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自己單純的想法支配著向前猛衝之時,他抬手就是一個斬擊,刀身上的鞭繩齊齊伸出,目標為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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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腳根本來不及躲閃。
緊急時刻,我迅速彎下腰去,使他的攻擊將將擦過我的後背,躲過一劫。
在我松了口氣的同時,他的笑容變得越發猙獰了。
“就這麼躲過去真的好麼?”
“誒?!”
被他這麼一說,我連忙回頭察看哈比的狀況。
“你的同伴,可是躺在那兒呢。”
死神平靜地說。
瞬間,我被眼中所見嚇了一跳。
好巧不巧地,在他的斬魄刀的路線盡頭,正是哈比癱坐在的位置。不對,也許是從他發起攻擊的時候就算好了路徑,想將我們中的至少一個人置於死地。
“片……桐……”
哈比被九根鞭繩一起擊中,血濺得到處都是,連呼吸都不均勻了起來。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的。
“快走啊!哈比!”
我只能傾盡全力減少傷亡的人數而已。
可他骨子裡的倔強不容許他扔下我獨自逃命。
“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我的腳已經廢了,再不走,你也會一起死的!”
我喊得喉嚨都腫痛了。這是實話,而且他留下也不會增加反敗為勝的可能性,不如能逃一個是一個。到了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滅卻師的規則之類的東西了,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我和他都對此心知肚明。
“嗚……”他艱難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捂著傷口,在一番糾結之後,終於不甘心地後退了幾步,“……可惡……”
他跌跌撞撞地逃進了小路,密集的建築為他的定位增添了難度,急於縮短戰鬥的死神應該不會追上去。
“我沒有更多的時間能和你們玩躲貓貓了。”見哈比開溜,那死神也緊追不捨地揮舞著他的斬魄刀,“——九毒丸,暗蠍之雨!”
“犬櫻!”
終於,我喊出了自己在口中醞釀已久的名字。
我需要她的幫助。
如果是她的話,或許知道什麼刺激我的潛能的方法。因為她掌控著我的內心世界的全部景色。
“我等你很久了,柚!”
犬櫻的雙眼與我的雙眼重合了,隨後,我攥緊了握弓的食指和拇指,熒藍色的定位螺旋跳躍在視線的四處,放大,縮小,飄移,定型,最後鎖定在九個不同的位置,與那死神的九條鞭繩一一對應。
“嗤啦——”
從弓弦上飛出的九支長箭以不同的方向劃破天空,沿著不同的軌道向前衝去。
將九條鞭繩封死在離我三米遠的地方。
這近乎奇蹟的反應使死神的眉毛高高翹起,他難以置信地收起了斬魄刀,就像阿散井戀次的蛇尾丸一樣,每攻擊幾次,他都會將刀收回,尋找下一次出擊的時機。
現在是反擊的最佳間隙。
可是……從我腹部的傷口傳來的陣痛再也不能抑制。
我無力地垂下了頭。
“噠……噠……”
傷口在流血。每一秒的流逝,都能讓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遠離軀體。
身體……好冷……
想……倒下……
突然,一隻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我吐出一口氣,慢慢抬起頭,與一頭耀眼的紅髮相撞。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片桐君。”是黑崎先生,他來幫助我們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我頓時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是他來了。
我們得救了。
“師……父……”
“怎麼了,那副表情。”
黑崎先生有些嫌棄地看著我。
我顧不上自己悽慘的模樣,只想趕緊得到他確定的答案。
“你……可算來了……”
“哈,難為你居然這麼想我。”黑崎先生笑了笑,道,“看不出來你原來是個這麼愛粘人的弟子呢。”
站在對面的死神“切”了一聲,往天上翻了個白眼。
“什麼嘛,有麻煩的傢伙出現了啊……”他煩惱地撓著頭頂的亂髮,“居然錯過了如此良機……看來只能下次再來了。給我記住我的臉,滅卻師,因為這絕對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他似乎打算離開這裡。
一看形勢不利,就想逃跑嗎?
“等等!”
我的叫喊並無意義。那死神開啟了穿界門,以神出鬼沒級別的速度消失在門口。門扇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化為幻影,在空氣中漸漸淡去。
我再也沒辦法追上他的腳步了。
“滴答——滴答……”
有雨水落在地上的聲音。
下雨了。
我的傷口上的血也被雨水衝到了地上,冷冰冰的,倒不像剛才那麼疼痛難忍了。可是,沒能解決這個後顧之憂的不安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
“……讓他……走掉了啊……”
我艱難而失落地拼湊著不成句子的語言。
黑崎先生嘆了口氣。
“這也算是我們贏了吧。”他為我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免得失血過多,“我們得走了。要是他回去找了幫手追過來這附近,就又是一樁棘手的破事。”
“可是,哈比,哈比還沒回來……”
我擔心地環顧著四周。
他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要是放著不管的話……
“你在說什麼啊。”
黑崎先生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我。
“誒?”
