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傳來時,潛龍四隊已經到轉進了另一條管道。
“有人踩雷了,會不會是剛剛狙擊我們的那夥人?”雞賊回道看了眼問道。
“應該不是。”杜威說道。
“是叛軍。”魏老溼跟著說道,聲音一如之前那般虛弱。
“好了,你就別說話了。”騾子在旁邊責怪道。
魏老溼卻沒有理他,繼續說道:“二騾,把我的耳機戴上,能聽到叛軍的對講。”
他的傷不輕,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才想起把耳機給二騾了。
“好好,我給他戴上,你快別說了。”
騾子邊埋怨邊把魏老溼的耳機摘下來,塞進二騾的另一只耳朵,嘴裡還不停閒,問道:“鮮兒,你覺得那些人是什麼來頭?我看他們的槍法和反應,應該不是叛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很可能是黑水的人。”杜威說道。
“臥槽!還真有可能!”騾子叫道。
“你丫的小聲點,吵到老溼了!”二騾說道。
“好好,我小點聲。”
騾子出奇地聽話,把聲音壓了下來:“應該是普通戰隊吧,精英戰隊的話,感覺他們有點弱了。”
“我倒覺得可能是精英戰隊,阿拉勒比關係重大,黑水也肯定會想到我們要出動,派普通戰隊來幹什麼,送菜嗎?”羊倌說道。
“可是感覺也太弱了,狙我都沒狙中,打到路燈杆上了。”騾子說道。
“不是他們弱了,是我們變強了,而且我想他也不是打偏了,應該是我們當時還擊的太快,讓他失去了準頭。”杜威推測道。
“嗯,這倒是有可能,我感覺自己最近也強大了不少呢。”騾子嘿嘿笑道。
“幼稚。”慄神淡淡地插了一句。
“慄神我告訴你,你小子別落我手裡,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騾子立刻威脅起來,只是對於他的威脅慄神向來都是再送上一句“幼稚。”
“好了,別鬧了,我們得找個地方出去,趕快給老溼治傷。”杜威說道。
“前面不遠,我記得應該有間商場,我們可以進到地下室裡。”最前面的鴨子說道。
“好,就去那。”
大家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了鴨子所說的那間商場,距離他們進入城市排水系統的地方其實也不太遠,直線距離也就兩三百米。
鴨子開啟商場的排水井蓋,鑽了出去,外面就是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裡面還能看到幾輛車,上面都落滿了灰塵。
他先在裡面偵察了一圈,找到了一間裝置間,裡面有商場應急的發電機,但是沒有汽油了。
“就在這吧,鴨子你和羊倌去看看那些車裡有沒有存油,有的話弄過來,老溼可能要動手術,光線得充足些才行。”杜威安排道。
兩人去找汽油,其他人開啟戰術手電,二騾把魏老溼放到地上。
“我看看,傷得怎麼樣?”騾子說道。
魏老溼傷在後背,鮮血已經溼透了作戰服,騾子小心翼翼地脫下他的衣服和防彈衣,只見一個手指粗的傷口,正在向外流著血。
“沒傷到心臟,應該傷到肺子了,可不是貫穿傷,有些難辦啊。”騾子低聲說道,眉頭都擰成了麻花。
如果是貫穿傷,反而要好處理些,因為體內沒有殘留的彈頭,而像魏老溼現在的情況,就必須要動手術,把彈頭取出來才行。
但也正因為不是貫穿傷,魏老溼才能留住性命,7.62毫米的狙擊彈造成的貫穿傷,就不是一個手指粗細了,前胸都會被打出一個碗大的洞來,那樣神仙下來也回天無力了。
他再次仔細檢查一番,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還好,子彈射入的不深,剛剛傷到了肺葉,以這裡的條件應該可以取出來。
不得不說,魏老溼確實幸運,子彈射中的位置是防彈衣最堅固的地方,如果是突擊步槍子彈的話,甚至都未必能夠射透,狙擊槍子彈雖然動能強大,但經過防彈衣的緩衝後,力量已經不足了,沒能造成更嚴重的創傷。
“我就說了,記到我小本本上的人,都會受到我神秘的東方力量的庇護,以後不準再說我逗逼幼稚了。”
發現魏老溼沒有生命危險,騾子又開始現了原形,逗逼起來。
雞賊和鴨子找來汽油,加到汽油發電機裡,杜威把發電機輸出開關調整了下,不對商場供電,只保留裝置間的照明。
電燈開啟,裝置間裡照得通明,但用來做手術還遠遠不夠,因為手術需要的無影燈。
但也難不倒潛龍,杜威把戰術手電收集到一起,捆起來舉在半空中充當無影燈,效果雖然有些差強,但總比沒有要好得多了。
“二騾和我留下來幫忙,其他人警戒。”杜威說道。
騾子取出醫療包,先給自己的雙手消了毒,然後又給魏老溼傷口消毒,然後說道:“老溼,咱們只能局麻,肯定會痛,你忍著點,要不你再監聽一下,或者玩會遊戲看個片什麼的?”
