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給我留下的考驗嗎?
還是說……是陷阱呢?
應該不會吧,我一個一窮二白三沒疑點的小夥子,沒理由招惹到滅卻師之類的大人物。
“……嗯。就這樣決定吧。”
我望著這條銀鏈子,猶豫了一小會,最後將它戴在了手腕上。
雖然我還完全不能使用它的技能,但在關鍵時刻,說不定它就能派上用場。
我不想再等了。
開啟衣櫃,穿上裡面放著的一套的日常服裝,戴上金邊圓框眼鏡,然後簡單擦乾頭髮上剩餘的水汽,我推門而出。這一系列舉動驚動了在樓下打掃房間的媽媽,她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我。
“阿柚,怎麼了?”
“嗯,我出去一下。”
我已經繞過她走到了玄關處,把左腳伸進了皮鞋裡。
“這麼晚了,你要去做什麼?”她一準認為我是在瞎胡鬧,滿眼都是擔憂,“難不成你惹上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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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我只是去跑個步。”
我馬上收回踏進皮鞋的腳,換上了運動用的布鞋,這樣她應該就不會懷疑我的動機了。不過,即使不懷疑,她也還是很不滿於我任性的決定。
大概身為母親都會這樣吧。
“跑步?這大晚上的?”她皺了皺眉。
“你看新聞了嗎,明天早上可能會下雨,所以早上的晨跑不得不取消了。我也不想這樣。”說過幾次謊話之後,連我自己都驚訝於我撒謊水平的飛速進步,“沒事的,我帶了鑰匙,你們可以先睡。”
其實我根本沒看新聞,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下雨。
“是嗎……注意安全,別去奇怪的地方啊。”她見說不過我,便也只好扶著牆面叮囑道。
“嗯,我知道啦。”
此時的我只當她是在說別去紅燈區一類的風氣不正的地方,所以敷衍地回答她了事。後來我才知道,媽媽這麼說的理由遠遠不止我想的那樣簡單。
關上大門,我重新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好!”
我對自己點了點頭,算是鼓勁,便一路小跑著往那道細線的盡頭衝去。
寒風瑟瑟。明明是夏天,夜晚的空氣也還是很冰冷。
街道上就像我穿越來這裡的第一天那樣空無一人。然而,今日卻是我主動選擇了投身於黑夜。我並不覺得害怕。只要一閉上眼,帶有靈力的東西就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一枚神奇的地圖,這給了我前所未有的方向感。
有了這枚隨身地圖的指引,我幾乎再也不用擔心迷失於黑暗了。
“唔……”
那條細線,在我的注視下,一會兒變亮、一會兒變暗……我只能緊緊地追隨著它。
一旁商店街的店鋪裡,有一兩家酒館還在營業。我走過那些醉醺醺的上班族,踏上樓梯,來到一棟嶄新房屋的二樓平臺上。
細線在這裡突然結束。
為什麼呢……明明是我自己找過來的,到了這個地方,我也還是會猶豫。我感到了對於未知的警惕,滅卻師的世界對我而言是全新的,誰也不知道前方會出現什麼,也不知道上次那個紅發男人的意圖,甚至不能確定這次見面時他還能不能算我的同伴。
越是到了緊要關頭,我反而越容易多想。
“不行!不行!必須儘快解決……”
我甩了甩頭,希望把那些不安也一起甩掉。
然後我停在了細線結束的終點上,望著天空。那裡有幾顆特別明亮的星星,簡直讓人覺得那是不是人為營造出的假象。
“嗤啦——”
耳中被磅礴的轟鳴塞滿,我條件反射性地捂住耳朵,那些聲音卻還是一點不漏地流進了我的腦海。霎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往外發光,渾身的靈力都被點燃了起來,化作一團火焰,包圍了我的四肢。
纏在我手腕上的滅卻十字漂浮在了半空,就像獲得了生命一般,上下搖擺著。
“這是……”
我驚呆了。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道巨大的門。
我敢百分之百確認,剛才是見不到這扇門的。在我的靈力爆發之後,它才橫空出世。
構成門框的東西有點像大理石,但具體是什麼石材我卻完全不敢肯定。門身上雕刻著西方文藝復興時期——或者希臘羅馬文化時期的浮雕,圖案華麗而複雜,卻不似洛可可那般優柔寡斷,像極了什麼宗教的宣傳畫。
門也在發光。
和我身上的光芒一樣,都是淡淡的藍色。
在夜色之中,顯得十分扎眼。
“……能摸到。”
我的手已經情不自禁地伸向了那道門的邊界,很好,這不是我的錯覺,也不是惡意形成的投影或者什麼其他的東西,這道門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我的手指一碰到門框,那扇門就“轟隆”一聲開啟了。
我的臉龐被強烈的光芒照耀著,忍不住微微眯起雙眼。
巨大的門的內側,似乎是另外的地方。
不是日本,不是現世,不是屍魂界,而是……徹底不同的、另外的世界。
“真的假的……?”
連我這個能看見幽靈的人都開始感嘆,那這場景一定是相當驚人了。站在我的角度上,不能很清晰地看見裡面的情景,但大致的建築風格卻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我的眼瞳之上。
冰。是冰的氣息。
我甚至能感受到裡面傳出的陣陣寒氣。
“怎麼辦……”
都到了這種地步,總不能掉頭就跑吧?我硬著頭皮,握緊懸浮在空中的滅卻十字,膽戰心驚地走近了門中。
光芒穿過我身體的剎那,我感到了讓人安心的溫暖。
應該……不會有什麼壞事發生吧……
就算有也來不及後悔了。
一旦邁出了第一步,後面的步子就都輕快了起來。我筆直地朝著深處走去,不一會兒,身後的那道巨大的門就失去了方才的溫度。它變回了普通的門,雖然還是那般巨大,卻沒有了光芒。
然而,前方盤踞在冰原之上的冰之宮殿卻讓我瞠目結舌。
“好……好大……!!”
此前我去過一次歐洲,只在巴黎聖母院前感受到過如此的震撼。建築是石頭的音樂,擁有壓迫性的重量的石塊達到一定的尺度後,就會變得格外神聖。哪怕仰著脖子,我也只能勉強看到這座冰之宮殿的屋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