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妻]的存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神妻]指的並不是神明擇選的妻子, 它不是一個單方面的概念,而是少有的具有雙向性的。
這樣說可能有些難以理解,但是舉個例子來說就很好說明了。
如果只是阿爾諾斯單方面擇選了蘇瑜為妻子, 蘇瑜如果不願意, 則並不能成為對方的神妻。
同樣的, 就算是蘇瑜同意了,但是她和阿爾諾斯神魂不契合, 也不能達到神妻的標準。
因此, 要成為神明的妻子, 不僅僅是雙方意願達到一致, 還要身心的全然契合。
然而要和神明的神魂完全契合,這是哪怕同一脈的神族也很難做到的, 更別提其他的非神族了。
——這也是為什麼說神妻是可遇不可求的。
阿萊瑞反應慢了半拍, 他低頭看著地上摔碎的魔藥瓶子。
墨綠色的藥水流淌在腳邊位置,看上去和夜幕一樣靜謐深沉。
他指尖微動,使用了一個回溯魔法將剛才失手摔碎的魔藥瓶子恢復了原樣。
在將其重新放在桌子上的同時。
阿萊瑞眨了眨眼睛,抬眸再次看向了一旁的歐文一眼。
“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我怕是我幻聽了。”
“畢竟我在阿爾諾斯將我的坐騎淨化成神獸後, 就不時感覺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嘲笑, 聽到他在我耳邊辱罵的場景。”
“……主人, 你沒有幻聽。”
要不是歐文跟隨了阿萊瑞這麼多年,知道他性子本就如此,可能都要以為對方是故意調侃來緩和氣氛什麼的了。
“那個少女是今年諾亞學院的新生,她的魔藥課是我教授的。前幾天我看她面色憔悴, 想著順手幫她治療下。”
“但是我魔力剛探進去便被彈開了,那力道很霸道,顯然是阿爾諾斯的手筆。”
“我又試著用魔氣幫她疏通身體裡紊亂的氣息, 我看她的靈魂少有的純粹,是受神明庇佑之人。於是就沒將魔氣收回,想小小的報復阿爾諾斯一下。”
說到後面歐文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抬起手輕輕推了推滑落在鼻樑下的眼鏡。
“她事後覺察到了我留下的魔氣,隔天找我質問的時候因為知道我傷了阿爾諾斯的事情很生氣。之後……就是主人你現在看到的情況了。”
阿萊瑞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還是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
“擁有黃金瞳和神格,還能使用阿爾諾斯的神力,這的確挺不尋常的。”
“而且聽你這麼說阿爾諾斯的那個神妻還是個人族……”
如果蘇瑜是神族的話他還不會這麼意外,正因為是非神族,阿萊瑞才覺得匪夷所思。
除了聖女之外,人族是不可能先天就擁有神格的。
阿萊瑞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會一直努力想,在沒有個結果之後又會很挫敗的將腦袋耷拉下去。
也正是由於這個動作,歐文稍微抬眸便清楚地看到了對方頭上微動的貓耳朵。
除了神明之外,很少有人知道惡名昭彰的魔王阿萊瑞的本體是一隻大黑貓。
和尤利塞斯一樣,他也是從世人的願望之中誕生的邪神。
只不過和正統神明不同,他們誕生於人類的殺戮和惡念之中,混沌又惡意滿滿。
至於為什麼阿萊瑞的本體是一隻黑貓,沒人知道。
其中有一個趣談倒是有跡可循,聽說在阿萊瑞誕生深淵周圍願力很強,卻找不到一處軀殼依附神魂。
深淵是魔氣最重的地方,其他種族不願意也不可能踏入之中。
所以阿萊瑞想要出來也只有耐心等著,他想著哪怕是一隻鳥,一條蛇也好。
在下面待了不知道幾百年他都要憋壞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深淵周圍終於迎來了千百年來唯一的生靈。
——一隻人族勇者的黑貓。
而阿萊瑞便是將神魂依附其中誕生於人世之間的。
當然,這也只是他們的以訛傳訛,聽著倒像是那麼一回事。可過了這麼久也沒人敢去親自確認這一猜測。
哪怕是歐文也沒有因為好奇而提及過。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故事裡除了黑貓還有一個角色——人族勇者。
在千百年前,人族所擁有的天賦遠沒有如今這般孱弱。能夠拔出石中劍即為勇者,是足夠震懾神族的強大存在。
也是除了光明神之外唯二能夠剋制魔王阿萊瑞的存在。
和阿爾諾斯一樣,勇者算是阿萊瑞的死對頭之一。
所以歐文再如何好奇也不可能向阿萊瑞詢問這種事情的真實與否。
畢竟在這個故事裡依附阿萊瑞神魂的那只黑貓不是單純的黑貓,而是那個人族勇者的寵物。
不管是不是真的,自己是死對頭的寵物這種事情並不是什麼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
歐文的所思所想阿萊瑞並不知道,他耳朵往前動了動,這是他思考時候習慣性的動作。
“人族啊……”
“既然她和阿爾諾斯的神格那麼契合,那麼她長得怎麼樣?好看嗎?和阿爾諾斯像嗎?”
