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著馬一前一後出了永定門。出城以後，速度才慢了下來，緩緩地並轡而行。
“你聽說過馬克思主義麼？”孫用唯一開口，就把楊寰宇滿腔的綺思都丟到了腦後。
“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楊寰宇不由得警惕起來。
“也沒，我前陣子看了幾本陳獨秀先生編的《新青年》，裡面有李大釗教授寫的介紹馬克思主義的文章，後來也聽了幾次李教授的演講，覺得挺有道理的。”孫用唯隨口答道。
“嗯，我認為，在華夏不管講什麼主義，都先要看看當前的生產力水平適合什麼樣的生產關系。”楊寰宇把話題岔開。
“那你希望我們華夏將來是什麼樣子呢？我聽家父說，你現在已經是華夏最有實力的幾個軍閥之一了，將來，你的想法肯定會影響這個國家的。”孫用唯似乎並不願意就這麼輕易地放過楊寰宇。
“唔，我這就已經是軍閥了？嗯，也應該算是了。”楊寰宇自嘲的笑道。
“怎麼說呢，我理想中的華夏，應該是個工業國家而不是現在這樣的農業國家。應該是世界的科學技術的中心，文化的中心；也應該是世界經濟的中心。再沒有列強可以壓迫我們。我們還應該是世界次序的制定者和維護者。”楊寰宇斟酌著，慢慢說道。
“你是說，我們將來也應該象現在的英國、美國、法國那樣做列強？去佔領別國的領土嗎？”孫用唯詫異的問？
“為什麼不行呢？現在我們華夏人口有四億五千萬，佔全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但我們的國土只佔世界陸地面積的十五分之一，海洋面積只佔全世界的九十分之一。按我們的人口來看，我們的生存空間遠遠不夠。”楊寰宇嘆息道。
“所以你想為華夏再打出一片土地？所以你才會進軍蒙古？所以你才會在那天的演講中說，要用大炮去講道理？”孫用唯繼續問。
“有什麼不對？沙俄侵佔了我們三百多萬平方公裡領土，是不是用大炮講的道理？列強們的軍艦至今還在我們的長江上遊蕩，是不是用大炮講的道理？臺灣、旅順至今還在日本人的佔領之下，是不是用大炮講的道理？還有香港、澳門。既然別人可以用大炮和我們講道理，我們又為什麼不能用大炮去和他們講道理？”楊寰宇略微激動起來。
“可我們現在的大炮能講得過人家嘛？”孫用唯小聲說。
“現在是還講不過！”楊寰宇坦然承認道。
“但是。”楊寰宇接著說道。“這不代表以後也講不過！我們現在的孱弱不是因為我們華夏人不智慧，也不是因為我們華夏人不勤勞！我們落後現在那些列強也不過是這二百年逐漸落後了而已。在那位聖明的乾隆爺之前，我們並不落後！明朝、元朝、宋唐、更早的漢朝，我們都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都先進！只是這二百年啊，在我們依舊延續著傳統的農耕地時候，列強們卻逐漸用工業化替代了農耕。一個個從農耕社會發展到了工業社會！我們落後了，落後就要捱打。所以，他們用大炮砸開我們的國門。”楊寰宇深深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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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你現在就在你的張家口搞工業？”孫用唯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看向楊寰宇的眼神中，更是多了一些崇拜。
“我們回去吧，有些事，你現在不會明白。等下，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楊寰宇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和個小女孩說這些幹嘛？
回到得勝樓，王靖國告訴楊寰宇，總統府剛才來了通知，讓楊寰宇即刻前往，上午，總統府有個對楊寰宇的授銜儀式。
1919年6月日，民國總統徐世昌簽署任命，國務總理錢能訓副署。任命楊寰宇為蒙察綏三省巡閱使，破格授予楊寰宇上將軍銜，並授予楊寰宇‘將軍府威武上將軍’稱號。
參加完授銜，楊寰宇沒在北京停留，直接就返回了張家口。一回到司令部，楊寰宇就讓王靖國去把溫玉如找了過來。
“玉如，以前呢，情報收集一直是你在負責。但是也只是收集一些明面上的情報和各地興華會會員上交的報告。如今我們的地盤大了，目標也就大了。我打算要你真正的把情報這一塊搞起來！”楊寰宇說道。
“理事長打算怎麼搞法？”溫玉如依舊使用興華會內部的稱呼。