他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他逃走了。”
“……不會的,以他的個性,即使是一時敗退,也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我皺著眉頭,說。
“為什麼你這麼有自信?”黑崎先生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因為我……把我的後背託付給了他。”
我想起了最初哈比說要做我的死黨時的表情。那可不是在開玩笑。在認定我是最佳的對手之後,他就決定要一直和我並肩作戰了。方才也是,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都自身難保,他不可能轉身逃走。
他不會忘記我還留著這裡的事情。
一旦他注意到死神的靈壓消失,就很有可能回來找我。
“……片桐君。”黑崎先生卻嚴厲地批評了我,“這樣可不行喲。”
“師父?”
“我在說,他逃走了。”他揪著我的衣領強調道,“要是你把一個逃兵追回來,他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逃兵?”我反駁道,“不對,那只是戰略上的撤退……”
“你要做出選擇嗎。”黑崎先生說,“選擇當做他再也不會回來,徹底消除他在無形帝國裡的位置,而他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或者是選擇把他追回,那麼我就不得不將他送去審判席,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嘗試勸說雨葛蘭不對他下達處以極刑的命令。這兩者的機率,究竟誰大誰小?”
他說了很耐人尋味的話。
意思就是……無形帝國已經將他的逃走判定為“落敗”了嗎?
我說什麼都沒用了嗎?
“……我……”我有點惱火,“哈比受了傷……要是我們放著他不管,他很有可能會死的啊!”
“帶他回去,他也一樣可能被處死。”
“這太奇怪了!!”
他又不是主動想要逃離責任而走掉的!是因為真的無法獲勝啊!明知道無法獲勝還死撐,那不是忠誠,是愚蠢!
但我的氣憤並不能讓黑崎先生妥協。
相反,他更加不悅了。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片桐君!別像小孩子一樣撒嬌了!你以為你是抱著什麼樣的決心才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的嚴肅呵斥讓我很不能理解。
“師父……”
我一直覺得他是個玩世不恭的人。和萊茵擁有相反性格的他,在規則這種死板的問題上做出退讓應該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可是現在,他卻死咬著哈比逃走這一點不鬆口。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黑崎先生的目光卻告訴我,他沒有在瞎說。
他是真的,對於無形帝國這條規則充滿了不好的回憶,才會如此確信的。
我的身體越來越冷。黑崎先生抬了抬下巴。
“雨越下越大了。你得快點決定。”
他還在給我最後的機會。
就像他剛才所說的那樣,哈比的命運實際上維繫在我手中。
我決定賭一把。
“……請讓我……帶他回去。”
我說。
黑崎先生眯起眼,鬆開了揪住我衣領的手:“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好吧。”
“……”
我無言地看著他走近街道的深處。他是去尋找哈比了。哈比的重傷讓他不可能逃得太遠,很有可能他就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我也跟著黑崎先生的腳步,一點點地往街道裡挪去。大概找了幾分鐘,我們總算在一條死衚衕的盡頭看到了倚靠在石牆上的哈比·特蘭斯。
“片桐……”他睜開眼,卻是一臉什麼也看不清的表情,“是……援兵來了嗎……?”
支配他的是虛弱和痛感。這些考驗使他無法清晰地感知外界的狀況。
的確……是快要死了。
我必須救他。
“哈比。”我用自己的手臂將他撐起來,兩個人一起站在雨中的草地上,“我們得救了。”
“太好……了……”哈比的重心完全搭在了我的肩上,依稀之間,我彷彿聽到了他輕微的啜泣,“對不起……拋下你一個人……我……明明不應該逃走的……可是他……我害怕……片桐,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我還是不想死……”
“別說了。”我不想聽一個陷入絕望的人在這裡對我道歉,“……我明白。”
“謝謝你……能過來找我……”
哈比的聲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我想讓他努力保持清醒:“可別睡著了!我們回去吧,哈比。”
“唔……”
他口齒不清地回了句什麼,不過我沒太聽清。隨後,我挽著他走到了黑崎先生的身前,等待他開啟通向無形帝國的門。
“麻煩您了,師父。”
為表誠意,我僵硬地點了點頭。
“……我倒沒覺得麻煩。”黑崎先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遍,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但是過了一會兒,他也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終於,他放棄了原本的計劃,改口道,“等待審判的結果出來之前,就由你看著他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