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爾對蘇瑜的喜愛大多只是因為她身上有阿爾諾斯的神魂和神格, 他是阿爾諾斯的神眷者,所以會產生些親近感。
在看到阿爾諾斯好像傷得很嚴重,像是沒骨頭似的往蘇瑜身上靠。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視野, 往主殿那邊過去了, 他也沒太多反應。
倒是一旁金髮的天使臉色沉的厲害, 連周圍氣壓都低了好些。
伽爾被這驟然的寒氣給冷到了,縮著脖子往旁邊挪了些。
“柏西你怎麼了?臉色好像不大好的樣子, 是不小心沾染上了魔血嗎?”
“……沒有。”
柏西深吸了一口氣, 周圍的血腥氣息讓他臉色又沉了一分。
“這裡魔氣太重了, 可能一時半會兒不適應。”
“能不重嗎?光是那頭魔龍的氣息就讓我難受得要死, 更別提那魔神了……”
說到這裡伽爾視線微頓,餘光瞥到了黑髮藍眸的天使。
準確來說是瞥到了他身後黑色的六翼。
他微微皺了皺眉, 比之前看見了阿萊瑞時候還要排斥。
神族厭惡魔族和血族, 但更排斥本族之人的墮落。
——這是不僅是不潔,更是不祥。
看出了伽爾的不愉,金髮的天使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
“今夜發生了這麼多事,你也累了,趕緊回去沐浴清洗下好好睡一覺吧。”
這裡血氣和魔氣, 乃至打鬥時候殘留的戾氣都很重。伽爾待在這裡也很不適應。
他聽到柏西這話後下意識點頭準備離開, 一會兒王城的魔導師會過來淨化這裡的魔氣。
可伽爾剛展開羽翼, 看向柏西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柏西,你不跟我一起離開嗎?”
“你先走吧,這裡還有沒處理完的事情。”
柏西說得隱晦,視線涼涼的往阿瑟身上落去。
伽爾看到了, 也明白了對方說的沒處理完的事情指的是什麼。
於是他也沒再說什麼,微微頷首,展開羽翼飛離了這裡。
伽爾走後, 偏院這裡只剩下了柏西和阿瑟兩人。
同樣的六翼天使,可一個處於光明庇佑之下,一個卻隱匿深淵黑暗之中。
月色涼薄,四周帶著血腥氣息。
阿瑟抬眸這才和對方光明正大地對視著,那冰藍色的眸子裡沒什麼生氣,平靜一如湖面無波。
“你放心 ,我清理了這些魔血便會離開。”
“我不是傻子,不會待在白日等阿爾諾斯斬殺。”
阿瑟黑色的羽翼動了下。
在夜色之中一如濃墨,月光落下,這才有些色澤。
金髮的天使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同時也感知到了他身上被魔劍貫穿的傷口。
“你身上有傷,是阿萊瑞的魔劍傷的。”
“那你如今就算離開了,過不了幾日也還是會被魔氣侵蝕而死。”
“大天使長,你是在擔心我嗎?”
阿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在看到對方那潔白無瑕的羽翼的時候,眼眸裡有什麼情緒晦暗。
“像你這樣出身清高的神族,最好還是不要和我這種不潔的人待在一起。更不要對我產生什麼不必要的同情心,免得被我們也拽下深淵。”
“這些難道你的神明沒有與你說過嗎?”
大約是墮於深淵泥濘之中過,阿瑟對像柏西這樣聖潔的神族因為自卑免不得會冷嘲熱諷起來。
“我沒有同情你。像你這樣堅守不住本心,墮落神格之人我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柏西面上沒有絲毫情緒,那雙紫羅蘭的眸子也冷。
“你的傷是被魔劍所傷,你想要活命只得依附於神明,借用神明的神力治療。”
“所以在你離開之前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蘇瑜身上。不然你會生不如死到後悔當初阿萊瑞那一劍,沒有直接將你的心臟貫穿。”
如果不是擔心可能會被阿瑟影響墮落神格,柏西可能會動手結束他的生命。
哪怕他會因為沾染上鮮血而躺在床上數月。
阿瑟嘴角的譏笑收斂了幾分,俊美的臉上宛若霜雪覆蓋,映照著這月色清冷。
讓人脊背發涼。
“你會說出這般戾氣的話,還真讓人驚訝。”
“要不是你身後的羽翼尚未沾染分毫汙穢,我都要以為你和我是同類了。”
柏西薄唇微抿,並沒有回應對方這話。
他該說的也都說完了,羽翼展開,轉身準備離開。
“蘇瑜是神明吧。”
身後的墮天使語調微揚,聽著有些笑意,然而全然冷意。
“剛才阿爾諾斯說蘇瑜是他的半身。那既如此,她不是半神而是神明。”
“所以柏西,阿爾諾斯是你的神主,你也該以同等的標準侍奉蘇瑜。”
金髮的天使沉默了一瞬。
他沒有離開,在聽到對方這段莫名其妙的話皺著眉回頭,不耐地看了過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瑟見他情緒有所波動,他勾唇笑了,眉眼之中卻沒有半分柔和。
他身後黑色的羽翼緩緩展開,和柏西的純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想說什麼?難道不是該問你想做什麼嗎?”
