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蒲慈裡回到小鎮的旅館後,顏瑩嬈,不,現在或者應該是沈錦瑜了,沒有做過多停留。跟著杜可灃和沈末瑜,轉移到了去往澳洲的另外一個城市。
她的臉曝光率太高,太容易讓人認出,並不適合留下照顧宋揚清,而且還是在小鎮這種人口稀少的地方。而杜可灃和沈末瑜,又出自殺手組織,多年來想盡辦法,也總是在被追殺的路上周璇。長時間留在同一個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會引來絞殺。留下來,弄不好還會牽連了宋揚清,最好也躲得遠遠的。
為了防止被人輕易查到線索,同時也正好預留一些時間轉移顏瑩嬈的資產,他們偽裝成旅行者的樣子,故意多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輾轉在各個景點之間拍照、購物。當然,考慮到會有華夏遊客認出,他們儘量選擇的,都是冷門景點。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差不多正好是中午最熱的時候。三月份的舊金山,明明還是涼的。沈錦瑜還清楚記得上月,那邊還下著下薄雪。那天,載那騰公寓書房中、溫泉中發生的事,想忘都忘不掉!轉眼到了澳大利亞,卻已經是盛夏的氣候。
雖然別墅位於東海岸的小區,但海風似乎並沒有什麼用,套了一件薄線衫,沈錦瑜也覺得還是很熱,雙眼發黑,有種想嘔吐暈倒的感覺。
“沈小姐,你們兩姐妹終於一起回來了!杜先生又強壯了很多。”
一位肥胖的白人中年女士從小區內走出,興許是要去便利店買東西,挽著一個籃子,竟然停下來熱情地打招呼。
沈錦瑜收起因不適出現的神情,笑笑,正尷尬不認識此人,應當怎麼回話,末瑜和杜可灃已經開口了。
“詹姆斯太太你好。”
“錦瑜小姐好像長高了,更漂亮了。”
詹姆斯太太注視著沈錦瑜,毫不吝惜地誇讚。
“謝謝!”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沈錦瑜還是禮貌地報以感謝。待詹姆斯太太走遠了,才看向暗暗吐舌的末瑜,尋求答案。
原來,這個房子,是兩年前,在辦理了她的護照後,就購置下的別墅,以沈錦瑜的名義居住。為的就是,方便有朝一日轉移時用到。而為了不引起懷疑,沒什麼特殊事情時,隔一段時間,末瑜就會易容成錦瑜的樣子,來小住幾天。時不時,還會藉著電氣壞了需要請人維修等理由,與周遭的人交往。然後,偶爾開個小小的趴,和鄰居們熟絡,算是備下人證。
“所以,證件也是你去代替我辦的?”
沈錦瑜看著末瑜的臉,雖說妹妹和自己是親人,但說實話並不像。她怎麼能化妝到別人根本不會識破的地步呢?
搖頭,杜可灃替末瑜解釋道:“頭髮和血液都是你的。”
否則,很容易會被查出偽造。
“湯妮收集給你們的?”
沈錦瑜努力想著兩年前的場景,隱約記得,貌似那會兒,湯妮反常地用袋子收起了自己剪下的長髮,說是留著以後做慈善拍賣。還莫名其妙拽著她去提交,抽血化驗。當時自己身體確實有些不好,低血糖,就沒覺得奇怪。
杜可灃點頭:“給了她一筆錢,她就賣了。現在如果不是她自己吸毒進去了,我們也得處理她。否則,你的許多事情,大概都會被她出賣。”
處理?聽到這個詞,沈錦瑜才突然想起,可灃和末瑜,曾經待過殺手組織……也許,有些習性,已經被輾轉逃亡的生活,逼得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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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摸著沈末瑜發跡線處的紅腫,偶爾一兩塊地方,甚至都開始潰爛了。
“疼嗎?擦藥了嗎?”
這些,據說都是末瑜經常易容,留下的病根。從孤兒院逃離出去的那幾年,她和杜可灃過的日子,怕也不是什麼太愉快的回憶。
末瑜看著姐姐心疼的神情,笑著搖頭:“不疼,時間都久了。”
其實都是假話,就像那騰說的那樣,再這樣下去,她會走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又怎麼可能不疼!而竟然,是那騰給的藥和方法,救了一命。
可是,沈末剎不願說起任何關於那騰的好話。如果姐姐心軟了,家仇,還怎麼報!那騰做任何事,都彌補不了害沈家人亡財散的事實。
妹妹不願多說,沈錦瑜也就什麼都不問了,轉身剛邁出步子,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沈錦瑜躺在社群醫院裡,手上,還插著針管,正在打點滴。她剛打算開口問問,自己是不是中暑了,喉頭一癢,就要吐出來。
她趕緊用另一只捂住嘴,卻已經來不及了。幸好末瑜早有準備,及時遞過一個垃圾桶,接住了!看著末瑜的手背上,濺上一些嘔吐物,沈錦瑜有些感到抱歉。
“可能時差有些調不過來。”
“姐。”沈末瑜卻嚴肅得很,不嫌棄,也不輕鬆,“你是懷孕了。”
淺淺幾個字,語氣有些涼。
“懷孕?”