這問題不是毫無根據的。
一般神格相契合的兩人,習慣或者面容,總歸有些地方是相同的。
聽到阿萊瑞這麼問道,歐文一時半會兒還真沒太注意。
他微皺著眉,順著阿萊瑞的問題仔細思考了下,腦海裡將蘇瑜和阿爾諾斯的樣貌試圖重合一下。
結果想著想著,腦子裡阿爾諾斯的那張臉不自覺變成了阿萊瑞的。
歐文覺察到了什麼,驟然沉默了許久。
“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
“你不會連揍你的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吧?”
“……長你這樣。”
“?”
歐文深吸了一口氣,儘管不想承認,但是說起蘇瑜和阿爾諾斯長得多像,倒不如說是和阿萊瑞像。
“她也是黑發黑眸,和你一樣平日裡也都面無表情。”
“主人,要不是她身上的神格和阿爾諾斯契合,我都要以為她是你的神妻了。”
阿萊瑞漂亮的貓眼睜大了些。
“和我一樣?”
在看到歐文點頭回應了他的疑問之後。
阿萊瑞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這才抱著手臂微微頷首。
“別說人族了,就連神族裡也沒幾個是黑發黑眸的。沒準你說的沒錯,就和之前阿爾諾斯將我的魔龍淨化成了神獸送過來這邊羞辱我一樣。”
“他覺察到那個人族的神格和我契合,所以也這樣做了也不說不定。”
“主人,我覺得你的這個猜測可能……並不成立。”
要是神格真有那麼容易被改變的話,那神妻也不可能千百年都難找到一個了。
“我和你開玩笑的,我又不傻,自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阿萊瑞總是這樣,用著這樣面無表情的臉語氣平和的開著玩笑。
歐文有時候都不知道他是把真話假說了,還是假話真說了。
“不過這件事倒是給我的報復提供了新思路。”
歐文眼皮一跳,總覺得下一秒阿萊瑞會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
果不其然,阿萊瑞摩挲著下巴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歪著頭看向歐文詢問其意見。
“歐文,你說我把阿爾諾斯的神妻搶過來怎麼樣?”
“主人,你明明知道神格是不可能更改的,你……”
“我知道不能更改神格。”
阿萊瑞耳朵動了動,身後那條長長的尾巴也慵懶地掃了下。
“可是阿爾諾斯現在剛換代,還處於幼年期,毛都沒長齊呢。”
“我雖然沒經驗,但是我肯定比他更有魅力。”
“而且人族不是都對貓沒什麼抵抗力嗎?”
他不是在開玩笑。
歐文看著阿萊瑞彎腰輕盈地踩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姿態如貓一樣優雅慵懶。
他黑色的長髮順著他的動作滑落下來,眼下那點淚痣也顯得蠱惑勾人。
“如果她最後能幫我報復阿爾諾斯的話,我不介意變回原形讓她摸一摸。”
“……主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歐文聽到對方這話險些氣得背過去了,正是因為瞭解阿萊瑞想一出便是一出的性子,他知道他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所以他更得制止對方。
“你是魔族之王,你現在竟然為了報復阿爾諾斯而屈尊去取悅一個人族?”
