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小蘇在學校怎麼樣呀？”白靈打通了蘇然冉的電話。
“欸？……嗯，還行。”回答得有點勉強呢。
“有人欺負你？還是那個老師？”白靈想起了那個十有八九是“穴虎”成員的混賬老師，先前還問過蘇然冉諸多古怪的問題。
“沒有啦，畢竟還是老樣子啦……又不會因為我請假了一段時間而發生改變的。”蘇然冉有些低落吧。
下課鈴響時，大家聊天時，她永遠無法加入那些人們的對話。
她在所有人眼裡終歸還是那個“臭東西”，只是因為某個人的威脅，而不敢明著欺負她了吧。不過現在這樣，和冷暴力不也相差無幾嗎……
早就放棄了，和他人聊天什麼的，只會讓她更加失落罷了。沒人會願意理她。
不也挺好，熬過這幾個月畢業，然後參加考試，然後接著往下讀下去，一切都是原樣就好，畢竟原本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唔……”白靈一時間不知該勸慰些什麼，畢竟她也好久沒有體驗過校園生活了，高中都沒上完就被各種折騰，結果在各種殺人中結束了本應豐富愉快的十八歲。
白靈十八歲，也就是十四年前，“白色幽靈”從此刻開始出現，殺人無數，每次都是數十數百的死亡人數。
儘管並不是件什麼好事，但她對殺人這件事的天賦是真的無人能比，從未在現場留下過任何線索，也從未被任何人發現異樣。這樣的她也會喊“累”啊，累到什麼都不想做了，所以才故意被抓。
咳咳，回到現實，白靈還在通電話呢——
“哦對了，聽說小蘇要去見你媽媽？什麼時候呀？”白靈無法安慰蘇然冉，所以乾脆岔開這個話題。
“唧！”蘇然冉被這個問題弄的渾身哆嗦，發出了一聲類似雞叫的神奇聲音，“嗯……可以的話週日……”聲音說著說著就輕了，再說著說著就蔫兒了沒聲了。
“可以啊，”白靈微笑道，“那天我還想有個籤售會什麼的……算了，開始前過來看看吧。”
之後也算是有聊了幾句吧，基本就是拜託白靈先前先約蘇然冉的媽媽談幾句之類的話——和當初給莊梓蕭打預防針一樣。
緊接著電話就結束通話了，蘇然冉想必在寒風凜冽中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了吧，想象一下，在路燈的照耀下與同學們漸行漸遠，直至最後只有孤身一人。
書包裡是厚厚的書本，借莊梓蕭每日孜孜不倦的聊天為慰藉，借白靈接連不斷的幫助為活命的基礎。日子過的倒也不算太差吧。
“週末有空嗎？”有的時候，這種訊息真是暖心到極點了呢。尤其還是莊梓蕭發過來這條訊息的。
視線回到白靈這邊——
“跟誰打電話啊，看你表情變化這麼豐富。”丁妤看著白靈打了個電話，聊天雖然是沒避諱啦，畢竟都是些不用隱瞞的小事兒。
“可愛的小蘇呀，”白靈笑眯眯的，“丁警官見過嗎？”
二人站在離丁妤家不遠的地方，想著剛剛還和那位小妹妹道別離開呢，當時，她那黑色的頭髮似是分成了兩半，一半在房屋中柔和的暖黃色裡映得發亮，另一半則被黑夜渲染成一樣的顏色，毫無光澤。
她們靠在某處的牆邊，正巧白靈說要打個電話，因此也就停下了步子。現在電話也是剛打完。
丁妤開始回憶起剛才“見過小蘇嗎？”這個問題，心中瞬時已經出現了人選：當初肯定見過的那個……估計就是她吧。這麼一想。
“是那個殺……”這個“殺”字剛出來嘴形就沒聲兒了，丁妤頓了一下，咽了口口水改口道，“是那個小姑娘嗎？橙黃色頭髮的。”為了緩解緊張且尷尬到極致的氣氛，她擠出個嘴角微彎。
“小丁妤如果剛剛接著往下說的話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呢。”白靈的笑容霎時間有點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因為路燈的光將她的臉照成明暗兩邊，眼睛處就顯得黑暗了些，只有瞳孔散出微弱的紅光。
“……我大概知道原因。”丁妤沉默了一會兒，本來有些想發火的，結果仔細一想說不定錯的還真是自己。
“我能問一下嗎？”她運用了另一種極為禮貌且顯得卑微的方法來詢問，“那孩子……是殺過人了吧？”她盡力問得小心翼翼，以防哪裡觸到白靈。
白靈這次沒有太大的反感，僅僅嘆了口氣，依舊倚靠在身後的水泥牆上，看了眼旁邊因為種種原因繃緊身子的丁妤，輕微點了點頭：“哎，無法反駁。”她抬起雙手在半空中搖晃了幾下。
本來想問一個問題就結束的，沒想到警察的職業病在這會兒犯了，習慣性地，丁妤想要追問下去：“能聽聽原因嗎？”
白靈要救蘇然冉的原因，蘇然冉殺人的原因，抑或是蘇然冉分明處於那種身份而所有給人的感覺都根本不符的原因。
“丁妤警官，你可以試著給一個很薄的玻璃瓶擰緊並鑿開一個小洞注水，試一下那瓶子什麼時候會炸開。”算是個挺形象的形容了吧，雖然還不清楚現實中可不可行。但至少按照常識來看，還是能想象出玻璃瓶爆炸的樣子的吧。
丁妤大致聽懂那意思了，“壓力過大後的爆發”，可以這麼解釋吧。她自己又是否用過過激的行為來緩解情緒呢，說不準吧。
