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他還想說點什麼,但是班主任已經走進了教室。
“喂喂喂,快點回到你們的座位上去!還是小孩子嗎?聽不見上課鈴?”
他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讓班裡的同學都收起了玩鬧的心思,黑皮膚少年也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對我的盤問。
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我,居然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為上課而感到慶幸。
真是太……狼狽了……
“本來想活得更瀟灑一點的啊……”我捂著自己的額頭,低聲自言自語著,“好不容易穿越到這裡……”
要是沒有個一技之長的話……做什麼都是白搭啊……
在對於個人前途的強烈不安中,我一整天都沒聽進多少課。
這個年代的課堂上講的知識有不少都和我的年代有所出入,這一點倒是讓人格外在意。課本的封面是極具復古風格的手繪水彩圖案,印刷的字型還帶著油墨浸開的模糊感,文具也只有一隻鋼筆和一隻鉛筆兩樣。全程,我都盯著木頭桌面上不知積攢了多少年的汙漬發呆,在第N次走神被老師抓包之後,我總算成功地挨到了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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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種煎熬。
現在我終於自由了。
“不知道劍道館在哪裡呢……”
我一邊盯著各個教室的門牌一邊往前走。前面已經說過了,我的方向感很強,所以走了一遍基本就把這裡的環境記下來了。初夏的天氣還不算熱,在走廊裡就能聽到球場上有人在打棒球的聲音。
“哦——抱歉。”
光顧著看他們打球去了,我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的肩膀。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等到他走過之後許久,我才忽然想起他手上的那個反光的手鍊貌似有點眼熟。
那似乎是……滅卻師的手鍊吧?用它可以發射靈子箭,與虛對抗來著。石田雨龍有這麼一條鏈子,他爹也有,應該是大部分滅卻師的通用裝備?
那個人是滅卻師?!
“——誒?!”
反應過來之後,我趕忙停下腳步,朝他走遠的方向追去,但是他的腳步快得令人咂舌,我還沒走兩步就看不到他的一根毛了。
喂喂,真的假的?是不是看錯了?
我仔細地估計了一下看錯的可能性。
不過,沉浸在滅卻師的手鍊之謎裡的時間很有限,沒過多久,早上對我搭話的那個黑皮膚少年就拍了拍我的肩。
“哦!片桐,去訓練嗎?”
他粗重的腳步造成的劇烈撞擊就像地震一樣,讓人一驚一乍的。
“啊,哦!去!當然去!”
“要是不舒服可別強撐著,隨時下場,我們不會怪你的。”
他還重複了幾句寬慰我的話,不過我也沒太仔細聽。這個黑皮膚少年和片桐柚的關係算是比較要好的朋友,所以在我用客氣的語氣和他說話時,他才會那樣驚訝。
“唔……”
於是很快,我又遇到了一個難題。
護具。
是的,我並沒有學過劍道,連看別人打劍道都沒看過一場完整的比賽,突然之間叫我上場,我發現最大的bug就是我特麼的根!本!不!會!穿!護!具!
“……”
在我嘗試著往身上套頭盔時,透過頭盔上的鈦合金鋼樑,我能看見坐在前面的前輩們鄙夷的目光。他們都在等我,劍道的規矩是有一個人沒穿完護具就不能開始。而且,我所在的位置並不是隊尾,甚至不能用“新手還不夠熟練”來解釋我的生澀。
緊張之下,我開始覺得自己渾身都有點僵硬。
越僵硬,手上的動作就越混亂。
“真是的!”
在我胡亂把繩子纏在一起之際,部長不耐煩地走到我身後,三下五除二繫好了繩結,乾脆漂亮,兩邊的長度也恰好一致。
“……謝謝您!”
“下次要是再用時超過90秒,你們全員給我罰做300個跳躍素振!”
“是!!”全員一齊回答。
她用刀子一樣的目光剜了我一眼。
受到此等威脅的其他部員們也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不過……沒想到劍道部的部長居然是個女生。戴上護具看不出來,但她摘下頭盔的時候少女感還是很明顯的。再想想自家的妹妹片桐杏,難道這個世界的女孩子都走了武打路線嗎?!
我努力保持著面部的鎮定,將雙手握在竹刀上,觀察著周圍人的動作。
這個基本型叫做中段,我曾經在《竹刀少女》的動畫裡見識過。只是,自己來握的時候,怎麼都不如動畫裡來得順手就是了。
“給我打切反!”
“是!!”
我一點也不知道切反是個什麼玩意。但部長一聲令下之後,周圍的人都大吼一聲,開始打了起來。
先往前邁一步,再一個正面打過去,對方會後退兩小步,接著右……左……右……左……
默默記下來他們的動作,我強行裝作自己會打的樣子,開始瞎比劃。
“——片桐!!”
顯然,這瞎比劃的含金量太低,被部長一眼看穿了。
“對不起!”
我彎下腰去,不敢抬頭,以示誠意。
“回去之後都沒練習的嗎?!”她的聲音為了不被淹沒在眾人的氣合聲裡,比平常還高了八度,“我說過的吧,劍道是一日不練就會退步的!連這點意識都沒有,還想來社團裡混時間,你在小看我們劍道部其他人的決心嗎?!”
她凶神惡煞的樣子讓我無言以對。
“對不起!!”
“道什麼歉啊?如果真的有在反省的話,就給我去旁邊練1000個揮刀!滾!!”
部長是真的氣壞了。
我不太目標她如此生氣的緣由。
訓練結束後,我偷偷問了黑皮膚的少年,為什麼部長會對我這麼嚴厲。他卻一臉“你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的表情看著我。
“片桐,你忘了嗎?當初你是叫嚷著要超越她才加入的劍道部的啊。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在社團招募日的時候,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她下了挑戰書,成了學校轟動一時的大新聞吶。”
完了……
聽他這麼一說,這個片桐柚在劍道方面應該是相當認真的。
也難怪部長會生氣。
“……我闖禍了啊……”
我取出更衣室裡的眼鏡盒,把劍道專用的眼睛夾放進去,再換回平時戴的那副圓框眼鏡。這時,我發現我的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經過方才的1000個揮刀(導致我差點猝死),我猜想,這是以前經常握竹刀的結果。
這具身體的主人,原來的片桐柚,在他的身上有過怎樣的故事呢……他和那個部長小姐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突然對他的過去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作者題外話】:山崎部長的人物原型借鑑了我所在的大學劍道社女社長兼創始人——佳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