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輕與我茶樓一敘。-
來到一間茶樓，二層雅間落座。小二上了一壺好茶，我靜靜的端起茶杯，笑眯眯的看著壯士，我等待著他開口說話。無論是出於對壯漢這個人的看重，還是對那女子的喜愛，我是要打探關於倭人這件事情。
“我乃是就是通州人事，家裡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可也算是殷實。祖輩也是為官的，也算的上詩禮傳家。”壯漢緩緩的開口，我估計在他的心裡，也是極為希望我能夠幫幫忙。
“小哥，你們在這一帶行走多長時間了。”
壯漢喝了一大口茶水，抹了一下嘴，言道。“我與胞妹在此地打把勢已經三年，每年的這個時候就來到大柵欄賺錢餬口。”
原來他們也算此地的老人了，正好今日投緣得次機會問個究竟。
“那請問壯士，京城一帶可有什麼地痞流氓組織。”
“這個——”壯漢話的了嘴邊卻停住，欲言又止，怎麼意思。
旁邊的妹子有些不耐煩，一個勁兒的蔑視他的哥哥。
“哥哥，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說話吞吞吐吐的，一點也不爺們，你不說那我說。”
妹子回頭看著我，面有喜色說道：“回這位爺，要說別的我不知道，這一帶的流氓惡霸誰不知道啊！他們還有個組織叫大和會，具體幹什麼的我卻不知。”
“大和會……”肯定是日本人的組織，來到京城搞破壞。
“妹子，那你知道大和會這組織的頭目是誰嗎？”
“他們的頭目不太清楚，不過經常有一群怪異打扮的人來大柵欄收稅，穿的跟個鴨子似的，肥腿的褲子，肥大的衣服，頭上還梳個沖天杵的鞭子。”
根據她的描述一定是日本忍者，好他媽的小日本還敢跑到我的地盤收稅，誰你的權利，肯定是朝廷某勢力庇護你們，特以的猖狂。
“那你知道他們的根據地在哪嗎？”
“恩……就在前門外八大胡同附近。”
為了感謝他們兄妹，特意拿出一定馬蹄金，賜予他們。
“你們兄妹拿著金銀遠離這裡，在其他地方落腳，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兄妹看到馬蹄金差點叫出聲來，從來沒見過金子，這可以花上幾年不用幹活。
“這位大哥出手如此闊氣，令人敬佩。可否給我們指條明路。”
“你們二人日後可以去天津衛定居，我準備在那裡操練水軍，到時候你給我打打下手。”
相互道別，我立即回宮準備向崇禎帝彙報一下考察的情況。
可到了皇宮大內卻不見崇禎帝，細一打聽，原來皇宮中的內操是在萬歲山上和壽皇殿中間的地方，有很大的操場和空院，整個宮中內操有三四千人，掌握在王德化等人手中。
我自己武藝還過的去，能騎馬和射箭，所以經常親自來校閱內操，有時候也表演舞劍和騎射，朱由檢這個皇帝當然也經常被帶過來閱看內操，自是熟捻的很。看到崇禎在那練習騎射，他的身手箭術都很不壞，這騎術麼，就馬馬虎虎了……
打坤寧宮請安出來，我便帶了李公公等人，也不坐肩輿，著人從御馬監弄了匹溫馴的白馬來，皇帝就這麼騎著馬，穿過宮中永巷，慢慢兒的趕至內操所在。
留守在場院裡有有三四百個小太監，幾十個穿綠袍紅袍的大太監，還有百來個京營禁衛的武官，遠遠見了我過來，數百人如風吹倒伏的稻子一般，整整齊齊的彎下腰去！
雖是趴著，仍是有不少禁官武官在竊竊私語：“原來不是皇上來，是小駙馬過來了。”
“駙馬可很少自己到內操來，每次皇爺強令他過來，都是一臉不樂意的樣子，怎麼今兒太陽從西頭起？”
“這誰知道……這誰去管他？”
“當兵吃糧，咱們哪，少管閒事。”
“就是，我看你們都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李公公說道。
衣著光鮮精神抖擻的內操太監不同，打京營各部調來的武官都懶洋洋的應付差事，他們正三五成群，說笑話聊閒天，渾不把眼前的差事當正經事情。
也不怪他們，內操內操，操練的是太監。他們不過是會些武藝的京營武官，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平時皇上不在，他們就教太監中一些年輕力壯肯學的，好歹不拘教一點兒，為的是皇上親自校閱時能稍微象個樣子。
平時無事，太監們也不拿他們當人看，隨意作踐使喚，現在皇朝末世，餉銀俸祿已經斷了兩個月沒發，好事輪不著，當差還指望他們勤勉？
姥姥！
“叩見駙馬宮爺！”
我走到近前，內操太監扯著公鴨嗓門叫喚起來：“駙馬爺駕到。”