杜威真想給他一拳,都什麼時候還不忘逗逼。
還踏馬的看片!
難道要魏老溼學國產凌凌柒,把血液集中到一點來減少血液流失嗎?
“別踏馬廢話了,快點弄吧。”魏老溼有氣無力地回道。
“好好,我現在就開始了。”
騾子平時雖然逗逼,但是拿起了手術刀,臉上卻變得格外的嚴肅,很難讓人與平時的他聯絡到一起。
他先給魏老溼打了麻藥,等了幾分鐘麻藥勁上來,拿起手術刀在魏老溼的傷口上劃了下去。
手術並不是簡單地劃開傷口,而是要沿著肌肉的走向,這樣不只是為了防止肌肉割裂造成二次傷害,還有利於扒開傷口。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避開血管,盡最大程度減少出血。
在騾子的手術刀下,魏老溼的背部肌肉切開,已經能夠看到裡面的彈頭了。
那顆彈頭卡在兩根肋骨中間,這也是它未能繼續深入的原因之一,其中一半已經射進了肺葉中,隨著魏老溼的呼吸,鮮血向外不停地湧出。
杜威給騾子打著下手,用脫脂棉不停地去吸湧出的血,免得干擾到騾子的視線。
騾子看刀口已經足夠,把手術刀放到旁邊,拿起了鉗子,說道:“老溼,感覺怎麼樣?我要取彈頭了。”
“沒事,我忍得住。”魏老溼咬著牙說道。
“好,我取了。”
騾子用鉗子夾住彈頭,就是這麼輕輕碰觸,讓魏老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背後的肌肉都跟著顫抖起來。
“忍住,不要動。”騾子說道。
“嗯。”
魏老溼嗯了聲,抓起衣袖塞進了口裡,死死地咬住。
騾子用力向外拔了下,彈頭被肋骨卡住,竟然沒能拔出來。
在外科手術遇到這種情況,會用工具將肋骨撐開,就有了足夠的間隙取出彈頭了。但是騾子的衛生員其實只算是兼職,醫療包裡不可能攜帶那麼多工具,沒有辦法撐開肋骨。
他盯著那彈頭看了看,說道:“老溼,彈頭被肋骨卡住了,我只能大力出奇蹟了。”
“嗯。”魏老溼重重地點了點頭。
騾子深吸了口氣,夾住彈頭猛地用力向外一拔。
魏老溼只覺得鑽心的疼痛從後背傳來,兩隻眼睛陡然瞪得溜圓,脖子也不由自主地挺直。
可即使痛成這樣,他的牙關也咬得緊緊的,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叭。
一聲輕響,彈頭被騾子生生拔了出來。
魏老溼就像失去支柱一樣,腦袋猛地垂了下去,把舉戰術手電的二騾嚇了一跳,急忙叫道:“老溼,老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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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是暈過去,”騾子打斷二騾的呼叫,“這樣更好,不用遭那罪了。”
他把彈頭丟到旁邊,給杜威打了個手勢,讓他趕快把傷口裡的血水吸乾。
杜威脫脂棉按在傷口上,碰到魏老溼的肺葉,把他又疼得清醒了過來,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堅持下,馬上就好了。”
騾子嘴上說話,手上沒有停著,飛快地穿針引線,然後說道:“等下會更疼,一定要忍住啊。”
“別,別踏馬的廢話了,你踏馬的快點縫吧。”魏老溼從牙縫裡強擠出聲音罵道。
“好,我用最快的速度。”
騾子彎針挑在肺葉的傷口上,魏老溼的眼睛再次瞪圓,卻沒有像剛才那樣暈過去,但他卻巴不得自己暈過去。
不過僅僅四五針,但是魏老溼卻覺得自己死了四五回,那種來自內腑的疼痛,真不是可以忍受得住的,哪怕是經過強化訓練的潛龍也不行。
“說起來,老溼你還得感謝扎格哈瓦呢,咱們在那裡執行安保任務,我跟著隨隊的醫生學了不少,不然這種肺葉縫合術,我根本就弄不了……”
騾子嘴裡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魏老溼也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分散注意力,但心裡還是湧起種掐死他的感覺。
“你丫的能不能不囉嗦了,快點縫不行嗎,老子要挺不住了!”
還好,肺葉縫合之後,其他的地方就快多了,騾子打完最後一個結,剪斷了縫合線,說道:“終於完事了,可踏馬累死我了,老溼我告訴你,你回頭要是不請我吃飯,你就太不夠意思了。哎,老溼,老溼……”
再看魏老溼,已經沉沉睡去,他本來就失血過多,又經歷了場不正規的手術,等到手術完成,心裡緊繃的那根弦也松了下去,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