能力者們心中的傲慢與自大，絕對不會那麼容易消除。吳申也開始有些理解，丁叔他們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從這座廢墟城市裡逃出來了。
心裡想著，吳申帶著兩人準備跟隨顏臻優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前面的顏臻優卻忽然伸手攔住了他。
“怎麼了？”吳申詫異的問道。
“事情還沒辦完，別急著走啊。”
“還有什麼事要辦嗎？”
顏臻優繞過吳申，重新走到關押奴隸的牢籠旁，指著那僅剩下的少女說道：“這個人留著也沒什麼用，你親手把她殺了吧。”
話音剛落，連帶吳申在內的幾個人皆是一愣，那名囚牢裡的少女臉上則滿是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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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聽對方的語氣完全不把少女的性命當回事，吳申的語調與表情不由得陰沉了起來。
他真沒想到，這個表面看上去光鮮亮麗的顏臻優居然有著如此狠毒的心腸。
“你這麼瞪著我幹什麼。”顏臻優輕哼一聲，“在能力者眼中，他們不過是一堆工具而已。你難道還在意工具的死活嗎？”
“能告訴我理由嗎？”吳申強忍住心中的怒意，深吸了一口氣後盯著她問道。
“你要說理由的話，這也是測試的一環。能力者是比人類更加高貴的種族，為了確信每個能力者都是這樣的想法，也為了讓一些內心軟弱的人捨棄他脆弱的一面，需要殺掉一個普通人，來證明自己。”
“……”
吳申沉默了，沒有再說一句話。儘管他的目標是打入到敵人內部，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犧牲一個無辜的普通人。此時吳申向後退了幾步，背對著顏臻優向少女靠近。
沒有絲毫的優柔寡斷，他已經作出決定，即使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也要帶著這幾個人逃離城鎮。有雪莉的協助，吳申並不懼怕這位眷屬的能力與手段。
不管怎麼說，四眷屬之一的幽雨茜都曾經是他的手下敗將，對戰這些能力者，吳申有的是信心與經驗。
“怎麼？不捨得出手嗎？身為能力者，你的思想似乎並不合格啊。快點動手吧”顏臻優雙手環抱在胸前，神色漠然。
吳申皺著眉頭，仔細觀察著顏臻優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操縱火焰的少女好像有點言不由衷，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期盼著，渴望自己做出什麼不尋常的反應。
難道說她在期待自己反抗她的命令？這沒有道理啊？吳申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荒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