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援兵
金鐘樓回來了。
他回來的第一時間，便問他們：“西門莊主呢，他是否還在客棧之中？”
溫書剛想說在，可忽然想到什麼，跑到小九的房間一看，發現西門若寒連帶著他的劍都不見了。
“怎麼會，西門莊主他……”看來他們還是不夠瞭解西門若寒這個人，他不喜歡受人威脅，更不喜歡別人碰他的人。
“這下糟了。”
“為什麼這麼說，六哥？”
“在下山之時，我遇到一個滿香堯的人，他的勢力非常大，底下的那些人要麼是他的弟子、要麼就是被他的攝魂術控制了。這些人正常的時候與常人無異，但只要接收到滿香堯的指令，就會受他驅使。”
用攝魂術離魂大法這種旁門左道控制別人心智、從而讓他們受自己驅遣，這種事在江湖上已經屢見不鮮了。
只是滿香堯的做法比別人更高明，若非六哥這次親眼所見，恐怕他們還難以察覺。
滿香堯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某種勢力。
“我在這之中，還‘看見’了瀟湘娘子。”
“就是那個以五步斷腸散獨步江湖的蛇蠍美人？”
“若只有瀟湘娘子一個人在，還不足為慮。落木山的青牛老怪也在，還帶了他五位香味撲鼻的弟子。”
“落木山的青牛老怪，最擅長的便是屍蟲陣。他五位弟子身上的奇香，也含有劇毒，每個人都能召喚不下十餘種毒蟲。不過，比起他們能召喚劇毒，最可怕的還是他們的長相，一個個都是老頭子，卻偏愛做孩子打扮，濃妝豔抹、穿紅戴綠，據說見一眼三天都吃不下飯。”
金鐘樓笑了，“可他們這次，卻是有備而來。”
“雖然我也認為西門莊主此去是衝動了一些，但我還是無法想象，這世上有什麼東西對付得了西門莊主手中那把劍。”
瀟湘娘子、青牛老怪這些人放到江湖上，各個都是凶神惡煞，十分可怕。尤其是他們使毒用毒的本事，也非常高明。可別忘了，西門莊主可是百毒不侵。明明知道毒物毒藥對他沒有效果，為何滿香堯還是要請這些人來呢？
“在他們前往雙陳鎮之前，曾去了霧瓊山，取回了一件寶貝。”
“什麼樣的寶貝？”
“一個大罈子。”
“……”溫書先是怔了怔，繼而一驚。“莫非是傳說中衚衕胡飛兩位兄弟，歷時三百六十五天，耗金三千兩所打造的困神壇？”
困神壇，顧名思義，哪怕是神仙被關進了這個罈子，也插翅難飛。
那個大罈子，內力掙不開，刀劍劈不破，水火這類攻擊也完全無用。除非你事先發現事情有異，否則一旦中了圈套，就再難擺脫了。
“只是我不明白，依著衚衕胡飛兩位兄弟的性子，怎麼會隨便把困神壇給別人？”
這衚衕胡飛兩位兄弟，在江湖上雖然沒做過什麼好事，卻也不是大惡之徒。他們不喜武林紛爭，避世而居，為的就是不願捲入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這些人本事也是不小，不但將他們找了出來，還得到了困神壇。
“書兒別忘了，滿香堯可是會攝魂大法。”
“真想不到，滿香堯的攝魂大法，竟然那麼厲害。我們一直以為，小九已經擺脫了。還在想著只要有足夠的警戒之心，就能夠逃過一劫。又或許，之前的事，只是滿香堯故弄玄虛，他讓我們錯以為攝魂大法沒有發動成功，從而產生了輕覷之心。而在不知不覺間，發現已深陷其中。”
雖然告訴自己要警惕，但知道滿香堯計劃失敗，心裡還是下意識地鬆懈了。他們終究還是低估了滿香堯的實力，他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可怕。
“汪大小姐呢？我剛到客棧，就聽清風說西門夫人出事了。”
“小九中了攝魂術，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之後的情況還很難預料。”溫書微微皺眉，“我一直在想，滿香堯到底是如何得手的。”
“書兒將華山的情況說我聽聽，我這次跟了他們幾天，也察覺了一些有關攝魂術的事。”
於是溫書將金鐘樓離開後這麼長時間發生的事都告訴給了他，在他聽到龍珍珠墜崖那一段時，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奇異的神情。
“怎麼了，六哥，有什麼不對嗎？”
“你說龍小姐沒事，那麼墜崖的那個人是誰？”
“……這個我們不知道，想來應該是一個枉死的可憐人。”溫書他們是想過，龍珍珠墜崖的事讓汪大小姐受了刺激，很有可能讓滿香堯有機可趁。但他們從沒有想過那個真正死者的身份，畢竟像這樣的事，對方很有可能隨便就找一個無辜的人，劃花她的臉，裝成龍珍珠的樣子放在斷崖下。
六哥忽然提出這個問題，難道是他發現什麼，還與那個無辜的死者有關？
“汪大小姐有沒有說，當日的龍小姐有何異樣？在那個小樹林，和她交手的確定是龍小姐？”
“這個小九沒有詳細說，但應該是龍小姐。在之前，龍小姐一次來找謝小跡，小九正在梁上偷聽，龍小姐知道了情緒突然失控，這連下重手，要取小九的性命。在小竹林中，情況也是如此。那個人應該是龍小姐，如果所使的招數不對，小九應該會察覺到。”
