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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糜暘之信 有師西來(4000字!求票,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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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在掀開大帳門簾之後,就看到了這時大帳之外已經聚集了上百位江東將校。

而這上百位在看到孫權果真來了公安後,眾人臉上盡皆閃過了喜色。

韓當之前所宣稱的呂蒙不日即將痊癒的訊息,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經不攻自破。

因此營中諸將雖知曉呂蒙還活著,但看他遲遲不露面,也知道了他的病情一定很嚴重。

就在這幾日,數萬大軍又開始變得人心惶惶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孫權出現在軍中,無疑是給這些惶恐不安的江東諸將們打了一陣強心針。

帳外諸將因為心中激奮,紛紛歡呼起“至尊”二字。

而在帳外諸將的歡呼之下,這江東大營中,許多士卒都知道了孫權親至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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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們也盡皆山呼“至尊”二字。

哪怕他們的情緒此時算不上多高漲,但因為人數眾多,他們的喊聲也足以傳入公安城中。

當公安城中的士卒與百姓聽到這“至尊”二字後,紛紛嗤之以鼻。

至尊?啥玩意。

有我公安糜主簿值得歡呼麼。

江東蠻子就愛大呼小叫。

至尊二字是江東諸將對孫權的特有稱呼,這也是孫權自創的,為了顯示自己尊貴。

在當世中,都是獨一份,公安城中的人不知道很正常。

但哪怕他們知道了,也無所畏懼。

因為在糜暘領導下,公安已經連續取得了兩場大勝,這時候公安城中的軍心,民心,那簡直可以用堅如磐石來形容。

而在城頭之上的糜暘,自然也聽到了江東軍營中傳出的這聲歡呼聲。

這無疑更加證明,孫權已親至公安城外的事實。

只不過讓糜暘沒想到的是,孫權武略這麼拉胯,竟然在江東的威望還如此深。

他僅僅出現在軍中,就能引得江東大軍歡呼。

不過想想也是,若論戰功,孫權泛善可陳。

可要是論政績,論用人,論穩定民生,孫權的確都有可取之處。

況且精通權謀的他統治了江東近二十年,他在江東樹立起巨大的威望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也僅此而已了。

這時糜暘開始好奇起,孫權為何會來公安城外。

難不成是呂蒙已經死了麼?

想起歷史上呂蒙大致的死亡日期,再想想孫權突然來臨這事,糜暘心中有了一種猜測。

為了證明這個猜測,糜暘命王洪找來一位江東降卒,而後他寫了一封信,讓這名江東降卒帶回江東大營中。

若呂蒙病重,則大事可期。

...

孫權立於臺階之上,望著下方那上百位將校發自內心的歡呼聲,他連日來一直鬱結的心情有了緩解。

這些都是他孫氏基業的中流砥柱。

孫權居於上位日久,他自有一番收復人心的招數。

只見立在寒風中的孫權,也不找處大帳會見諸將。

他命身邊侍臣谷利,讓其從帳內搬出一張坐席。

而後他就這麼在臺階的高臺之上,席地而坐俯視諸臣。

正如張昭所說,孫權來大軍營內,最先要做的便是要安撫軍心。

既然要如此,孫權自然不能一來就藏於大帳之中,不見人影。

而在孫權坐下後,他望向下方的諸將,大聲言道,“之前我軍之敗,我已知曉。”

聽到孫權如此說,下方諸將還以為孫權要開始論罪了。

畢竟江東取得了那等大敗,主將呂蒙難辭其咎,而他們這些在場的將校,也每個人俱有責任在身。

但就在江東諸將以為孫權要治罪的時候,他開口說道,“之前所敗,實乃糜賊狡詐,非爾等之過。”

“而公覆、公奕、幼平三將為國殺敵,最後為國捐軀,更是無罪,反而有功,不得不賞。”

“公覆追封武鋒將軍,賞封關內侯,賜千金,因其身死,由其子黃柄襲爵。”

“公奕追封武毅將軍,賞封宣城侯,因其身死,由其子蔣壹襲爵。”

在考慮對蔣欽的封賞之後,孫權想起了蔣欽為人節儉不貪財這事。

於是他又言道,“孤曾入公奕後室,見其母疏帳縹被,妻妾布裙。公奕能大貴卻是節約之輩。

雖然節約是公奕之美德,然其如今為國身死,孤不能讓如此忠臣之家卷窮困。

即敕御府為公奕母作錦被,改易帷帳,其妻妾衣服悉換錦繡。”

“令再賜蕪湖民二百戶、田二百頃,給欽妻子。”

“至於幼平。”

想起這個他的救命恩人,孫權的語氣一時有些哽咽。

在這三人中,他與周泰的感情最深,周泰一身十數道刀疤,盡是當初在宣城時救他而留下。

“幼平追封武威將軍,因其身死,其子周邵襲爵陵陽侯,並封騎都尉,統領幼平生前所有兵馬。”

