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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酒精誰更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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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西、湖廣一帶聲名僅次於喻嘉言的名醫李天丸,還沒有開始比賽,便顯示出了輸的跡象,這讓帶頭說出挑戰的李之煙有點難堪,板著臉問李天丸,“天丸老弟,還有你不能治的病?”他可不希望李天丸真的就此認輸啊,讓李天丸接受覃興海挑戰,是剛才眾人都點了頭的。

李天丸很尷尬,作為真正懂中醫的人,他很清楚,雖然醫書上早就記載了這種病,可是大多數醫書,都把這種病當作蠱中毒,而不是作為可治的病症來治。真正靠藥物治好的大肚子病,少之又少,以他行醫經驗不問可知,這些所謂的“治好”,多出於偶然,並非真正把病治好。他還沒有看到哪本醫書,哪個醫案,真正徹底搞明白了大肚子病是什麼。醫者父母心,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作不得一點假,稍有不慎可是要了人命的。所以,明明知道認輸,這邊就輸了一場,但李天丸還是很誠實地說,“此病,雖是南方多發病,但我確實治不了!若覃老先生有治此病之方,我甘願認輸!”

覃興海敢出來比賽,當然是有他的把握,黃一苗和他在弄了牛痘疫苗後,繼續研究一些東西,其中作為優先項的,便是治血吸蟲病的藥物。在黃一苗告訴他,那種大肚子病叫血吸蟲病之前,覃興海和李天丸一樣,也認為這種病是中毒了,他也不知道怎麼治。黃一苗給了他從節松蘿中用特殊方法,提煉藥粉的方法,讓他做實驗。經過多次實驗,他終於有了收穫,提煉出的藥粉居然治好了幾個人。沒有辦法,只能直接拿人做實驗,畢竟在這一帶,得了這個病的人,基本上都死定了。實驗失敗,無非也是一個死,萬一治好了,便創造奇蹟了。

在連續讓十來個人都好轉之後,覃興海不但確定了自己提煉方法對了,而且還摸索到了防止病人用藥過程中產生各種不良反應的策略。當然,作為醫生,他知道離徹底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還有一點距離,有些疑惑,他還需要等黃一苗回來問詢。不過,這些方子,用來與李天丸比試,卻是綽綽有餘了。在悄悄與李天丸說了幾味藥後,李天丸便心中一動,覺得與之前看的醫書大有不同。

涉及秘密醫方,細節李天丸要和覃興海私下交流、確認,並親自試驗。他比賽的情緒已經淡了,這種醫術一旦掌握,那無疑是劃時代的,所以他現在更多的是迫不及待想看到真有這種方子。在問詢了覃興海,如果完全治一個病人,需要幾天後,李天丸便轉頭向李之煙說,“我這裡需要五天時間,才能確定,你們幾個,先比著啊,我和覃先生去,勝敗待我回來便知。”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李天丸像個學生一樣,跟在覃興海身後,也懶得管自己的夥伴們了。李之煙雖然心中不安,不過卻要強作鎮定,“既然天丸弟和覃先生去了,我們再商議其他比試,現在黃大人挑了三個人,還能再挑兩個。”

黃子琦微微一笑,看著來自岳陽的造船大師楊無帆,和來自瀏陽的釀酒大師胡千盅,“我選楊叔父,我們比試造純鋼戰船,當然不是要造真船,那也曠日持久,而是造一個長五尺,寬兩尺的模型。要純鋼打造,要能在水中浮起,比同樣的大小,誰造的船承重更大。再選胡叔父,我們比提純酒精,用二十斤燒酒,限時四個時辰,最後誰剩的少誰贏。”楊、胡兩人,胡千盅很是爽快答應,楊無帆稍有猶豫,但也硬頭著皮應下來了。

