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慕容和燕明華就好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站在燕老爺子的書房裡，一聲不敢吭。
打進來的時候，燕慕容還考慮著要不要用點什麼厚臉皮戰術，嘻嘻哈哈的一打岔，說不準老爺子就把那件事情給忘了呢。結果進到書房，看到老爺子板著一張臉的時候，燕慕容就不敢笑了。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帶過兵，打過仗，又做了那麼多年的領導人。雖然已經退休在家多年，但是身上那種上位者獨有的氣質和威嚴還是存在的，就連燕慕容都感覺到了一絲絲壓迫的感覺。燕明華就更別說了。
在外面，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頭-----誰惹她，她就斷誰的命根子。
可在家裡，她也是個有些叛逆的女人，只不過對於老爺子的餘威，她還是很害怕的。
盯著兩人看了好一陣，燕龍騰才緩緩開口。“你們兩個，有些胡鬧了。”
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責怪，但燕明華還是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爸-----這事不怪慕容，是我讓他去的，我不想結婚。”燕明華解釋著說道。
這個時候，她可不敢再跟燕慕容嘻嘻哈哈的，而且作為長輩來說，她還必須把責任都攬在她身上，不管怎麼說，燕慕容說的沒錯-----她是主謀，他只是個從犯。
“明華-----”老爺子沉吟了一陣，才開口說道。“你父親英雄一輩子，臨老才得了你這麼一個女兒，你母親又因為生你去得早，我做為他的戰友，答應過他，要把你養大，看著你結婚，生子-----我也老了，恐怕也沒幾年的光景了，要是等我走的那一天，你還是一個人，我也沒臉下去見我的老戰友了。”
“爸，您別這麼說，您身體還硬朗著呢。”燕明華聽了這番話，眼眶就紅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我一天是燕家人，一輩子就是燕家人，誰也不能改變這一點，只不過-----”
“你的心思我明白。”燕老爺子擺了擺手，制止了燕明華再說下去。“你長大了，我也老也，有些事情，你既然決定了，我也就不管了-----只不過，不要讓自己受委屈就好。”
“我知道了。”燕明華點了點頭。
“好了，你先出去吧。”燕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些話還要跟慕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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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華的眼神偷偷在老爺子臉上掃了一圈，又看了看燕慕容，給了他一個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就轉身走了出去。
燕慕容心裡忐忑了起來。
在他的印象裡，爺爺無論在外面如何，回到家對他從來都是笑呵呵的，這樣板著臉的樣子，也是他第一次見到。
“慕容，不應該啊。”老爺子嘆息著搖頭。
“對不起，爺爺，是我胡鬧了。”燕慕容低頭道歉。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老爺子擺手，搖頭輕嘆。
不是我的錯？是你的錯？
燕慕容瞢了，不明白老爺子這是怎麼了，抬起頭，一臉擔憂的看著燕老爺子，擔心的問道。“爺爺，您沒事吧？”
“笑話，我有什麼事？”燕老爺子大笑。“我老是老了，可思維還沒到混亂的時候呢。”
“那你的意思是？”燕慕容奇怪的問道。
“我是說，我不該讓你跟著老苗-----可是，你的病除了他，卻誰也治不了。”老爺子看著燕慕容說道。“或許，是我過去造的殺孽太多，現在卻要你來還。”
“爺爺，您這是說什麼啊。”燕慕容連忙說道。“這跟您有什麼關係，全世界這麼多人，誰敢說自己這一輩子不得個病什麼的，只不過我病的稍微重了那麼一點而已。”
“是啊，這都是因果啊。”老爺子好像沒聽到燕慕容的話一樣，嘆息著說道。“你的病好了，但是，一副沉重的擔子也壓在了你的身上。”
“慕容，這條路不好走啊！”
“不好走也要走。”燕慕容沉聲說道。“爺爺，這不是什麼因果，也不是誰造下的孽緣，這只是命，就好像我一出生就註定我是燕家人一樣-----您不能改變，我也不能改變。”
“同樣，我身上的這副擔子，當初華家人不能改變，我師傅不能改變，現在傳到我身上，我一樣也不能撂挑子不幹。”
“一本救命的書，卻害死了那麼多人，我不能再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雖然我也覺得我說這話有些傻，但是，這就是我的命。”
說完，書房中陷入了一陣沉默。
好一會，燕老爺子才開口說道。“慕容，你樹敵太多了。”
“我不在乎。”燕慕容笑著搖頭，一臉的張狂不羈，蔑視一切。
“你的性格我很喜歡。”燕老爺子點頭。“不畏懼任何艱難，這是燕家人該有的-----但是，該收斂的時候，就要徹徹底底的收斂起來。”
“你現在，已經是腹背受敵了啊。”
聽完老爺子的話，燕慕容沉默了。
是的，他現在確實招惹了太多的敵人。
燕京的鄭家，蘇杭的龐家，在上海還招惹了於家，更危險的是，還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也在注意著他，另外，司徒家也是個定時炸彈，現在雖然屈服與燕慕容，但說不準什麼時候讓他們找到機會，就會把他炸的粉身碎骨。
或許他們忌憚燕慕容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以燕慕容現在的性格，只要走錯一步，是的，哪怕只要露出一點破綻，讓對方抓到了一丁點機會，那就會送來致命的打擊。
“我該怎麼辦？”燕慕容沉聲問道。
“去香港吧。越快越好。”燕老爺子想了想，說道。“等你所擁有的權利和金錢足以跟他們抗衡的時候，你再回來。”
“越快越好？”燕慕容愣了下。“那婚禮的事情？”
“這個不急。”燕老爺子擺了擺手。“輕舞是個好姑娘，我相信，她會理解的。”
說完，老爺子從桌子拿出一張紙，提起放在一旁的毛筆，一行漂亮的小楷就出現在上面。
“你二叔給了你幾個名字，我能給你的也不多。”等到上面的墨跡乾枯，燕老爺子就把那張紙遞給了燕慕容。“這個給你，留著保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