“還好吧,只是被摸一摸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阿萊瑞不大理解歐文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他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漫不經心地玩著自己的尾巴。
“那可是阿爾諾斯的神妻誒,要是她真的喜歡我肯定能把他給氣死。我光是想想就覺得解氣。”
他不懂情愛,所說的喜歡並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阿萊瑞覺得自己本體是貓,長得也不差,人族應該都不會拒絕他的。
“沒準她還會幫我去阿爾諾斯那裡把我的半顆心臟給拿回來,這樣我就可以一直維持人形狀態了。”
歐文扯了扯嘴角,被對方這想當然的想法給氣得拳頭不自覺攥緊。
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耐著性子繼續勸說阿萊瑞。
“主人,你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的確,在我心裡你的魅力要遠剩阿爾諾斯。”
欲抑先揚,歐文先順著阿萊瑞的想法誇了他幾句。
在瞧見他耳朵微動心情還算愉悅的時候,這才繼續說下去。
“但是主人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族已經對阿爾諾斯情深根種了怎麼辦?畢竟看她之前那麼維護阿爾諾斯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要是你現在這麼貿然過去和她接觸,她要是將計就計,聯合著阿爾諾斯反將你一局呢?”
“也是。”
阿萊瑞不是那種一意孤行,不聽勸告的人。
“那這樣吧,我先隱藏身份去接觸下她看看。要是她對我沒興趣,我就直接半夜潛入神殿把阿爾諾斯蒙在被子裡狠揍一頓再走。”
“歐文,你看這樣成不?”
“……隨你。”
……
當天蘇瑜回學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她到寢室的時候拉曼似乎睡下了,至少她沒有在那水池裡看到他的身影。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蘇瑜腦子還有些混亂,一時半會兒也沒太理清楚。
她悉數完了之後剛掀開被子躺下床,身後一處溫熱貼了上來。
蘇瑜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雙手臂也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
“拉曼?”
身後的少年沒有立刻回應蘇瑜,淺金色的發軟軟貼在他的面頰,有一縷也落在了她的脖頸處。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說了會等你回來的。”
拉曼聲音悶悶的,鼻音很重,要不是她沒有感覺到任何溼潤可能都要以為對方哭了。
蘇瑜不大習慣別人和自己這麼親近,下意識想要推開對方。
他似乎也覺察到了蘇瑜的動作,頓了頓,還是輕輕鬆開了抱住蘇瑜的手。
蘇瑜轉過身看了過去,月下光皎潔,她正好對上了拉曼溼漉漉的眼眸。
藍色的,宛若深海。
這不是拉曼第一次往她床上鑽了。
這條小美人魚平日裡看著嬌縱傲慢,可是卻很怕黑。
聽他之前說自己在王宮裡的時候,只要是睡覺的時候整個宮殿都會燈火通明。
可是諾亞學院全院只要一到點燈就會熄滅,他是人魚族,只擅長水系魔法不會光系魔法。同時又畏懼火焰。
蘇瑜又是個沒魔法天賦的,見他那麼害怕因此大多時候會等他睡著了之後再回自己床上。
按理說一個屋子裡兩個人應該沒什麼好怕的,然而拉曼只要身邊看不到光或者摸不到熟悉的人就會不安。
每到半夜醒來的時候他會抱著枕頭悄悄往蘇瑜這邊來。
“你們人魚族應該大多都喜歡夜間活動吧,你怎麼這麼怕黑?”
忍了好幾次,今天蘇瑜實在沒忍住將心裡的疑惑詢問了出來。
“我聽說人魚一族的故居在深海之中,那裡可沒什麼光。”
“有的,那裡有夜明珠,還有很多會發光的魚群。”
蘇瑜將被子給拉曼蓋好,而後側躺著單手撐著下頜垂眸看他。
“我說的不是有沒有光的問題。”
“你們人魚族在夜晚也能夠視物,和白天時候一樣不會受到什麼影響才是。既然能夠看得清楚,你怎麼還會怕黑呢?”