周泰與黃蓋和蔣欽不同,他在生前就已經封侯。

但頓了頓,孫權又言道,“幼平對孤有救命之恩,今其又為國捐軀,因功封其仲子周承為都亭侯,賜兵一千。”

在孫權對三員大將封賞完後,場下諸將臉上諸將都浮現了驚訝之色。

孫權對黃蓋的封賞已經很豐厚了。

封侯拜將是當世多少男兒的一生理想,因為黃蓋的功勞,他的兒子不立任何功勞就可以承襲侯爵。

至於蔣欽與周泰更不用說了。

蔣欽不僅兒子封侯,孫權還很體貼的怕他家人財貨不足,生活困苦,又對其家人賞賜綾羅綢緞,又賜民田給其家人。

周泰則是做到了,如今江東絕無僅有的一門雙侯。

如此豐厚的獎賞令場下的江東諸將,在驚訝之後,心中都起來了別樣的心情。

孫權對於敗軍之將不僅不罰,反而因為黃蓋三將為國而死的舉動,對他們大肆封賞。

這令場下諸將心中安定的同時,心中也大受激勵。

看著場下諸將臉上的不安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並且往日之中的那副意氣又漸漸浮現,孫權的嘴角露出了些許笑意。

孫權就是在用事實告訴場下諸將,黃蓋三將能得到的,只要他們能好好為他效力,他們也能得到。

孫權故意在帳外,眾人之前對黃蓋三將封賞,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讓場下諸將心安,他要的是提振他們的士氣。

而等今日他的封賞傳開後,想來江東數萬大軍的士氣也會得到一定的提升。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就是孫權諸多御下手段其中之一。

能憑藉著不佳的武略,在亂世中保守江東不失,孫權自然有過人之處。

而就在孫權透過封賞陣亡的黃蓋三將,來激賞起江東大軍的士氣時,這時卻有士卒來報,說是公安城外有降卒歸來。

而且這名降卒,還帶來了糜暘給呂蒙的一封信。

本來孫權已經令場下諸將的士氣開始回升,但當聽到城中的糜賊有信給呂蒙時,場下諸將的臉上又都浮現了驚疑之色。

這糜賊,又搞什麼鬼?

回想當初,他們第一次與糜賊交鋒落敗,就是因為孫桓。

孫桓就是收到了糜暘的一封信後,才一步步被糜暘所算計的。

這糜賊如今又送信,想來肯定是不懷好意。

而想到了孫桓,江東諸將的臉上都感覺到了一種火辣辣的疼。

孫權見他好不容易提振起來的士氣,被糜暘的一封信,又弄的他的大將們開始驚疑不定起來,孫權這個氣幼。

眼眸低垂的孫權,命身邊侍者谷利將那封信取來。

不久後,谷利將糜暘的那封信,交到了孫權手中。

而在場下諸將的注目之下,孫權自信的開啟了那封信。

他一生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區區一封信動搖不了他的心志。

可就在下一刻,孫權的臉上竟也忍不住浮現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不是孫權定力不夠,實在是糜暘在這封信的內容太過令人驚疑。

因為這封信中的開頭第一句話便是:吾聞大都督病痛纏身,不能自理。

是誰?是誰將呂蒙病重的這個訊息傳給糜暘了?

孫權瞬間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場下的諸將之中。

孫權不怕敵人如何強大,但他最怕內部有人溝通外敵。

在之前呂蒙寫給他的信中,明明告訴過他,他已經封鎖軍營,並沒有讓他病重的訊息透露出半分,可如今糜暘卻在不久後知道了這個訊息。

若不是軍營中有糜暘的內應,根本不足以解釋這件事。

而且這內應身份肯定不低,否則無法在江東大軍封鎖營帳的情況下,還能將這訊息傳出。

場下諸將見孫權在看完信後,臉上也流露出了驚疑之色,那剛提起不少的士氣又有著些許下降。

主為一軍之膽。

孫權用審視的目光掃視了一番全場,最後他的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了,幾個位高權重的江東籍大將身上。

看來子布分析的沒有錯,那些人又開始要不安分了。

但孫權也很快的在眾將面前,收起了自己的審視之色,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看著糜暘信中的內容。

當看完糜暘信中所有的內容後,孫權不禁冷笑起來,“這鹿真是好膽。”

孫權的冷笑,令臺下的韓當有些疑惑。

如今在場下諸將中身份最高的他,當即上前一步問孫權道,“至尊,糜賊在信中說了什麼?”

見韓當一問,場下諸將都對孫權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孫權沒有將糜暘知道呂蒙病重一事說出來,他只是說道,“糜賊欲邀子明一見。”

孫權此言,場中諸人皆驚。

如今呂蒙病重是他們都知道的事,這還怎麼見糜暘?

