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東北一心想要推行機械化， 到頭來， 還是要提倡這兩隻腳板的玩意。” 親自試過雪橇之後， 秦宇終於批准了在軍中推行雪橇的舉動。
“沒辦法啊， 雪地難行， 這東北一到大冬天， 一片白雪皚皚， 無論是馬匹， 還是汽車， 都受限頗大， 戰地行軍， 很多地方道路不通， 依仗現有的裝置難以達到快速投送兵力的效果。 就現在來看， 滑雪是最適合單兵快速在雪地轉移的方式。 若是用騎兵， 馬匹的消耗太大了。” 藍天蔚皺眉道，若是不解決雪地行軍的問題， 恐怕雪狼計劃進行不到一半便要以失敗而告終了。
秦宇搖了搖頭道，“ 雪橇對於雪地行軍來， 固然提高了效率，不過卻並非根本所在。 俄國遠東領土遼闊， 真要起來， 大軍出動， 背靠鐵路而行， 雪橇只適合股部隊， 只要佔據鐵路沿線要， 便能佔據主動權。 而這些交通樞鈕也是必爭之地， 關鍵還是要修路， 將重要的城鎮用便利的交通連起來， 將來布爾什維克想打游擊戰， 也只能在野外打.....”
隨著前線戰局轉變的訊息傳來後， 此時秦宇已經在和藍天蔚探討如何防治伯力城外赤俄游擊隊的問題。
“報告！”
“進來。”
“大帥， 來參與會議的軍將都到齊了。”副官張廷敬過軍禮後朗聲道。
“嗯， 季豪兄， 咱們一起去， 打了這麼多仗， 總算碰到了個硬骨頭。 也讓這幫目高於的傢伙清醒一下， 東北軍還沒到天下無敵的地步。”秦宇聞言向藍天蔚道。
藍天蔚頭，落後秦宇一步， 緊跟著朝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內此時將星湧動，議論紛紛。
“這一仗真是打得慘烈呢， 一個整編師能戰之兵打掉了一半。 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 要不是左雨農援救及時， 洛參謀可就危險得很了。”
“誰不是， 不過損失雖大， 能一戰而斬兩個日軍少將，開晚清以來我華夏軍人之先河。 也是打出了6師的威風， 經此一戰， 6師要花大力氣重新整編起來， 一直懸而未決的主力3師師長怕是定下來了。 洛奇正再進一步也是穩穩當當的。”
“也沒什麼好羨慕的。 這些都是人家屍山血海裡打出來的，以大帥有功必賞的作風， 如果不是幾個軍的參謀已滿， 不準便將左雨農跟洛奇正調到軍部裡面去了。”
“大帥，參謀長到！”
在座還在議論的軍將霍然起立， 向從門口進來的秦宇，藍天蔚兩人行禮。
“坐下吧，會議開始。 先聽統計處的將此次戰損報告一下。”秦宇了一句， 便在第一排預留的位置坐下。
走上臺的中校胡軍看著臺下雲集的將星。 內心難免有些緊張， 不過這個時候是不能出簍子的， 開啟資料夾便開始念道：
“此戰我6師與後勤士兵共計戰死4719人， 失蹤7人， 病死317人。重傷417人， 輕傷955人。 損失37mm平射步兵炮67門。 75mm山炮11門， 野炮7門， 105mm榴彈炮2門。 此戰消耗炮彈累計2.57萬發， 其他子彈， 醫藥。 糧食等尚在統計當中。”
“日軍方面擊斃包託少將旅團長山下玉合， 浜面又助在內日軍約6573人，俘獲士兵軍官3146人。 繳獲大炮13門， 步槍5770杆， 子彈若干。 俄軍擊斃2192人， 俘獲3573人。 不過主犯契切羅夫下落尚且不明，目前應該還在潛逃當中。 ”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雖然戰績輝煌， 不過經此一戰， 第六師也打殘了。”臺下的人頓時面現驚容，再度聲議論開來， 之前只是聽北面打得激烈， 沒想到竟然慘烈到了這種程度。
“肅靜， 再吵就請憲兵進來了。” 藍天蔚起身目光嚴厲地掃視一週，有些雜亂的議論聲頓時戛然而止。
“東北軍成軍到現在什麼陣仗沒見過， 你們這些傢伙倒是越混越回去了， 什麼軍紀嚴明都拋到了腦後， 真要是現在的位置坐得不耐煩了， 送你們去回爐改造一下。” 報告完後， 秦宇走上臺，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你們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我跟參謀長商量過了， 有鑑於東北軍擴張步伐太快， 大量的軍官都從下面提拔起來， 這本事難免跟現在的職位不對襯， 東北也一直缺乏高等軍事院校， 特別是從團到師一級中高級軍官的培訓問題，尤其突出。 今年已經到了尾聲， 從明年開始， 東北正式籌備陸軍大學的相關事宜， 你們一個個都別想倖免。”