“是,六週多了。”末瑜看上去,表情有些糾結,“是那騰的對不對?”
六週,那騰?回過神來,然後是猛烈地搖頭,沈錦瑜不相信。怎麼可能,自己根本早就已經沒了生育能力,怎麼可能懷孕,而且她和那騰不過那個兩次,怎麼可能就湊巧地懷上!
見她難以置信,末瑜誤解她是捨不得那騰的骨肉了,衝上前,握住沈錦瑜的肩頭。
“姐,打了吧,你不能生下那混蛋的種,他是我們的仇人!”
思維開始神遊太空,末瑜說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沈錦瑜拼命搖著頭,還是不願相信。
“是不是檢查錯了?”
十多年前,醫生就已經判了她終生不能為人母的刑。拔掉針管,她跳下床鋪,就要去找醫生求證。可是腳一落地,頭又開始犯暈,嘔吐感,即刻又湧到喉頭。趴在垃圾桶邊,再次一陣狂吐。
沈末瑜擔心她出事,連忙邊遞過水和紙巾,邊道歉:“對不起姐,我太著急了,你先休息一下再說。”
剛聽說懷孕就要她打掉,換作誰,都會抗拒。
漱口,慢慢被末瑜攙扶坐回床邊。沈錦瑜沉默了很久,才嘆氣有一次求證。
“可以看到片子了嗎?”
“做了B超檢查,醫生說是胚胎發育健康,能看見孕囊了!”
雖然不開心提起,沈末瑜還是毫無隱瞞地告訴她檢查情況。
發育健康,可以看見孕囊了!
呢喃著,重複這些話語,沈錦瑜再次陷入沉默,末瑜也不敢講話,只是靜靜地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進門來查房。看到針管背人為拔掉,而沈錦瑜有光腳杵在床邊坐著,有些不高興,生氣地訓斥。
“女士,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你應該好好修養的。”
說著,就去拉她,要她躺平了睡下。
“醫生,這孩子,可以不要嗎?”
緊緊抓著床單,沈錦瑜到底是主動問出了這句話。想想母親宋揚清的現狀,想想國內那座自己還沒有見到的父親的墓地,她覺得自己沒有臉留下這孩子。
哪怕,她是多麼難以置信自己還會有做母親的機會。
這話一問處,醫生的臉色,就更黑了。
“你們這些女孩子,不負責任地在發生關係時不做好安全措施,有了孩子又不要,這是違反人道主義的。況且,你的情況,十萬分之一得可能,居然讓你能懷上這一個,恐怕也是上帝保佑,如果拿了,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
醫生憤怒地絮叨陳述著事實,難以理解她為何不要。
十萬分之一的機率?末瑜有些搞不明白怎麼回事,抓住醫生的手就追問。
“她難道年輕,這次流了,以後可以再要啊?”
話還沒講完,就被醫生狠狠剜了一眼,氣憤地說明,甩手出了病房。
“不可能,本來,她這次懷上,都要算奇蹟的。你們還是再想想吧!”
“姐,怎麼回事?”
具末瑜所知,姐姐這麼多年一直很自愛,不可能墮過胎。而以前在孤兒院的事,雖然殘忍,卻也應當不至於影響生育啊?
屈膝,將頭深深的埋著,沈錦瑜實在不想回憶當面的痛苦。被虐待的時候,她還小,身體本來就未發育完全,肯定是要受損害的。加之每一次,塗院長那魔鬼都不做安全措施,可是又擔心出事,便都是在事後逼她服下大劑量避孕藥。日子久了,便成了禍根!
沈末瑜猶如晴天霹靂,抱住姐姐的身子,就忍不住哭起來。原來,姐姐遭受的痛苦,比她看到的要多上無數倍。那個天殺的塗院長,就是下十八層地獄,也不能減輕這罪孽。
“姐,留著吧,我不逼你了。我們重新給他找個爸爸就行,好不好?”
末瑜忽然意識到,也許錦瑜糾結的,不是孩子是那騰的。而是如果放棄了,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做母親。女人,總是有這天性在。
靜靜地坐著,沈錦瑜心亂如麻!
她好開心,這輩子還有機會可以有個寶寶,未來能叫她媽媽。可是,為什麼,偏偏要是那騰的種?懷了仇人的種,不和那騰算賬,對不起父母,對不起沈家人。算賬,有一天孩子長大了,問起爸爸呢,又怎麼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