可要是不見,糜賊可能會察覺異常,那他不得趁機作亂。

就在諸將憂慮的時候,孫權指著韓當言道,“你替孤回書一封,射入城中告訴糜暘,明日孤與其在城外相見。”

聽到孫權如此說,諸將才反應過來。

呂蒙雖病重難以下床,但如今孫權已到軍中,軍心已經穩固,那他們還擔憂什麼呢?

軍心穩固的情況下,呂蒙是否病重,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糜暘之所以要見呂蒙,就只是想確認一點:呂蒙是不是已經無法視事了。

管他們軍心穩固不。

...

在離公安遙遠的成都城外,正齊齊列陣著數千精神奕奕的士卒。

這數千士卒,正是劉備的另一支親軍。

數千士卒夾道兩側排列,他們手中長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他們的臉上全然沒有要出征的恐懼,有著只有建功立業的渴望。

這數千士卒大多都是,剛參加過漢中之戰的漢軍。

他們曾在漢中正面擊敗了天下至強的魏軍,現在的他們正是士氣最高漲的時候。

而在那成都城外的官道中央,正有上百位臣子正在恭送著他們的大王出征。

一身甲胃的劉備立於諸臣身前,其雖年老,但其現在身穿鎧甲,腰配長劍,顯得很是英氣勃勃。

老而彌堅的劉備,這時正在與一位臣子對話。

這名臣子身長八尺,容貌圭偉,儀容雍正。

身穿澹雅長袍頭戴梁冠的他,雖這時不曾言語,但他就那麼靜靜的立在那裡,卻油然的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這人便是時任軍師將軍,為漢中王麾下頭號謀臣的諸葛亮諸葛孔明。

劉備看向諸葛亮,他言語中帶著些歉意說道,“荊州有難,偏勞孔明了。”

自從劉備發出徵兵齊聚魚腹縣的命令後,在整個益州最忙碌的便是諸葛亮了。

諸葛亮雖然任職為將軍,但其實他在益州中,無論是政事,軍事,人事都是其為劉備統籌管理。

而在法正得病後,便更是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諸葛亮一人身上。

劉備深知剛經歷過漢中大戰後的益州,已經傷了元氣。

在如此情況下,諸葛亮籌集兵力、糧草的難度無疑是大大增加了。

但在劉備的歉意之下,諸葛亮臉上卻並未浮現抱怨或者驕矜之色,他對著劉備一拜道,

“為人臣者,當為主排憂解難。”

“為主公籌集兵爭所需,乃是亮的職責,亮唯恐籌措不及時,耽誤主公大事,又豈會嫌累呢?”

“今亮已籌集三萬大軍在魚腹縣中,大軍一應糧草也正陸續撥往魚腹,主公到魚腹之日,即刻出征東向,無有耽誤。”

聽到諸葛亮如此說之後,劉備臉上浮現了笑容。

諸葛亮的能力,一直讓他很放心。

看著時辰已到,他即將出發,劉備對諸葛亮託付道,“今孤當遠離。”

“益州及太子,俱交付孔明了。”

面對著劉備的信任,諸葛亮臉上浮現鄭重之色,他一拜答道:

“主公但可東向,無復西顧。”

“有亮在一日,亮必竭盡全力,為主公守護大業。”

得諸葛亮一諾,劉備心中最後的顧慮已經都無。

君臣相知,無復有疑。

而就在劉備就要上馬離去的時候,突然從成都之中正緩緩駛來一座車駕。

隨著行走,那車駕離劉備越來越近。

但劉備的親軍似乎都沒看到那駕車駕一般,任由他直直駛向劉備。

蓋因那車駕上,掛著一面“尚書令法”的旗幟。

隨著那車駕駛到劉備身前,車內細微的咳嗽聲也傳入了劉備與諸葛亮的耳中。

看到這人今日竟然出來相送,劉備不禁欣喜,難不成他的病快好了?

在車駕停穩之後,一位相貌清瘦的男子從車駕中下來,他來到劉備身前對其一拜,

“主公,正來遲了。”

劉備歡喜的把住法正的臂膀,他問道,“孝直的病,可好些了?”

法正沒有正面回答劉備的問題,他只是對劉備言道,“自正跟隨主公以來,每逢大戰,正都在主公身邊相伴。

今日主公遠征荊州,何意獨舍正乎。”

對於這個心腹謀臣,劉備笑答道,“吾只是恐征途辛苦,孝直你有病在身,難以遠行。”

對於劉備的這個擔憂,法正搖了搖了頭。

“吾主向東,吾怎可在西。”

說完後,法正遙望東方,他語氣思念地說道,

“況頑徒在東,吾當接其西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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