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三人走後,冰鳳在半玉佩裡隱隱深鳴,似是歡喜,又似的悲哀。莫孤萍聽著這如天籟的聲音,煩亂的心忽的靜了很多很多。
他望向窗外,那棵樹上,小雀和同伴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啾啾的叫著。此時恰逢黃昏,火燒雲像是天女在天上浣洗的紅紗。這癒合的傷,是不是也可說明,一切都會過去?
那個命別童子和雙使都是地獄焱魔,其身上氣息,與那日在雲端降下毒雨的妖女之氣息也甚是相似。
難道說,妖女也是地獄焱魔麼?
如果真的如此,地獄焱魔豈不是如虎添翼,對世間危害更大?
據說我們魚類只有七秒鐘的記憶,可我不想忘記你,不想在忘記後重新認識你。
你願意與我一起打破這個不合理的傳言麼?
一切都似往常,
依舊是陪著她,數著夜空中的繁星。
“談無古欠,你想出去看看麼?我想看星星的真正模樣。”
“可我們是魚,不能離開水的。”
“那你想離開這個湖去另個湖看看麼?”
“這……”
談無古欠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水,光怪陸離的星光,折射成了無數的碎片,映在他的臉上。這個湖的出口就在不遠處的前方。
離開這個湖,是他早些年的夢想,後來幾番掙扎無用,就被歲月的湖水磨洗的一點不剩了。現在無心忽然間提起來,又讓他想到了那個年少輕狂的自己了。
“你,如果不想的話,就當我沒說吧。”
無心看他思考的這麼久,還有點出神的樣子,以為是自己問的有點唐突魯莽了,就帶著歉意的說。然後就去和那些水母水草玩了。
她就像個小孩子,很能察覺別人的微末表情變化。若是不妙,就會很自責的道歉。
談無古欠不想她這個樣子,但又很喜歡她這小孩子的脾氣。
這天晚上,談無古欠很快的吃了飯,回了臥房。臨睡前,無心回房時,就看見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了窗戶上,她悄悄的開了門縫,就看見他在收拾著什麼。
“啪”
大概是疑惑的太深,不小心的把門推開了聲,談無古欠驚訝的回了身,與慌張的她對視著。良久未言。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有事。”
無心要藉口離開,卻被他喊住了:
“能過來幫我收拾東西麼?我知道你都忙完了。”
“哦。”
她不安的眼神掃了眼他收拾的東西:都是很簡單衣物罷了——他早就收拾好了。
“你收拾這些,是要去哪裡?”
談無古欠在鋪著被子,頭也沒回的答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早睡吧,明天早起給你一個驚喜。”
“真的?什麼驚喜啊?”
無心很是興奮的攬住了他的脖子,平日裡,不見幾個驚喜的,真是讓魚好奇了。
談無古欠被她這一攬順勢也坐在了床上,看她這般好奇,就笑笑,刮了下她的鼻子,對她說:
“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早睡吧,晚安。”
他吻了下她的額頭,倒頭就睡了。
無心見他如此,猜也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但那又會是什麼事呢?
她躺下後,輾轉反側,好久都沒有睡意,直到枕邊微微的傳來了鼾聲,她翻個身,看著他,慢慢的被睡意淹沒了。
翌日,清晨的陽光,隨著流動的水,被截了好幾段,落在地上,就是一幅斑駁陸離的水草畫。
無心起來的時候,談無古欠已經做好了飯。
看著他忙碌的樣子,就想起來了昨晚上她說的驚喜。
“現在你可以說那個驚喜了吧。”
“你倒是記得清楚。”
“哎,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傻了忘了不成。”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和你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
無心總覺得這句話在哪裡說過聽過。
“你不是很想去另個湖看看麼?我也正好想去。”
“真的麼?”
這頓飯,大概是在這地方吃的最後一頓飯,也是她吃過的最開心的飯了吧。平淡的色彩裡,添了一筆,就成了不平淡的重彩。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她偷偷的看著他,忽然間覺得,他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沒趣味。
吃罷飯後,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
就去往湖的出口處。
這裡水流很是湍急,談無古欠握緊了她的手,很堅定的看著她:
“準備好了麼?”
“嗯,準備好了。”
過了湍急的水流,就是一片新的天地。
談無古欠慢慢的鬆開了手,看她開心的模樣,自己也覺得好開心。
大概,這就是年少時嚮往的外面世界吧。
很美,美得讓人流連忘返。
“談無古欠,你看!那是不是流星?”
順著無心的指尖望去,一個星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從夜空中劃過,剎那的驚豔,似乎是永恆。
“你在做什麼?”
看著無心很虔誠的對著轉瞬即逝的流星雙掌合十,不免有些疑惑。
“他們說,見到這種會動的星星,只要對它說個願望,它會讓這個願望很快實現的。”
“哦?那你許了什麼願望吶?”
“我的願望是,我不要七秒鐘的記憶,我要永遠的記住你,和你在一起。”
談無古欠聽了很溫馨的笑笑,笑聲不似月光的孤冷,也不似他往日裡的寂寞,大概是今時不同往日吧,連這笑聲都變得愈發爽朗了。
“我也是。”
略顯灰暗的天空中,兩塊囚仙石如同流星一般,划著微弱的光,回到了碧落暗淵的熾獻大殿上,而此時,大殿上只有魔祖在。
“嗒嗒”
“嗯?”
魔祖疑惑時,就看見囚仙石上幻化出了雙使的模樣,他們同時俯首請罪,道一句感恩一直在心上後,就此消散。
“什麼?!”
“魔祖,發生什麼事了?”
進來的人是命別童子,他剛剛從仙族探察回來途中,就看見兩個光芒往大殿這邊飛來,看那光芒的氣息甚為熟悉,他隱隱覺得,可能出事了。便加快了腳步,奔了回來。
“是我低估了仙族,雙使他們,犧牲了。”
魔祖拾起了囚仙石,而今,焱力盡散,囚仙石早已不是當年北方惡沼裡的兩方囚仙石,而是兩塊很平凡的石頭。
他們是有多大的執念,才要在死後都能回來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