“言歸正傳， 再來看這次伯力大戰， 雖然只是師一級部隊的對戰， 不過這是我們跟日軍第一場上規模戰爭， 也是東北軍投入新式武器最多， 補給最為困難， 打得最為慘烈的一次。 伯力之戰我們打贏了， 跟6師將士上下拼死一戰的決心是分不開的， 呆會軍政署會宣佈這次人員的調動。 不過透過這次戰爭透露出來的問題， 也值得反思， 這次戰鬥， 除師屬火力之外，先後投入了6門105mm榴彈炮， 70門37mm步兵平射炮， 德式mp18衝鋒槍400挺， 手榴彈5萬枚。可以是東北軍第一次如此集中的投入大量先進武器， 但是在優勢的火力下， 仍然被日軍剋制， 左雨農，你認為日軍具備哪些優勢條件？”
臺下被名提問的左雨農霍地起立， 只是打完這仗。原本看上去精壯結實的左雨農竟然消瘦異常， 這一仗怕是掉了十多斤肉。
“大帥， 此戰6師雖然打贏， 但是也暴露出東北軍擴軍速度太快， 士兵軍官訓練沒及時跟上的問題。 日本常備陸軍在日俄戰爭中一度動員超過百萬， 用於遼東戰場的日本陸軍直接超過三十萬。而現在日本常備陸軍僅12個師團。是日俄戰爭以來日本陸軍系統濃縮的精華。 無論軍官素質，還是單兵素質，都在東北軍之上。 主體反應在士兵射擊， 拼刺， 步炮協同，以及反應速度等方面。這也是6師擁有優勢火力， 仍然打得十分艱難的最主要原因。 另外便是日軍此次指揮官大谷壽夫作戰經驗十分豐富， 利用夜戰抵消我軍火力優勢， 派出迂迴部隊側擊我後勤。 致使數十門平射炮或自毀，或陷落敵手。 主力一旦不支， 大谷壽夫也能當機立斷地撤退， 最大程度降低損失，保存實力， 如此對手， 實為雨農生平僅見。 若非航空兵出現， 這一仗6師已經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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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的這些我跟參謀長也意識到了， 擴軍太快帶來的影響不是短時間能消除的。 可以這一仗代表了東北軍目前裝具的最高水平。 仍然打成了這樣， 也能從側面反應出日軍的實力， 盛名之下， 必無虛實。 在座的不要以為打了幾場勝仗就真的認為東北軍能屠俄滅日，天下無敵了。 從明年開始陸續舉行師一級對抗演練， 評分最差的。 師長調到預備役， 也讓你們曉得， 現在的位置不是鐵飯碗， 想要保住現在的位置，日後獲得跟日俄一較長短的機會。 就給我拼了命的練兵。 只要把部隊的戰鬥力提升起來了， 總有合適的崗位等著你們。”
“ 茲 6師 師長左雨農， 調任第3師師長， 兼任第1軍參謀長。”
當軍政署的第一項人事調動下達時， 若非憲兵在外面， 恐怕又會掀起一陣波瀾， 看著幾道垂詢過來的目光， 秦宇淡然一笑， 第一軍參謀長原本是許蘭洲，不過畢竟是從巡防軍起來的舊軍軍官， 沒經歷過現代化的軍事訓練， 對現代武器認知也有限， 實在不能勝任第一軍參謀長的職務。 好在新成立的軍政署地位日高，便將許蘭洲調到了軍政署任署長， 參謀長一職自然也就空缺出來了。
“洛奇正任第6師師長， 軍銜不變。” 在場的人聽得心頭又一是凜， 依民國慣例， 當到師長一級都是中將軍銜。 不過民國新立， 全國僅十來個師，師長比起一省督軍還要來得稀奇， 肩上掛個中將軍銜也名至實歸。 現在民國師長氾濫， 再貫以中將軍銜明顯不合適了，不過這個慣例卻被東北第一個打破。
“第三師調往伯力， 6師撤往哈爾濱休整。”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軍事變動， 一番苦戰， 東北軍好歹是將伯力佔據了， 在黑龍江北岸算是擁有了一個堅固的橋頭保。
這次變動太多， 會議結束，壓抑已久的將官們再次議論開。
……..