所有人都是一碰頭，但聽得“轟隆”一聲響，原來幾百號人一起碰頭，居然還有如此威勢！
“都起來，起來。”
我的很謙和說道，拿捏著尺寸的平易近人，我跨下馬來，所有的內操太監並武官才都站起身來。
等我在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坐定了，才又有人上前來問：“啟奏駙馬爺，是否要閱看內操？”
內操是怎麼回事，我心裡還不跟明鏡似的？
也就崇禎這棒槌才相信內操有用，不過說來也是淒涼，李自成破城之後，崇禎四顧彷徨，手提三眼槍到處想轍想出城的當口，跟在他身邊的，也就是幾百內操宦官了。
“不必。”我笑說道：“今兒過來，我是特來請萬歲特批逮捕令的，不過嘛，既然來了就跟著學幾招罷了。”
“哦，原來是駙馬爺啊，事兒好辦。”管內操的太監年紀大了，笑的跟沒牙老太太似的，一邊答應著彎下腰來，一邊就衝著身後道：“你們幾個過來，在這看好，我去稟報萬歲。”
“是……臣等叩見駙馬爺。”
駙馬爺要武教習，那豈不是一聲叱吒立辦的事兒？
一聲吆喝，幾個錦袍玉帶的武官便趕了上來，先碰頭行禮，然後起身站立，雖不是赳赳武夫，好歹也是顧盼自雄。
我最近每天打熬身體，苦練武藝，這事兒已經傳遍內廷，看著座中少年，眾武官都是心中一團火熱。
大明再倒黴也缺不得小爺的供奉，不拘怎麼教他幾手，糊弄了差事，好歹多弄點賞賜回家養活老婆孩子是正經！
要說這大明已經確實是末世，京營武官向來是皇家供給俸祿，短了誰的也不會短他們的，一百萬的金花銀就是幹這個使的，二百多年下來，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連京官武官的俸祿也發不上了。
這會兒上來的這幾個，已經是會巴結差事，奉迎太監的武職官了，但頭上幞頭，身上錦袍，都是穿的磨出了毛邊，腰間帶扣，也是黯淡無光，其中有一人，甚至是穿的開了口的棉靴！
國家無力，形跡昭然！
我眼盯著他們，卻只是搖頭。
這些人，年老不說，笑容也太過諂媚，這且也罷了，站立之姿，也是軟弱無力……腰身都軟了下去，這樣的武官說是驍勇能戰，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我現在要挑的不止是武教習，實在是將來緩急可用的心腹伴當，是未來武力的基礎！
這麼大的一個國家，號稱是十五萬八千的京營武裝，難道就挑不出幾個可用的武官？
看著眼前眾人，我緩緩搖頭，他向著姓段的武官問道：你能開得幾石弓？”
此人身形瘦高，面黃肌瘦，若不是一身熊羆補服，烏紗團領，腰間佩有寶劍，還真的叫人不敢相信是一個武官。
段姓武官陪笑道：“臣能開硬弓，馬上騎射無礙。”
“好，開來我看！”
我冷笑一聲，叫人取來一柄三石鐵弓，遞給那姓段的，道：“快拉十下，再慢射五箭，快射五箭，卻看你能中靶幾箭。”
這廝明明手軟腳軟，卻還敢當面吹牛！
內操向來就是如此，糊弄和稀泥，沒有幾個用真功夫。大約崇禎也從未當面考較過，我更是很少在內操這兒露面，大約從上到下，就是沒有人想到這位年輕的駙馬爺居然會當面考較，而且還如此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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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段姓武官已經面色大變，他想說什麼，管內操的太監已經別轉過臉，根本不敢與他對視，再看我時，我卻是冷然而笑，一點商量通融的餘地也是沒有。
無可奈何之下，他唯有奮力拉弓，那三石弓雖是強弓，倒也沒有強到叫人拉不動的地步，只是這段某人慢拉三下便喘的不成，拉到第四下時，全身顫抖，再也撐持不住。
當下只得面若死灰，將弓放下，然後跪下請罪，只道：“臣這兩天跑肚拉稀，不合沒了力氣，拉不動弓，請駙馬爺恕罪。”
我尚未言語，內操太監卻是暗中向李繼業使了個眼色……李繼業會意，略微頷首，然後他閃身出來，躬身道：“此人向來驍勇，今日想來是身子不適，駙馬爺便恕了他吧？”
“哦，既然如此，”我似笑非笑，向著段某人身後的幾個武官笑道：“叫他們上來拉弓，如何？”
“這……”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半會的卻不知道怎麼答話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