他歪了歪頭,同一種無辜又疑惑地語氣說道。
“柏西,你喜歡她吧。”
“你喜歡蘇瑜對嗎?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金髮的天使瞳孔一縮。
他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心因為這句話竟生生漏跳了一拍。
阿瑟笑得更肆意開懷了,他輕巧如羽絨般飛到了柏西的面前。
黑色的羽翼近乎和夜色相融,只他那雙眸子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而亮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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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是因為她產生了慾望而變成了男人對嗎?”
柏西臉色煞白,不知道是因為被猜中了心事,還是因為在對方靠近的時候而下意識想要退後逃避。
阿瑟像是早就覺察到了他的動作,先一步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這個不潔之人,把你的髒手拿開!”
“我不潔?你現在難道不是和我一樣嗎?”
他手上的力道不大卻讓對方無法掙脫。
阿瑟直勾勾盯著柏西的眼睛。那紫羅蘭般的眸子澄澈,裡面的情緒卻慌亂不已。
“我名瑟約,你該聽過我的名諱。”
“我的先主,是掌千萬花草生長的花神。”
“你就是那個因為玷.汙花神,被驅逐神界的六翼天使?!”
阿瑟神情沉得厲害,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了些,柏西疼得直皺眉。
“我並未玷.汙過她,是她愛上了我。”
“可我對她只有主僕之情,並無非分之想。”
他的眼睛少有的有了情緒,裡面全然是恨意和怒火。
“她受不了拒絕,不擇手段到竟用了血族情魂香引誘我,佔有我。”
“我沒有碰她,自始至終都沒有。”
“最後我受不了折磨推開了她跳進了深淵,引了魔氣壓制了情.欲,卻也墮落了神格。”
金髮的天使怔住了,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他看著對方冰冷的眼眸,喉結微滾,啞聲開了口。
“……可是花神說是你試圖褻瀆神明,被她發現了念在你主僕一場留你一命,這才將你驅逐了神界。”
阿瑟笑了,卻比哭了還難看。
月色沉沉,夜風涼薄,全然沒有他曾經全然獻上忠誠的神明來得讓人心寒。
“我和你同為六翼,你應該感受得到,我並未說半句謊話。”
“你難道不覺得很不公平嗎?為什麼神明想要我們,我們便該無條件獻上全部身心乃至靈魂。”
“可為什麼我們愛上神明就是褻瀆?”
柏西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對上他眉眼的偏執後,卻將一切反駁的話全然咽了下去。
半晌,他睫羽微動,悶悶開了口。
“可是我們是神明的附庸,沒有他們便沒有我們,他們給予我們神力……我們不該對他們心生邪念。”
“你這話是說給我聽還是誰給你自己聽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柏西一抬眸,便瞥到了對方唇角涼薄的弧度。
瑟約視線輕蔑地掃了他一眼。
“柏西,承認愛上了自己的神明是一件這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嗎?”
“不是,我只是敬畏,對,我只是因為她是神主的半身而對她產生的敬畏!”
在柏西的認知裡,覬覦神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是會墮落成不潔的原罪。
他從未嘗過情愛滋味,在瑟約的逼問之下腦子也混沌慌亂。
“我親近她是因為她身上的神力,是因為她身上的氣息……”
“不,你愛她。”
“你對她有慾望,你想要佔有她!就像阿爾諾斯今夜想要佔有她一樣!”
阿瑟從未有過情緒這樣激烈的時候,他看向迷惘慌亂的柏西,就像是看到之前在深淵之中墮落沉淪的自己。
他扣住他的手腕,一步一步逼迫著柏西正視自己的感情。
“你難道就打算一直站在阿爾諾斯身旁注視著蘇瑜的身影嗎?你甚至連碰觸,連親吻都不能,你甘心嗎?”
“在陷入無盡的深淵之前,你該正視自身的慾望。”
黑髮藍眸的天使冷冷地注視柏西。
明明兩人身高相當,可偏偏讓人覺得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
“承認吧柏西……”
“你覬覦著你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