“先把架子搭起來，在慢慢找合適的人填進去。我的想法是，組建一個情報局。局長由你來擔任，直接對我負責。我會專門給你劃撥經費。工作要包含對內、對外、行動、通訊、保衛、後勤保障等幾大塊，要互不統屬。對內則再要分情報收集、策反、監控等等，全國各地也都要設立情報站。國外也是一樣。總之一句話，我需要的任何情報，你們的情報局都要能夠提供！”
“這個需要不少人手啊，別的不說，就是對內在各地設立情報站就需要大量的人員。這一下子去哪找這麼多人？”溫玉如臉上即使興奮又有點皺眉。
“人，你可以慢慢找，興華會的會員，各個學校的青年學生裡招麼。也可以自己培養，比如開辦一些訓練班，通訊呀，語言啊之類的，但是，人選一定要可靠！”楊寰宇叮囑道。
“另外，國外那塊，張昭德和孫衛叔現在在美國，國外那塊，可以讓他們先搞起來，目標就先那幾個大國。國內呢，北京上到總統、下至各個部門，北洋的各省的軍閥、廣東那幾省，還有幾個中心大城市的點，這些要優先考慮先搞。對了，還有一塊很重要，國內那些幫派，比如上海的青幫、四川的袍哥之類，也要嚴密監控。”楊寰宇想了想，繼續補充。
“這些人怕是不太好對付！”
“收買也行、色誘也罷、威*也好，我都不管，你也都可以去做，我只要結果。你只要明白，這也是戰場！這塊搞好了，可不亞於我現在那幾個師！”
“那象芝泉公那樣現在在野的呢？”溫玉如再提出一個新問題。
“都要監控住，那怕是我們自己興華會內部，也要監控住。這不是我不相信兄弟們，而是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在內部被攻破的！不得不小心謹慎啊。”楊寰宇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理事長放心，卑職知道怎麼做了。”溫玉如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嗯，記住，你只對我一個人負責！經費不要在司令部走，需要用錢，去北京找李衛季拿。所有事情都要在暗中進行。注意保密！”楊寰宇再次叮囑道。
打發走了溫玉如，楊寰宇再次陷入沉思。現在陸軍部隊已經初具雛形，裝甲部隊也開始在訓練，接下去空軍和海軍就該提到日程上來了。這兩個兵種就不是有裝備就能玩的轉的。關鍵還是要靠人，但是讓誰來牽頭搞呢？楊寰宇拿出興華會的花名冊，開始挑選人手。
突然一個人的名字閃現在楊寰宇的腦海。秦國鏞！楊寰宇想起張勳復辟時，曾駕機往皇宮裡丟過炸彈的時任南苑航校校長的秦國鏞。想到就做，楊寰宇即刻讓王靖國給徐樹錚發報，請求調秦國鏞到張家口來籌建張家口航空學校。
兩天後，楊寰宇見到了來到張家口的秦國鏞，出乎楊寰宇的預料，秦國鏞對楊寰宇調他前來異常不滿。只是礙於軍令，才不得不來。
“秦將軍，是否對在張家口籌建航校覺得不合適？”寒暄過後，楊寰宇敏銳的感覺到了秦國鏞的冷淡。
“是有點覺得不合適。”秦國鏞並沒掩飾自己的不滿。
“那麼秦將軍覺得那些方面不合適呢？”楊寰宇笑著問。
“我知道，楊巡閱使管轄著察蒙綏，在青島和日本人也打出了名聲，堪稱陸戰的專家。只是不知道您對飛機有多少瞭解，有怎麼會想到在這建一所航校呢？還有，您準備怎麼建這所航校呢？”秦國鏞避開楊寰宇的問題，自顧自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在秦國鏞看來，楊寰宇不過是個陸軍將領，能對飛機有多少瞭解？建航校怕也是心血來潮，一旦新鮮勁過去，或者說覺得飛機並不能帶給他太大幫助，恐怕這個航校就要不了了之了。
“嗯，我知道，建航校，投入很大，可投入再大也要辦，不但要辦，還要大辦。我希望是在幾年後，空軍能夠獨立成軍，不再放在陸軍之下。”楊寰宇先表明了自己對空軍的態度。
“把空軍獨立成軍？”秦國鏞倒吸一口冷氣。
“是啊，在以後的戰事中，空軍的重要性會越來越突出。在我看來，偵察，轟炸，空中格鬥，這些只是空軍的基本作用。空軍還可以輔助陸軍攻堅，用作長距離的兵力投放，物資補給，將來還可能配合海軍，遠洋作戰。”楊寰宇搬著指頭，一樣樣的說著。
這一席話，頓時把自詡對飛機的作用十分瞭解的秦國鏞目瞪口呆。飛機還能做這些用嗎？說起來也正常，做為飛機剛剛在戰爭中開始應用的年代，對空軍重要性的認識，那能和前世經歷過高度強調制空權的現代戰爭的楊寰宇相比？
“那楊帥想把航校辦成什麼樣的規模？”被楊寰宇一席話深深折服的秦國鏞，不知不覺中就把稱呼從楊巡閱使變成了楊帥。
“我希望是在航校建成兩年後，能達到每年提供三百名以上的飛行員。以及二百名以上的維修技師。”楊寰宇提出了他的目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