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茲比的態度和他的性格十分相符。
這激起了我的求勝之心。他越是對我們所有人都不抱有任何期待,我就越是想讓他刮目相看,這是源於我年輕氣盛的血性。當然,同時也是因為,我厭倦了無聊的生活,想和原作裡出現的角色扯上點關係。
至於這個關係是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好像都無所謂了。
“關於這一點,我有一個提議。”
我抬起下巴,用腹部發聲,讓自己的聲音能儘量清晰地傳到他耳中。
廣場的面積十分巨大,如果不大點聲的話,就會在氣勢上輸給這個地方一截了。沒錯,場所也是有氣勢的,古今帝王都偏愛氣勢恢宏的宮殿和城池,很大原因就在於他們對掌控欲的渴求,並且藉此來對敵方施以無形的壓力。
我選擇的態度不是臣服,而是平等。
我與這座巨大的冰之宮殿,絕不是奴隸與監牢的關係,站在廣場的地面上,我便是影響這個場所的一員。
我才是主體。
巴茲比聽到我的話後,臉上抱怨的神色還沒能立刻收回,他向前傾了一點身子,隨機,他的眼球移動到了眼眶的上半部分。
“……提議?”
“如果您覺得一一檢查我們的能力過於繁瑣的話,您大可以什麼也不做。”我慢慢地說,“決定我們孰優孰劣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我們直接廝殺,不是嗎?您只需要坐在頭等席上欣賞我們的表演,並等待最後一個獲勝的人走到您面前,就足夠了。”
哈比震驚地望著我。
巴茲比則眯起了一邊的眼睛。
“……哈。”他好像在笑,這笑裡帶著點威脅,帶著點玩味,還帶著點不屑,“你說了很有意思的話嘛。”
萊茵的目光與我直接相對了,我沒有迴避,而是定定地瞪了回去。
本來他的授課模式就是這樣。
我只是延續了他的傳統而已。
“等一下,片桐……”
已經有其他人對我的發言表示不滿了。
“就按他說的來吧。”巴茲比用大嗓門壓住了那個人的反對意見,興致十足地背過身去,往後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審視著我們,“沒有什麼規則和條件,你們十五人用什麼方法決勝負都可以,總之,贏到最後的傢伙就算是透過了。開始吧。”
萊茵似乎對於巴茲比的任性有些微詞。他是個認真的人,雖然也喜歡出其不意的手法,但在這種可能會鬧出人命的場合還保持沉默、只會帶來更多的糾紛,這是他不樂意見到的局面。
“片桐。”
看他的樣子,是打算教訓我一頓。
我定了定神,回答道:“我明白您在擔心什麼,萊茵先生。不會有您想象中的狀況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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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這裡死了人,巴茲比肯定不會承擔責任,因為在滅卻師的規章裡並沒有對聖兵考核制度進行明文規定。而萊茵則不一樣。他是新人教育擔當,在這裡丟了性命的學生的父母一定會對他恨之入骨,甚至從此對他糾纏不清,從而產生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彼此的力量都有可能致命的戰鬥,他也沒有在此之前絕對能阻止我們的信心。
所以他想說的話,應該是“點到為止”。
可惜,這份擔心是多餘的了。
我舉起手中的劍,輕輕閉上雙眼,在腦中描繪出一幅靈子地圖。一個,兩個,三個……我迅速鎖定了對手的十四人所在的位置。
然後我揮動了那把長劍。
曾經一度,劍的重量還使我感到不適應,我無法像揮舞正常的竹刀一樣對它操控自如;一個月過去了,我已經熟練掌握了向內灌注靈力的方法,所以現在的我能非常輕巧地使用它。
劍不是弓,獲勝的途徑是直面敵人,並且在他出手之前率先攻擊到他的命門。就是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
腳下的靈子飛速運轉,手中的長劍也變得滾燙,我一次性往裡面注入了全部的靈子,同時使出了飛鐮腳。
“嗖——”
兩秒鐘之後,我停在了巴茲比的面前,甩幹了劍上殘餘的血跡。
在我身後,剛剛還驚愕地站立著的十四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發出了沉重的叩擊石板的聲音。
我用一招便奪取了他們所有人的行動能力。所以我才說萊茵先生的擔心是多餘的。根本不會出現互相廝殺到有人殞命的狀態,因為,我只需要在他們進攻之前就將他們擊潰即可。
縱使是以最近的距離看著我的萊茵,也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
“一個月來,多謝指教了,萊茵先生。”
我說。
我還處於不懂得收斂鋒芒的重要性階段——這是我想給他和巴茲比留下的印象。一個輕狂的人,總比一個謹言慎行的人更容易被認為不值一提,這就是我的目的。
我從第一堂課時起,就不曾在他面前使出全力,為的就是今天能在高位者面前得到空前絕後的注目。
然後,讓他們都以為我只是個魯莽衝動、愛炫耀力量的毛頭小子。
於是我成功了。
巴茲比哈哈大笑了兩聲,一腳踢碎了地上的石板。
“不錯嘛!小鬼!要的就是這種一氣呵成的氣勢!”
“謝謝您的稱讚。”
在我回答他的同時,我感覺身後傳來了微弱的動靜。收起臉上的微笑並回過頭後,我發現發出聲響的是剛剛被我擊傷了大腿的哈比,他正在掙扎著爬起來。
“……給我……等一下……”
他不甘心。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慾望。在倒地之後,只有他一個人還在試圖對我發起挑戰。
即使是在明白與我之間的差距之後。
“哈比……”
我叫了他的名字。
我這麼做,的確對他來說有點殘忍。但是我想過了很多次,如果因為同情就故意給他放水,那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是更加令人窩火的殘忍。
——我想成為最強的滅卻師。
他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我說出了這樣的話。
但我卻如此輕易地就將他擊敗了。
而且,這是第二次。
在首次上課時敗給我之後,哈比就一直在對我緊追不捨。他有多努力,我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只有在這種時刻,我會對自己的出身抱有一絲複雜的感情,因為明明還有像他這樣比我更想做一個完美的滅卻師的人存在,可是他們卻怎麼也追不上我。
僅僅因為從最開始,他們就註定了怎麼也不可能追上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