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慌張地敲了一下小廝的頭,刻意壓低聲音道:“別亂問,宮裡來的,知道嗎?”
……
“公子,”一身黑色勁裝的冷酷男子站在玄衣公子身後,“剛才那人?”
玄衣公子笑了一笑,回過頭:“蘇木,你覺得他有趣嗎?”
蘇木平靜的雙眸帶上了點不可置信,看著眼前這雙比平日亮了些許的鳳眸,不知如何回答。
“罷了,”玄衣公子望著遠處,沉聲:“萬事不強求。”
蘇木卻一下子僵住了,好像見到什麼了不得的事。公子……是何意?
……
紅衣飄然,明媚的少年打量著路邊的各色小玩意兒。突然,看到一個攤子上一根木簪時停下了腳步。
拿起來仔細看著,這簪子看起來尋常不過,手感卻溫潤。通體黑色,只有簪頭一道紅色流紋。
“公子,好眼光啊,過往的公子們都看不出這傢伙的好呢!”攤販有些激動,眼含期待。
紅衣公子燦爛一笑,丟下銀子便走,攤販見給多了連忙收好。
“滄嵐,”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卻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紅衣公子回頭,把簪子丟給這從頭到腳都是黑色裝束的人,笑道:“木沉,你又出來尋蘇萌!”
木沉看著手裡的簪子,沒有抬頭。
“蘇萌就知道你喜歡,”沈滄嵐微微抬起下巴,“送你了!”
木沉聞言一愣,抬頭盯著沈滄嵐的桃花眼,又連忙低頭摩挲簪子。又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幻出芥子袋。
看著他的動作,沈滄嵐連忙攔住,皺眉道:“東西呢,有了就要用,放著只會消磨了價值。不許再藏起來,要帶上!”
說著,沈滄嵐便奪過簪子,左手按住木沉肩膀,右手便將簪子插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卻沒有鬆手,突然抬頭,笑道:“木沉,蘇萌怎麼覺得你又高了呢?”
隨後才退後兩步,滿意地點頭,覺得眼前的人更生動了。雖然本就生的好,但渾身通黑毫無裝飾。現在呢,多了一根簪子總覺得立刻動人了。
木沉卻僵在原地,瞳孔一震,好像丟了魂似的。沈滄嵐卻不以為意,見怪不怪似的,搖搖頭就走。木沉這才回過神來,快步跟上。
為了節省時間,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宋清持朝蘇萌細細道來後,蘇萌另外總結出來的。
傳說如果要推測一隻狐妖的修為,只需要數它有幾條尾巴即可。而要推測一隻蜘蛛精活了多少年,則要數它的眼睛。
吊墜裡的眼睛正是蜘蛛精道行的證明,而它增進修為,靠的是人類精魄。
人類有三魂七魄,但凡任何少了一樣都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後果。輕則神智不清,重則命喪黃泉。
據宋清持猜測,那蜘蛛精至少活了百來年,期間它一直依靠編織夢境這種方法來吸食他人的精魄。當初瘋掉的那人其實並不是瘋了,只是被蜘蛛精困在夢境裡,慢慢蠶食掉了體內的精魄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另外逃掉的那兩個人是走了好運,及時被六叔從夢中喚醒,要不然他們也難逃一劫。
“不過說實話蘇萌們昨晚的情況也差不多,”宋清決突然對蘇萌道,“要是你一開始沒醒過來,蘇萌們幾個估計都得折在裡邊。”
聽完這些蘇萌也心有餘悸,不知不覺就被說服了幾分。但眼下還有一個問題他們沒解釋,要是這個問題說不通,前面的假設基本上沒多少參考價值。那就是如果這個吊墜對蜘蛛精這麼重要,它又為什麼要拱手送人?
宋清持說那枚吊墜的確是塊貨真價實的魚寶,但他懷疑這魚寶其實是個誘餌。
“區區一百年對於一隻妖怪來說,並不算是很長的時間,”宋清持對蘇萌道,“這些妖怪資歷尚淺,遠不到能化出人形的地步。所以一般來說,它們都會選擇待在深山老林裡修煉。”
“但還有一些,它們會選擇更為危險和殘忍的方式。”宋清持深吸一口氣,“比如吞食比自己等級低的妖物,或者吸食人類的魂魄。而附在六叔女兒身上的,就是後一種。”
“而這一種通常比較棘手,它們古欠望茂盛,野性未滅,為了提升修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幹的出來。至於眼前的這只蜘蛛精大概是透過魚寶上的眼睛來挑選獵物下手的。因為魚寶轉運是真,提前透支佩戴者的運氣也是真。等佩戴者的陽氣弱下來,它便有機可乘,能附身於佩戴者,在夜間以夢為網,吸取其精魄了。”
“本來六叔的女兒才是它的第二十四個獵物,沒想到被那個草包提前插隊了,”宋清決轉頭看了看那姑娘,突然接過話頭,“不過蘇萌們今天再不解決,估計魚寶裡還能繼續長出一隻眼睛。”
蘇萌想起昨天六叔女兒把吊墜掛在蘇萌脖子上時說的話,忍不住一陣惡寒。蘇萌靠,那只蜘蛛精該不會也看上蘇萌身上的靈氣,本來想趁著昨晚對蘇萌下手的吧?
蘇萌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越發覺得蘇萌當時就像被蜘蛛網困住的昆蟲,在夢中徒勞無功地掙扎,更可怕是,蘇萌還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蘇萌當初沒有及時醒過來,蘇萌和宋家兄弟三個人恐怕都要變成魚寶裡的另外三隻眼睛了。
此時此刻蘇萌看著那枚吊墜,只覺得裡面那些如同戰利品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蘇萌。蘇萌再仔細一看,發覺那些眼睛在細微處都有些不同,它們之前會不會屬於那些被蜘蛛精附身害死的、吊墜的歷任佩戴者?思及此蘇萌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地想吐。
宋清持見蘇萌臉色不佳,以為蘇萌是被嚇到了,便開口對蘇萌道:“既然蘇萌們已經知道了要對付的敵人是什麼,事情接下來就好辦了。蘇萌猜這只蜘蛛精的本體應該也藏在這棟樓裡,因為它不會離開附身者太遠。況且蜘蛛習性喜陰不喜光,這樓層老舊背陽,有很多地方供它躲藏,這大概也是六叔女兒被附身後不敢照太陽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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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決算了算時間,告訴宋清持六叔女兒差不多要醒過來了,蘇萌們必須得抓緊時間準備好儀式裡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