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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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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外面的異狀,賈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將打火機輕輕地擺回原處,自己則是疲憊地躺在了沙發上閉目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雨勢似乎小了一些,烏雲也隱約有變薄的趨勢,稍稍使得外頭的環境變得亮堂了一些。賈靖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但包俊輝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期間他也曾數次開啟過手機,邱盛的號碼已經從列表裡神秘地消失了。

賈靖抬起頭,驀然發現桌上的相框正面朝下,有暗紅色的液體在向四周流淌,出現這種情況他竟然絲毫沒有注意。他謹慎地伸出手,將相框從粘稠的液體上分離出來,這才發現相框表面的玻璃早已碎裂。裡面室友三人的合照已經被血水打溼,汩汩的血痕從平滑的照片表面滑落,使得畫中人的表情更加陰森可怖。

“借傘的老人……”賈靖唸叨著問題所在,卻遲遲想不出核心的點。這個厲鬼老太太的怨念還停留在借傘找孩子的心願上,為什麼偏偏要動手殺自己呢?而且還數次對著他提及了借傘的要求。

“會不會是有兩種解釋,第一,在這個房間裡或許藏匿了什麼有關於傘的關鍵物件。第二,這是厲鬼殺人的一種普遍藉口。”賈靖站起身,到自己所在的房間開始搜尋起來,他的房間和邱盛兩人的不同,更靠近窗戶,此刻光線也比較充裕。他俯下身子,在床底下摸索了一番,雖然一無所獲,卻發現他的床比正常的樣子要高上許多,床底下完全可以容納一個人躺進去。這對於從小就不喜歡架空床的賈靖就像是一個預警的訊號,總感覺這裡會在之後有什麼用途。

架空床,往往會讓他回想起小時候的事,雖然已經模糊不清,甚至被合約影響而破碎,但是有幾點卻好像是本能一般地烙印進了他的骨子裡。那時候的他才五六歲,由於床下是架空的,常常被家裡人安放了一些雜物,每每到晚上的時候,賈靖就喜歡閒著沒事趴在床上,探出半個身子朝床下俯瞰,每天都要巡視一遍床底才會安心地躺回床上睡覺。

直到有一天,他半夜突然驚醒,回憶起今天還沒有檢視過床底,心中便有些放不下。對於習慣性要做的事情,小時候的賈靖又是一個死腦筋,不做完就更加讓他難以入眠,於是他爬了起來,照著原先的樣子往床外探出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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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臨近子夜,正是最昏暗的時候,但他的腦子完全就被執著與心慌所交替籠罩,他伸手抓住床沿,身子儘可能地向外,小腹微微用力穩住重心。

一眼,僅僅是快速地瞥一眼……

賈靖如此勸慰著自己,床底的世界在一點點地向他掀開神秘的面紗。看見了!一切如常!可以安心地睡了。

賈靖嘴角微抿,露出滿意地笑,可是正當他打算抬頭向上仰的時候,他的眼神不經意地瞥到了一處,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見床的另一面,同樣有著一個孩子倒著看著自己……

“啊!”賈靖手一軟,整個人直接從床上翻了下來,隨後不顧其他,便是嚎啕大哭,直到驚醒了隔壁房間的父母才算罷休。此後賈靖短期內再也沒有自己一個人睡過,他也不清楚到底那晚看見的是何物,永遠地變成了一個謎。而現在的賈靖,也從來沒有再睡過有縫的床,全都是貼著地面的實心床。

“咔噠……”

房門被外人開啟了。似乎有人回來了。

“包俊輝?”賈靖朝著客廳喊了一聲,很快就傳來了對方悶悶地回應。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賈靖走到臥室門口,看了一眼客廳裡那一身疲態的人。

“近的那家店今天沒有營業,我繞遠了一些,多耽擱了一會。”包俊輝面無表情地回應著,默默地將袋子擺在桌子上,好像根本沒看見一桌子的血液。

“辛苦你了。”賈靖走上前瞥了一眼包俊輝的模樣,覺得對方像是受到過驚嚇一樣,面容發白,目光都有些呆滯遲緩。

“怎麼了?”

“沒什麼,只不過感覺缺了點什麼……”

賈靖愣了愣,隨即問道:“你還記得邱盛嗎?”

“邱盛是誰?我不認識。”包俊輝搖了搖頭,從袋子中取出了一瓶啤酒,有些費勁地開啟來痛飲。

“你不認識?”賈靖暗歎,果然死亡的人都被消除了存在,只有他還能記得。可是,邱盛的遺物都還在這家裡放得好好地啊,包俊輝這就視而不見也太過荒謬了。

可正當賈靖想要繼續逼問的時候,包俊輝打斷了賈靖的疑問:“我在回來的路上,經過了一個沒有燈的小巷,我看到裡邊停著一輛計程車,打著雙閃,我本想叫他搭我一路。可是,當我走近的時候,卻發現主駕駛位上沒有人,只放著一把肉色的傘,而防風玻璃上潑著大片的血跡……”

“然後呢?”賈靖注意到了其中的暗線,心下有些激動,這可是大發現啊!是任務推進的機會。畢竟他的行動範圍只侷限在這個房子裡,有些線索必須是要靠其他人來獲取的。

“然後我跑了,可是快要出巷子的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它朝我嗯了喇叭,那個帶血的車就直直地撞了過來!”包俊輝似乎說到了激動處,雙手青筋繃起,瞳孔緊縮,顯得異常可怕。隨後,他一陣慘叫,用手抱住了他的腦袋,面龐被痛苦的情緒所覆蓋。

“沒事,你安全地回來了,別想了。”賈靖出手安慰包俊輝,卻發現對方的衣裳完全被浸溼,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包俊輝的皮膚十分地冰涼,也許這就是他看上去沒有多少血色的根本原因。

突然,包俊輝站了起來,從購物袋裡摸出了一包香菸,甚至拿走桌子上的打火機,就這麼晃悠悠地朝門外走去。

“你去哪裡?”賈靖不安地問道。

“去樓梯口抽根煙,我要好好想想我缺了點什麼。”包俊輝的嗓音很低沉,正如他現在落寞的心情。他打開門,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盯著賈靖看,許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話:“傘,我放在衛生間裡了。”

賈靖機械地點了點頭,一時間難以轉過彎來,包俊輝這幅模樣著實讓他感覺困惑。稍微總結一下,包俊輝丟擲了一個關鍵性的故事之外,卻也留下了兩個問題:第一,包俊輝不停地喃喃著缺了點什麼,可後來又分享了一個和缺什麼東西毫不相關的故事,究竟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第二,他為什麼要特意叮囑一句“傘放在衛生間了”?

包俊輝行為太古怪了,自己究竟還要不要對他設防?

賈靖回頭看了一眼衛生間,一股莫名的情緒驟然升騰在他的心底,讓他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傘,一個貫穿整個合約的關鍵詞彙,是否又會向他展現更黑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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