“快， 快， 把街道清理乾淨，不然今天晚上等著餓肚子吧。” 此時6師的士兵已經進入伯力， 指揮著那些日俄戰俘清理街道， 將糧食， 防寒一類的東西大批運抵城內， 後方一度中斷的後勤隊伍再度恢復正常。此時6師折損近半， 要彈壓包括戰俘，以及震懾城內俄軍在內的人兩萬多人壓力不，不過好在6師的後勤隊伍也是經過一定訓練的， 執行一些簡單的任務不在話下。
聽到劉浩青晚上沒有東西吃，這些俘虜頓時一陣湧動，動作也快捷了幾分， 這大冷天的， 沒飯吃，晚上比上戰場還要難受。
“婊子養的契切羅夫，要不是他， 咱們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一名俄人憤憤的咒罵著， 看著周圍那些吃香喝辣的俄人， 要不是契切羅夫為了日本人的好處， 他現在也能在伯力城內好吃好喝。 同他一樣， 其他俄人俘虜也同樣如此， 帶頭的跑了，剩下他們這些兵吃了敗仗在這裡受苦。
搬東西的同時， 俄人與那些日軍俘虜分得遠遠的，連帶著對這些日本人也分外恨起來。
“劉隊， 快， 上級對你的任命來了， 參謀長請你過去！”
兩名與劉浩青相熟的士兵喜笑顏開地跑過來， 打了老久的苦戰， 現在終於熬出頭了， 只是可惜了那些已經躺在地下的弟兄。
“踏媽的， 左右不過是升一級官， 以那周胖子的背景， 還是老子的上級，這官不做也罷。” 劉浩青鬱悶地甩了甩腦袋， 周胖子名叫周銘凱， 是本溪周家的人，那周銘凱總是吹噓與大帥的夫人家裡是如何如何的親近， 這般關係已經通到天上去了， 在軍中的些許失誤又算得了什麼？ 劉浩青本是經人介紹， 從關內天津那邊跳槽過來的兵， 在天津李長泰那個妻管嚴，軍隊裡都叫李副師長， 正師長則是李長泰的夫人。這只是一個笑話，不過師裡幾個重要位置都給李長泰夫人的幾個親戚霸佔著， 那些個人別犯錯誤， 把軍隊快折騰散了也沒幾個人敢管。相比之下， 周銘凱遇到優勢日軍逃了， 把這罪名遮過去也不過一句話的事。
“參謀長！” 進了師指揮部， 劉浩青敬了個禮。
“嗯， 劉浩青是吧， 這次後勤遇襲， 你的表現不錯， 6師戰死了不少士兵， 差一打成了空架子， 陣亡了幾個營長， 你能揮舞後勤果斷毀掉原本應該落在敵人手裡的物資， 大帥聽了， 也稱讚不已， 這次破格提拔你為691營營長， 以後就呆在6師了， 你可願意？”洛奇正一笑道， 關於他的新任命也到了， 不過下面的人還不知道， 對於劉浩青參謀長的稱呼也不以為意。
“願意， 當然願意， 只要不在周銘凱手下做事， 哪怕當個兵都行。” 劉浩青先是一愣， 然後便是一陣狂喜， 沒想到他從關外進入東北軍不到兩年便從一個大頭兵混到正規部隊的營長了， 雖然也不乏周胖子這樣的草包，不過賞罰嚴明， 驍勇善戰， 有一兩個駐蟲也是難以避免的。
“看來你對那周銘凱怨氣不啊。”洛奇正道。
“這是自然， 要不是這周銘凱， 哪有那麼多軍械落在日軍手裡， 也不會死那麼多弟兄。” 劉浩青並不掩飾地道。“哪怕是把我這軍衣剝了， 我也這樣。”
“哈哈， 咱們東北軍功必賞，過必罰。 總體上還是公平的， 那周銘凱已經移交軍事法庭， 以他的罪過，不吃槍子就是終身監禁， 以後不會給你上眼藥了。” 洛奇正 正色道，這件事洛奇正還聽大帥聽聞後當場發了脾氣，要是以前隊伍， 以大帥的性子，早就提出去槍斃了，不過現在東北軍家大業大， 不是仗著脾氣行事的時候，自然有一套軍隊的懲制程式等著周銘凱。
聽到周銘凱的下場，劉浩青面色一怔，那曾經冷卻的熱血再度沸騰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