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哥儘管深知牛痘的安全性,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種痘過程有人反應很大,痘苗的質量也不是很靠譜,所以他心裡也是有點不安的。
對丈人和兄長們說的話,雖然裝B的成分佔大部分,但不能說沒一點真實,他所說的也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穿越明朝的他,跟這個時代總是有點格格不入,身邊的人都有自己的成熟的價值觀,又總想改變他。
所以丈人用八股給他填鴨,大哥教他怎麼處置管家,連自己的妻子都是別人給定的,他卻是無能為力沒法子反抗,因為這個時代的規則就是如此。
這樣活著不窩囊嗎?太窩囊了,他想反抗,所以他不顧家人的反對,用大義堵住他們的嘴,義無反顧的種痘。
黃大夫用年青人種痘這個規劃就是他做的,作為規則制定者,他實際沒有必要這樣做,就是為了排除兄長代替自己的可能性,為自己首先種痘加一層保險。
這就是掌握著更多資源更多知識的好處,可以站在更高的層次去裝模作樣,裝腔作勢,別人卻只能崇拜著仰望著他。
超哥覺得他的逼格比樹立一個小目標先賺一個億的王首富要高的多。
但是超哥畢竟是一個後世的人,他推動的事自己不帶頭去做,看著別人去冒險,這確實觸及到了他的道德底線,他沒辦法漠視。
我們身邊就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平時普普通通,但是遇到危險卻能挺身而出,超哥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所以他可以義無反顧。
超哥安靜的待在養濟院一個收拾的很乾淨的屋子裡,這是他讓黃大夫給準備的,在許可權範圍內給自己創造更好的條件,超哥不覺得過。
他很淡定的拿出筆墨紙硯,繼續老丈人每天的考核寫三篇文章,這些天一直在忙,功課又落下不少了,反正現在被隔離著,能寫多少就多少,也不必把自己弄的焦頭爛額。
順才在邊上小心的伺候著,十分恭敬。對於三爺的義舉,家丁們嘴上不說,心裡都十分感激,超哥是真正把他們當人看,對超哥一家的感情有了質的飛躍,凝聚力滿值。
你還別說,這種特別的環境下,超哥進步很快,他現在竟然可以在限定的時間內比較淡定的寫出三篇還算過得去的八股,不像以前那樣絞盡腦汁,看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老丈人和平安兄弟憂心忡忡的回到平寧家,平安徑直走到有老太爺牌位的房間,把自己關了起來。
牌位在觀音像的神壇右邊,長年點著香。平安長跪在牌位前,久久不起。
大哥心裡默唸,“爹,我沒有管住三弟,讓他有危險了,可是我真的是擋不住,對不起您臨終前的託付呀。”
過了一會,又沉吟起一首詩,“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卻是於少保的石灰吟,反反覆覆,久久不停。
超哥帶頭種痘進入養濟院的訊息就像風一樣在合肥城傳播開來,小相公捨身種痘,很長時間內廬州府的頭條新聞。
知府宋太爺聽到這個新聞,對著府衙眾人說,
“張秀才真是人品高潔,吾輩不及呀!爾等要好好學學,要記得為了國家社稷,天下百姓,不怕犧牲勇於擔當。”
私底下,卻在跟師爺的閒談中點評到,
“張子卓這個人先前我見著還以為不像傳說中那麼迂腐,現在看來確實是我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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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愣頭青到了官場,也就是能噹噹御史,能不能善了都不可知。
可惜呀,這回讓他得到這麼大的名望。”
“能不能活下來還未可知,人死了有再大的名望又有什麼用。”師爺道。
“卻是不然,黃岐那發佈會每天公佈種痘情況,發佈會這個名字挺稀奇的,聽說就是張超起的。
種痘確實有效果,這點毋庸置疑。如果不是死了兩個人,我都想讓我兒安仁種痘。”
“東主所言甚是。種痘確有效果”,師爺點頭道。
“不過我卻是想起另一種可能,不會是張子卓知道種痘沒有危險吧,故意求名吧,若是如此那就真是後生可畏了。”宋太爺沉吟著疑道。
“按說不會,我聽說那張平安回家就徑直長跪在其父靈位前,如果張超真是故意求名,不會瞞過對他如父的兄長的。”師爺搖頭說道。
“也未可知,朝中這樣人還少嗎?”宋太爺說完,接著卻自我否定道,
“還是應該不會,張超這個人我親自見過,就是個愣頭青,沒有這麼深的城府。”
“唉,不管是真心也好,求名也罷,張子卓無論是生是死,經過牛痘一事必然名聞天下,張家卻是再也碰不得了。”宋太爺遺憾的說道。
“張家本來就如雞肋,不碰也無妨。倒是最近西鄉安氏有點意思,”師爺安慰道。
“奧,說來聽聽,”宋太爺眼前一亮,精神來了。
不提宋府尊的蠅營狗苟,李秀才聽到超哥這個大頭條時正在酒樓燕飲。這個大頭條一出,李啟思也沒心思在喝酒了。
對於李啟思和張超之間的瑜亮情結,何秀才是心知肚明,感同身受。
迫不及待的說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
不知道張子卓這個秀才有沒有讀明白大學之道。
非要故意求名強出頭,進那養濟院,我看啦能不能出來也未可知。
可憐他家稚兒生下來不久,先是喪母,再要是亡父,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天煞孤星還是前世作孽太深。”
何秀才所言太過惡毒,眾秀才不由得皺起眉頭,李秀才正要訓斥於他。
酒店孫老闆不幹了,怒道:“你這秀才好不曉事,痘瘡危害之深,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張相公捨身種痘,你不感激他還則罷了,還在我這酒樓滿嘴噴糞,肆意詆譭於他。真是不可理喻。”
“你等趕緊收拾走人,我這破酒樓招待不起你這樣的貴客。”
店老板直接趕人,在客人的指指點點中,李秀才一行灰溜溜的狼狽出門,對何秀才很是不滿,嫌他亂說話丟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當天晚上,何秀才的娘子就哭鬧著要和離,
“妾嫁給你,不求你多上勁,只望你人品好,家庭和睦。張相公捨身種痘,卻被你當眾詆譭,妾還有什麼指望?速速給我一紙休書,從此再無瓜葛。”
何秀才心裡那個苦哇,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就是拍一個馬屁踩一下人至於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