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下來，我一宿沒睡。
莊夫子也一宿沒睡。
良牙送天姚去休息了。
妖精們也都回去睡了，但是有幾個能睡得著是個問題。
我捏著額頭，頭疼異常。“莊夫子，這可如何是好？還沒開始大事呢先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就已經把我們弄得雞飛狗跳了，這要是真的開始選秀，不得天崩地裂、血流成河？”
莊夫子卻鎮定異常，半眯著眼睛養精神，道：“這正常。政治鬥爭從來都是從微末中累積，於衝突中爆發，然後在僵持中尋找新的平衡，你得接受這個規律，而不是怎麼迴避。它的鬥爭從來都是複雜的，結果從來都是殘酷的，利益從來都是歸於勝者的，而參與到這裡面的人大多都是非自願的。”
嗯。他說的沒錯。
雖看過了許多的歷史文書，但是那些東西我並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算不得當事人，因而那些東西只能算是我的入門讀物。此刻身出旋渦之中，我才明白，那些東西都是表象，而不是旋渦之所以成型的原因。
而夫子則用這簡單的話說出了政治鬥爭的根本。
“在僵持中尋找新的平衡？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的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遭遇，是因為我們還沒有達到一個平衡狀態？”我問。
“嗯……我們才到妖都，人生地不熟的，被這種肖小明目張膽地暗算，說明了我們還沒摸到敵人的腳丫兒，兩個小貓小狗都能踩我們！所以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達到和敵人平衡的水準，人家捏我們就跟捏的一小麵糰一樣。所以我們需要儘快達到第一個平衡點。”莊夫子答。
“但是如何能達到第一個平衡點？”我又問。
莊夫子卻沒有回答，笑笑道：“這得問你，我沒有答案。我並不是在這旋渦中心的人，所以我的答案即使說出來也不準確，現在處於旋渦中心的人是你，這一切都是衝著你來的，你得靠你自己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想了想，也對。
他不是旋渦中心的人，所以如果以他的視點來看自然是有偏差的，如果聽取他的意見作為指導下一步動作的方案，十有八九解決不了問題依舊會被別人抓住把柄往死裡捶。
這兒得靠我自己。
莊夫子說到這裡站起身來，扔下一句：“在沒有辦法處理的時候，先可以打個坐，修養一下自己，靜觀其變。”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
好吧，“靜觀其變。”
接下來的幾日，我忙得不可開交。既然與趙嫣然商量的大局沒有什麼變化，自然就要落實其中的細節。先不說別的，選秀的名額已經當面呈報給妖後了，自然也要變成文字存入戶部的檔案之中；既然我決定了要繼續選秀，那麼選秀的地方、裝點、需要什麼物資這些事情就要由戶部提出最初的幾個方案，而這些方案是要根據戶部現有的資源來的，特別是選秀的地方，由於地價在妖都並不便宜，所以這東西就要戶部先做基本調查，看看哪些地方能用……
我覺得幾日下來，我的腿兒都要跑細了。雖說在這些事情上需要協調的官員級別並不高，但是這些衙門似乎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過這麼複雜的事情了，所以協調人員都是個問題，往往去找相應的人員才發現此人早就不在其位了。
“好嘛，管地的人不在，那就把管監獄的人找來吧，反正都是一個級別的。”一個同是三品大員的侍郎一邊陪著我喝茶一邊對下屬說，我當時就木了。
“徐大人，這……管監獄的能處理地皮的事情？”我試探著問。
“能！你不知道，管監獄的蜉蝣蜉大人畫線畫的極好，從來不會多一寸少一寸，而且他負責監獄已經五十年了，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的。”
呃……這也對。我呵呵笑著點了點頭。他奶奶的，我這是辦和親大事，讓他去找人協調地皮，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新建一個監獄呢！這真會找人。
不過鑑於這問題急需要儘快解決，我只能忍了。
不過回頭想想這裡面一些道理倒也對，這選秀女本來就是把自由自在的女妖精們給送到魔王身邊去，不正是要把她們給禁錮起來麼？讓管理監獄的人來做這事也算對口，不過這看起來妖精們就有些可憐了。
但是想道我院子裡面的那些妖精我卻有種可憐他們不起來的感覺。太瘋狂了！現在的妖精，似乎有些新的想法，用自由換地位似乎才是她們的最愛！要得到，就必須有所付出，這世界有些太瘋狂了！
其間我又去找趙嫣然，她似乎很忙，我有什麼事他倒是不無響應，例如將親事日程形成文案，同時呈報妖后和魔君、協調魔族禮儀，列出魔族禮儀中需要使用的物資什麼的，她都很是配合，但是我倆見面總是來去匆匆的，根本就不能坐下來像當日晚上一樣好好喝一頓。
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我做的事妖族這邊的大事，她做的事是魔族那邊的大事，我們都在朝一個方向努力，只要這事能夠平平安安、一番風順地辦下來，我倆都受益，所以過段時間有了階段性成果，我們再坐下來喝喝也不遲。
乘著辦事間隙，我還去拜訪了玉衡。
我需要一雙眼睛能夠隨時注意著對馬客棧的情況，比如說有沒有人新來妖都，他們是不是某個妖族分支送親使團，有多少人，住在哪裡等等，都需要及時將訊息送到我這裡，所以作為對馬客棧花滿樓的主事，玉衡是極合適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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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衡則對此事交給他來辦很是樂意，一拍胸脯道：“這事簡單，就包在我身上。蔥少使儘管放心，我這裡會把每日客人情況準時送到你手上，如果他們自報是送親使團，我會立刻派人過去把你給請過來！”
“這樣就太好了!”我連連對他雙手合十表示感謝，“此事過去，我定把三十六族送親名單做成一張通告貼在你這花滿樓，讓天下妖族都知道，你花滿樓成妖都聖地可不是風吹來的，那可是一個個重大事件累積出來的聖名！”
玉衡對我這主意很是興奮，雙眼放光道：“蔥少使可是真話！我這裡藏品不少，可是能作為歷史見證的東西現在可還沒有一件！如果你能給我一張通告，我想我這花滿樓就載入史冊了！”
“呵呵！那是自然！”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