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的督軍府設在保定，曹錕做為直隸督軍，在保定建造了他的私宅光園。今天，整個光園熱鬧非凡。園子西南角的戲臺上，正咿咿呀呀的在唱戲。曹錕花重金把梅蘭芳、餘叔巖、尚小雲、程硯秋等戲劇名角都請到了保定來唱堂會，給前來參加會議的督軍們助興。
園子的東廂房裡，不同於園子裡的熱鬧，散座著幾個人。整個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剛剛收到從北京發來的電報，徐世昌大總統提交給國會一個政府改組的提案，交由國會討論，過幾天就要表決。提案的內容自然就是楊寰宇和徐樹錚說的那個成立軍事委員會的事情。
“雨亭老弟，這徐菊人是想幹什麼？國會會透過麼？”曹錕拿著傳閱了一圈的電報，實在是想不通徐世昌想幹嘛。
“他想幹什麼我現在不知道，但我知道一點，我們這個督軍是快要沒得幹了。”張作霖陰沉著臉，悶悶地說。
“何止督軍沒有得幹！連軍隊都要沒了。軍餉直接發到團營，師一下的軍官由總參謀部考核調派，師以上由軍事委員會任命。我們既管不了官帽子，又管不了錢袋子，那些兵還會聽我們的嗎？”吳佩孚看得要遠一點。
“那就看誰在這個軍事委員會管事了嘍，還有誰掌管這個後勤部了。”插話的是坐在張作霖身邊的楊宇霆。
“直接隸屬於大總統，那就是和政務院沒關係了？我知道了，徐菊人這是要搞軍政分離，這樣會加大文官的權力，我估計國會會透過的。”吳佩孚又辨出了點味道。
“我看關鍵在這句上。地方官員只要服從中央，不分裂國家，則軍隊不得干涉地方行使行政權力。也就是說，除非地方上叛亂，軍隊不得干政地方。這就大大限制了軍隊權力，地方又怎麼會不擁護？”楊宇霆贊同吳佩孚的說法。
“那這肯定又是段芝泉搞出來的鬼花樣！按這個搞法，現在將軍府上將軍在任的一共六人，他那方佔走四個。各省督軍，我們兩邊加起來也就九個，除掉南邊幾個，剩下來的多數也在他那邊。這些委員裡選委員長，除了他，還會選出別人來麼？”曹錕氣急敗壞。
“對啊，這傢伙打的好算盤啊！”張作霖也醒過味來。
“這算盤打的有意思嗎？我們都不響應，他敢不給我們下撥軍餉嗎？這樣一來，這個軍事委員會，還不是他皖系自己過家家玩兒。”楊宇霆不屑的譏諷道。
“照這麼說，我覺得這主意不是段芝泉能想出來的。從富國強兵的角度來說，這未嘗不是個好主意。只是這主意對我們個人來說，會損失比較多的個人權利。我猜這保不準又是楊寰宇這年輕人搞出來的，不過，真要是他搞出來的話，我倒真要再高看他一眼了呢。”吳佩孚的分析竟然無限接近事實真相。
“子玉為何這樣說？”曹錕有些不明白。
“皖系裡，現在誰實力最強大？是楊寰宇是吧，要是他不點頭，段芝泉敢這麼搞嗎？那反過來想，這個損人不利己的主意，皖系裡還有誰會出呢？只有這個楊寰宇，可能他損失最大，但可能收穫最大的也是他！”一向自負的吳佩孚帶著讚賞的語氣說道。
“那我們怎麼應對？叫我看，這事搞好了，對我們也是個機會。現在國會不是還在討論嗎？讓他們去搞，只要我們搞倒了皖系，這個勞什子的委員長，還不是我們兄弟說了算？”張作霖大咧咧的說道。
“雨亭老弟覺得能行？”曹錕眼光一亮。
“不是我覺得行不行，而是，再不放手一搏，到時你說，我們是聽令交權還是獨立自治啊？”張作霖反問道。
“那好啊，既然雨亭老弟這麼想，我們就再合計合計，整倒他。”曹錕摩拳擦掌。
楊寰宇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透過授旗閱兵儀式，想要達到的目的，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卻被同樣是他提出的軍事委員會的計劃給攪了。
當吳佩孚帶著他的部隊強行從湖南回到洛陽的情報送到楊寰宇這裡時，楊寰宇就知道，直皖之間這一戰已經難以避免。如此一來，在張家口的這次示威就變成了洩底了。這讓楊寰宇很是後悔。
既然要打，那就要把對手徹底打服。楊寰宇一面安排溫玉如的情報局嚴密監視直系和奉系的各部動向，一面把情報通報給徐樹錚。自己則和楊愛源一頭扎進了司令部的作戰室。