拉曼藍色的眸子閃了閃,他不想和蘇瑜說謊。
沉默了許久,這才往蘇瑜所在的方向蹭了蹭,低聲回答。
“……我看不到。”
“我是半人魚,晚上不能視物。”
蘇瑜一愣,顯然沒想到拉曼身為人魚王族竟然夜間無法視物。
怪不得他這麼怕黑。
“原來是這樣。”
“那改天我去找林夏借一盞光燈吧。我身邊會光系魔法的就她一個人,我讓她把魔力放一部分到燈盞裡,這樣拿回來就可以整夜長明了。”
“不要。”
拉曼鼻子皺了皺,對蘇瑜這個提議並不贊同。
“我不要她的光燈。”
是了。
這兩個人從最開始就有些不對付,要是讓拉曼用林夏的光燈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蘇瑜頓了頓,思考了下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那你這周回去的時候找王宮的會光系魔法的魔導師幫你凝一盞光燈,你到時候帶到學院就成。”
“……也不要。”
之前拉曼拒絕了用林夏凝的光燈她還能理解,可這一次明明是再好不過的解決方法了,但是拉曼還是拒絕了。
蘇瑜從床上坐了起來,低頭看著緊緊攥著被子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的少年。
“這不是最可行的方法嗎?難不成你打算每天晚上都躲著被子裡不出來?”
她雖然不知道拉曼在想些什麼,卻也還是耐著性子語氣溫和地勸說著。
“拉曼,你是人魚,本身就容易缺氧。最開始時候要不是我半夜起床發現你躲被子裡了,你可能隔天就得悶死了。”
其實最開始時候並不是拉曼主動告訴蘇瑜他怕黑的,而是她最先發現的。
第一天夜裡睡覺的時候,忘記關窗戶。
蘇瑜睡眠淺,聽到外面有風聲她便醒來下床準備去關窗戶。
結果回來的時候便發現拉曼整個身子連帶著腦袋都躲進被子裡了。
大約是聽到了蘇瑜起來的動靜,少年這才小心翼翼的將被子一角掀開。
那雙藍色的眸子在黑夜裡亮的出奇,帶著水汽朦朧,可憐又委屈地注視著蘇瑜。
拉曼也想到了當時自己狼狽的樣子,他耳根泛紅,不自覺將被子又往上扯了點兒。
剛好把他的半邊臉遮住了,只留出了一雙眼睛。
“其實我之前沒那麼怕,是因為之前……”
他說到這裡又頓住了,抬眸欲言又止地注視著蘇瑜。
被這麼注視著白日時候沒覺得有什麼,這一次在夜裡近距離注視著拉曼的眼睛。
蘇瑜一怔,猛得想起了什麼來。
她瞳孔一縮,垂眸看向了金髮的少年,腦子裡一直忽略的碎片慢慢清晰了起來。
“拉曼,你之前是不是去過帝國黑市?”
少年眼睫一頓,眼眸也亮得出奇。
“你想起來了?!”
“看來還真是你……”
“當時我父親獵了一頭高階魔獸,我跟著他去一起去了黑市拍賣了那頭魔獸。”
怪不得之前覺得拉曼有些眼熟,原來早在之前黑市時候就見過了。
“說起來那頭魔獸還是火系的,中途拍賣的時候突然清醒過來,噴起火來險些把那個拍賣場給燒了。”
“不過你怎麼會去那種危險的地方?”