這樣一提意,反而是與胡千盅的比賽,最為容易決出勝負了,因此眾人便推他們兩個先比。作為釀酒大師,胡千盅很自負地,便張羅著讓黃子琦準備好鍋灶和蒸餾工具。黃子琦一看他只要這些東西,心裡便有底了,這就是沒有學過理論的大師,和系統學過物理、化學知識的人的差距。古代傳統蒸餾技術,中國工匠們確實已經做得非常不錯了,但這最多只能蒸餾出低於百分之九十五的濃度的酒精。想要進一步提升,就必須得藉助一些化學反應了,所以黃子琦也準備了同樣的一套器具,卻悄無聲息地多加了一個小包袱。

胡千盅很是納悶,哂笑道,“黃大人,你那包袱,也是用來提純酒精的?”他實在想不通,這大熱天的,蒸餾酒精還要燒火加熱,黃子琦抱個包袱來,準備幹啥,嫌不夠熱嗎?

黃子琦笑著回答道,“待胡叔父輸了,我可以告訴你這包袱是幹啥的,不過此物甚是機密,關乎酒精提純頂尖技藝,胡叔父打算用什麼來換?”

“嘿,小子,說得好像你就真要贏了一般,瞧你這般自得,我便許你贏了,我與家族三十多釀酒師,從此便長駐思明府,充作思明府釀酒匠!若你輸了,還是剛才的條件不變!”作為釀酒大師,他很清楚酒的提純越到高濃度越困難,他實在不能相信一個黃毛小子,提純酒精能比他這有四十多年經驗的人來得強。

因為這個時代沒有特別好的透明玻璃器皿,讓大家可以直觀看到兩人的蒸餾成果,所以眾人在期待、睏乏和煎熬中,度過了四個時辰,等報時之人說時間到時,大家才紛紛來了精神。黃子琦便欲開啟蓋子,令人拿秤來檢驗重量,胡千盅卻說道,“不必用稱,我聞聞味道,便知輸贏。”說罷,他先開啟自己那邊的蓋子,一陣濃烈的酒味頓時迷漫開來。李之煙想舀一勺嘗,卻被胡千盅打手,急忙將酒又蓋上,“酒精非酒,喝了會死人的!”嚇得李之煙趕緊放棄。

接下來,黃子琦也掀開蓋子,黃子琦與其他人一樣,單從氣味上並不能聞出誰提得更純,他只能看量,這便是他趕真正的釀酒大師的差距了。可是,剛才胡千盅那個卻又被蓋上了,看不到多少,便只能先看胡千盅判斷了,然後再作計較。胡千盅皺著眉頭,深吸了好幾口氣,越吸神色越是凝重,最好只能重重一嘆息,“小子,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我胡某人一言九鼎,我輸了!我胡某人,會修書一封,讓我弟子們皆來此與大人效力。”

胡千盅這話,把李之煙嚇了一大跳,剛才那李天丸,就已經不靠譜了,你胡千盅再認輸,那估計就得輸兩場了。他不能接受,便跑過去揭蓋子,揭起胡千盅這邊蓋子,二十斤酒,不剩多少。為了確認,他很謹慎地拿了個小,將酒倒出,上秤,稱出重量一斤六兩二錢。再如法炮製,想去稱黃子琦的,可是掀開一看,幾乎不剩什麼了,雖然眼見便知輸贏,但有強迫症的他還是上秤,稱出重量,只有六兩。同樣的酒,提純之後,胡千盅足足多了一斤。

胡千盅也是硬堅持著看李之煙做完這一切,雖然明知要輸,但也想知道輸成什麼樣,知道詳細結果,他便長嘆一聲,向黃子琦長揖而拜,“瀏陽胡千盅,願拜黃大人為師,黃大人若教我此法,我願率門中三十人赴思明府,效力黃大人。”

黃子琦急忙去扶他,“胡先生少禮,我不是要你為我效力的,我更希望是與你合作,於釀酒一道,其實我並不擅長。這種比試,只是取巧而已,先生不必掛懷,至於方法嘛,其實很簡單。”說著,附身到胡千盅耳邊,耳語一番。

胡千盅聽完,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這小子,果然投機取巧。不過這等取巧之法,我卻不知,輸便是輸了。我的話說出便不改,效力於你也好,合作釀造也好,以後我就來思明府,常與黃大人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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