“那也不能……”她想說些什麼，但還沒來得及接著說便被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
“那也不能靠著殺人來發洩吧，這種方法是危害他人的生命……”白靈搶先開口了，仰望著沒有雲卻也看不見星的夜空，說罷，又看向丁妤，“你是想這麼說的，對吧？”
真是厲害啊，和丁妤心中所想的那句話一字不差，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說話也沒做出動作，愣在那兒看著白靈，算是預設了。
“可以理解為……那個由於被水灌得太滿而炸開的瓶子在炸開後，飛濺的碎片飛向了那個注水而不知休止的人的脖子，”白靈合時宜地拍了一下手，發出響亮的聲響，在靜寂的街道上顯得十分清脆。
“如此一聲，然後玻璃瓶和那個人就同歸於盡了。”
至少丁妤是徹底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了，也貌似開始理解了吧，“那些人”都有苦衷這一點。
或許會說，“有苦衷就能殺人？那要警察幹什麼？”這樣的話，不過再換個角度去回應說這種話的人，“那如果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殺死了無理由殺人的愉快犯，是不是那犯人也是有苦衷的，那好人就該以命償命呢？”——這案例並非假設，而是真實發生在某人身上的。
好吧，如果真的發生了以上那樣的情況絕對會像辯論賽一樣永無止境地辯駁下去吧，畢竟這種靠人為判定的東西誰也拿不定孰對孰錯，最終還是得看“評委”自己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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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妤聽到那些敘述後也有些心軟了。哪怕她自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體驗別人的生活，哪怕她無法真正身臨其境地去理解別人的行為……
那就是白靈作為作家所擁有的“魔法”——能夠讓丁妤理解她希望丁妤理解的事情。
恭喜白靈，硬生生把一個只靠理性的警察小姐給掰直了，終於願意利用自己的內心而不去百分百遵從且嚴格執行那些荒謬的規矩了。
恍然間緩過神來，丁妤突然變得慌忙了一下，手放在胸口，看著笑意減淡的白靈：“啊啊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不會說出去的。”類似於安慰吧，因為她真是見不得白靈那一臉飽經滄桑後的辛酸。
“好好，我知道，”白靈的笑容和最開始一樣回到嘴邊，踮起腳摸了摸丁妤的腦袋，像是在安撫一個慌亂的小孩子，“剛剛在想點別的事情。”
“嗯？什麼事？”丁妤看了她一眼，下意識的這問題就脫口而出了。
“稍微有點羨慕小蘇……這樣吧，”白靈背後一蹬直起身，手背在後面，面朝著丁妤走了幾步路，“想著說不定我晚生個十幾年也能有差不多的待遇這樣。”她憨笑一聲。
“喂……”丁妤並沒有接著話茬兒，“至少……我不覺得你是什麼壞傢伙。”
“是嗎，”白靈笑得燦爛，“順便說一下，小丁妤類似的話在喝醉的時候已經和我說過了哦，不過嘛——”
“不過什麼？”
“哼哼，”她笑了兩聲，看著丁妤的緊張樣子覺得挺不錯，“還要更肉麻一點。”只見丁妤一臉“請忘記請當作從來沒發生過謝謝！”的表情，總之就是不怎麼好看吧。
這事兒也算是揭過去了，丁妤在最後補充了一句：“不過至少那個約定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真摯的眼神感受不到虛假之意。
“是嗎，不錯，”白靈做了個鼓掌的姿勢，“現在幾點了？”除了懶得從包裡拿出手機外還有些別的原因吧。
“嗯？……哦，八點多。”丁妤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再回答完後，瞬間有點不好的預感……
“嗯，還行不算太晚，”白靈調戲似的閉住左眼只用右眼看著丁妤，手摸了摸下巴尖，“有興趣近距離觀賞一下‘白色幽靈’‘工作’嗎？”
“不要，我走了，告辭！”然而剛準備起步就被白靈拽住了命運的後頸，只得回過頭，啊，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白靈被這反應弄得更加感興趣了：“沒事兒，地方挺近的，說不定你還能拍兩張證據什麼的？”
“喂你故意的吧？”丁妤分明剛承諾過那些……
“嗯，故意的，”白靈回答時十分乾脆，然後牽起警官小姐的手就走，“只是想看看那些被我殺死的人在看見警察冷眼旁觀後會是什麼反應。”
“惡趣味啊你！”
“哎呀別在意啦走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