楊寰宇在地圖上只關心兩個地方，一是保定，二是山海關。在楊寰宇看來，直系不足慮，麻煩的是奉系。保定做為曹錕的老巢，同時也是直系現在的老巢。保定距離北京只有150公里，即使不走京漢鐵路，已楊寰宇的部隊的機動能力，也能迅速穿插，突擊拿下保定，抓住曹錕，直系就得投降。可對付奉系，肯定用不了這招擒賊擒王，那麼要打疼他，戰場擺在那裡好呢？
接到楊寰宇電報的徐樹錚，也迅速趕到張家口，來和楊寰宇商議要怎麼打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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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體上來說，皖系在總兵力上並沒有優勢，在安徽、浙江、福建的部隊，戰鬥力也不強，最多也只能起些牽制作用。真正能作戰的戰力強悍的只有國防軍的八個師，而其中國防軍第三師師長是直系的人，又駐防在直系大本營保定，用是肯定用不上了，一旦開戰能不能不反水都不得而知。
“如果按照我的設想，一旦開戰，直系的進攻主力一定是吳佩孚的北洋第三師，沿高碑店、涿州、長辛店一線向北京進攻。我留下第七師守在長辛店一線，第八師走易縣、滿城一線包抄保定左翼，並負責拿下保定。第一師，走霸縣、高陽一線包抄保定右翼，同時兼顧阻擊北洋第三師回援，確保八師拿下保定。北洋第五師從濟南出發，在邯鄲截斷京漢鐵路，阻止來自河南方面的援軍，第二師牽制住在馬廠的北洋第八師，只要我的特種小隊拿下曹錕，吳佩孚就只有投降一條路。”楊寰宇在地圖上，向徐樹錚彙報自己的作戰計劃。
“你不是說奉系的也插了一腿麼？現在，你把兵力全投入到了對直系的作戰裡去了，奉系的大軍出關，我們拿什麼部隊去打？”徐樹錚看著己方的兵力幾乎傾巢而出，防衛空虛的北京拿什麼來守呢？
“又錚將軍忘了，我的部隊的強項了。”楊寰宇呵呵笑著指著地圖上的山海關繼續說道。
“從這裡，山海關到北京城，直線距離就要00多公裡，我覺得這個距離，足夠換取我們集中力量，打掉保定和吳佩孚的王牌北洋第三師的時間。在解決掉直系的威脅之後，第七師再前往廊坊佈防應該也還來得及。我想放張作霖足夠多的兵力進關，然後，吃掉他！”楊寰宇的話語裡透露出一股殺氣。
“你這可是弄險啊，萬一那裡不順利，北京城可就沒了。”徐樹錚覺得楊寰宇這個計劃太激進，過於冒險了。
“我們現在還有可以調動的兵力嗎？只有這樣才能最快速度結束戰事，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各個擊破。即使北京丟了也沒什麼，回頭再拿回來麼。”楊寰宇自信滿滿的打著保票。
“那好，按你的計劃，你儘快準備，時間真的不多了，我這就趕回去和芝泉公彙報。”徐樹錚看著地圖再想了一會，確實，楊寰宇的計劃還是有些冒險的，但似乎也沒有比這個計劃更好的辦法。
隨著直皖雙方矛盾日趨明朗，雙方的戰事準備也越來越急迫。楊寰宇早早就把姜大柱帶領的特種小隊派往了保定，去和趙衛伯會合，在保定潛伏的事，自有在保定經營了幾年的地頭蛇趙衛伯去搞定。國防軍第八師也秘密的進駐了北京房山，第七師則分別在長辛店和廊坊構築防禦工事。吳佩孚率領著北洋第三師及其它四個旅也駐紮到了保定北面的徐水。戰鬥的爆發已經迫在眉睫。
190年5月，比前世歷史上的直皖大戰早了兩個多月，戰事爆發了。曹錕在保定釋出通電，宣佈成立討逆軍，自任總司令，任命吳佩孚為前敵總指揮兼西路軍司令，北洋第八師師長曹瑛任東路軍司令。起兵討伐段祺瑞。
不甘示弱地段祺瑞也在同日釋出通電，宣佈成立定國軍，也是自任總司令，任命徐樹錚為副總司令兼參謀長，楊寰宇為前敵總指揮。
首先發生交火的是在滄州的國防軍第二師和曹瑛的北洋第八師。只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雙方都沒投入主力，只是小股兵力在互相試探。曹瑛的東路軍任務就是佯攻，他的真正任務是守住京津鐵路的通暢，接應奉軍的到來。
馬良第二師的任務這是拖住北洋第八師，不讓他能沿京津鐵路進攻北京。雙方心照不宣的交著火，都在等西路軍那邊的結果。只有那邊的戰鬥才是這場直皖之戰的焦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