拉曼順著蘇瑜的話這麼輕聲回了一句。
“我沒去過黑市,之前因為好奇,那一次就纏著聖騎士偷偷帶我去了。”
“沒想到剛好遇到了魔獸失控,還是克我的。我很怕火,那頭魔獸的火焰還沒燎到我我就腿軟的跑不動了。”
“當時那個縮在牆角抱著頭躲著的少年……”
“是我。”
拉曼耳根泛紅,顯然還是覺得有點兒丟人。
“那個時候在場的人都被嚇得四處逃離了,我也在人群中不小心和聖騎士走散了。”
那個時候拍賣場入目之處全是火光,拉曼嚇得身子不住得顫抖。
蘇瑜瞧見了他,眼疾手快的走過去想要把他帶離到安全的地方。
可拉曼身體僵硬得怎麼都動不了,她最後實在沒辦法直接一句“失禮了”便跟扛麻袋似的把人給抗走了。
等到了安全地方的時候,拉曼身子還在發抖,半晌對周圍都沒有反應。
蘇瑜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舉動嚇到他了,不住的放柔聲音給他解釋道歉。
“我沒被你嚇到。只是你把我帶到臨時避難的封閉室了。”
“周圍黑漆漆我什麼也看不見,再加上剛碰到了火。”
“……所以我更是怕黑了。”
蘇瑜被噎住了,感情對方這麼怕黑的罪魁禍首還是自己了。
“抱歉,我當時不知道你還怕黑。”
“沒,沒關係。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少年連忙搖頭解釋道,而後猛地覺得這個時候是個好時機。
他抬眸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對方的神情,見蘇瑜神情溫和。
“不過我這麼怕黑的確有你一份功勞,所以……”
“所以你要罰我?”
拉曼點了點頭,很是嚴肅認真的樣子。
蘇瑜笑了笑,覺得有趣,順著拉曼的話問了下去。
“行,我聽聽你要罰我什麼?”
“你,你不要再讓我回去取光燈了。我不要光燈。”
少年說著要罰蘇瑜,結果自己說起話來卻沒什麼氣勢,反而像是請求一般。
“你都這麼個情況了,你不要光燈你要什麼?”
“你。”
這話幾乎是脫口問出,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拉曼的睫毛抖得如風中顫顫巍巍的花葉。
還沒等蘇瑜開口說什麼,他羞恥得將自己的整個腦袋都鑽進了被子裡藏了起來。
蘇瑜顯然也被嚇了一大跳。
要不是自己現在在外人看來是個男孩子,她可能都要以為剛才拉曼是在向自己告白了。
畢竟[要你]什麼的,實在太曖昧了。
她緩了一會後大致上明白了對方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拉曼很缺乏安全感,周圍也沒什麼朋友,可能只是希望自己陪著他不要離開而已。
“拉曼?”
怕小人魚一會兒又缺氧昏迷,蘇瑜伸手去扯了下他的被子。
想要他出來透透氣。
可拉曼羞恥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死活不讓蘇瑜扯開他的被子。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嗯,我知道。”
蘇瑜隔著被子輕輕摸了摸拉曼的腦袋,嘆了口氣柔聲說道。
見拉曼拽著被子的力道沒那麼大了,蘇瑜趁機將蓋在他腦袋上的被子扯了下來。
少年額前沁了一層薄汗,頭髮濡溼了些搭在了臉頰。
他面頰泛紅,在突然被扯開被子後慌忙抬起手要水背遮掩住了眼睛。
露出的薄唇緊抿著,看來還是害羞的不行。
“是因為今天我和林夏去神殿沒帶上你,所以你從剛才到現在都不開心對吧?”
“……我沒有。”
拉曼不知道自己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咬下嘴唇,此時他也做了一樣的動作。
“你怎麼這麼粘人啊?”
拉曼看不見蘇瑜的神情,拿不準她是那句話是在調侃自己還是在埋怨自己。
良久,在聽到身旁人呼吸變得綿長清淺了之後,他猶豫了一會兒。
這才小心翼翼將遮擋在眼前的手鬆開。準確來說是鬆開了一點兒,從指縫之中藉著月光看向身旁的人。
見她真的睡著了後,看到她面頰有一縷頭髮。
他指尖微動,伸手想要去把它別在耳後。
拉曼的手還沒有碰觸到蘇瑜。
對面的人睫羽微顫,那雙眸子帶著笑意淺淡,剛好撞進了他的視野。
蘇瑜唇角勾起,看著對方慌忙無措的又想要將眼睛捂住的時候。
她伸手將覆在少年眉眼之上的手拿了下來。
“躲什麼?”
“你別誤會。我剛才只是在確認你有沒有睡……”
“不用確認。”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