當然，招數可以模仿，但那股偏激得只想取掉汪大小姐性命的樣子，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讓汪大小姐認定了那個人是龍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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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暗中查探的這些日子，發現滿香堯除了用攝魂術控制一些他需要的人，還會培養一批死士。這些死士，用自己的血來讓對方被夢魘纏繞。死得越悽慘，對那人的觸動越深，攝魂術就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就跟我們之前想的那樣，對方是利用假龍珍珠的死來讓汪大小姐難以釋懷，可我還是不明白，這之後又是如何得手呢？難道憑一個死士的死，就能連帶讓一位江湖一流高手受他所控？”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單是這樣當然還做不到，汪大小姐這之後，單槍匹馬抓到了他的一名弟子，表面上看滿香堯只是丟擲他弟子，保全他自己，其實是為了他的第二個計劃。”
“沒錯。”這件事似乎順利得過了頭，也不似滿香堯的做法。滿香堯弟子名叫薛瑞，他被小九帶回了華山，不但沒事，最後還反而倒打一耙，落實了小九中了攝魂術以及殺害龍珍珠的罪名。
似乎，他們每走一步，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已無力辯駁。
“攝魂術可以透過控制一個人的意識，逐步讓那人陷入他為他設定的迷網。但要達到這一點，必須要經歷三個階段。龍小姐墜崖是第一個階段，第二個階段，就是汪大小姐自以為可以洗清殺人罪名之時。”
“第三個階段，就是她發現自己被陷害了，被攝魂術控制的龍小姐，反而指責她中了滿香堯的攝魂術？”
“嗯，而且每一個死士，身上都帶著一種奇香。雖叫奇香，但這種東西無色無味，人一旦嗅了這種香，就會心緒不寧，頻頻做噩夢，而且腦海裡反覆閃過那名死士死亡的情景。滿香堯之前也會與他要下手的物件接觸，除了試探，也是為了在她身上埋下攝魂術的種子。”
後面他們想到了，但是前一點，真的沒有注意到。
溫書暗暗責怪自己的粗心，就算那種奇香無色無味，只要她足夠細心，還是能夠尋到蛛絲馬跡的。
“書兒，這事不能怪你。滿香堯有備而來，即便這次不成功，下一次他也依然有辦法讓汪大小姐走入他的圈套。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幫助汪大小姐，解開這攝魂術。”
“西門莊主說，要解這攝魂術，必須要見血。”
“確實有這一說法，但單單見血是不夠的，其實在古籍中曾記載過一個有關攝魂術的例子。”
金鐘樓博古群書，而且涉獵很廣，有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金六公子都有耳聞。
“什麼樣的例子？”
“要解這攝魂術，有一個最簡單也最困難的辦法。那就是找一個比滿香堯的攝魂術還要高超的人，覆蓋他設下的攝魂術，汪大小姐便能迴歸正常。但會使高超攝魂術的人本就不多，何況還要高過滿香堯，著實不容易。”
溫書卻是燃起了希望，抱著金鐘樓的胳膊，“六哥既然說了這事，那肯定就是有方向了。快說，那個人是誰？”
“你可曾聽過千歲老人？”
“千歲老人？這名字還真奇怪，他難道有一千歲？”不可能的，一個人怎麼能活到一千歲。“噢，我知道了，千歲老人一定是一位高壽的老人家，拖著長長的白胡子，老態龍鍾，看起來就像活了好多年頭一樣。”
金鐘樓搖頭，“恰恰相反，千歲老人雖然已經快一百歲了，但她的身形卻還是個小姑娘。”
“難道像天山童姥一樣？”
金鐘樓愣了一下，天山童姥是誰？不過，從名字來聽，應該又是一個返老還童的老人。
“那這個千歲老人在哪裡，如何才能找到她？”如果她真能解開攝魂術，那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們都會請她出山。
想要讓滿香堯解開小九的攝魂術，幾乎是不可能的。
金鐘樓拉住現在就要收拾東西去找人的溫書，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先不要著急，要想找到這千歲老人，還需不少的功夫。而且，這位千歲老人有不少的規矩，違背了其中一條，都見不到她。”
“我可以一起聽嗎？”路曼聲出現在門外，對著裡面的兩人道。“抱歉，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正好經過，聽到你們說到有辦法可以救汪大小姐。”
溫書笑得不懷好意，“曼聲不用解釋啦，知道你擔心小九。”
“金六公子，打擾了。”路曼聲和金鐘樓打招呼。
“無妨，路御醫，請坐。”
金鐘樓站起身，請路曼聲入座。
“你們剛才說到那位千歲老人，真的能解開汪大小姐的攝魂術？”
“事實上，我懷疑滿香堯正是千歲夫人的弟子……或曾孫。”
溫書和路曼聲兩人對視一眼，對聽到的訊息表示吃驚。既是驚訝這位千歲老人是一位夫人，也是因為滿香堯很可能與千歲夫人的關係。
“我更偏向於後一種，千歲夫人已經不問紅塵多年，應該不會再收俗世弟子。但我從少林寺淨空大師那裡，聽說千歲夫人年輕時曾有一段良緣。因為她修煉童子功，身體一直是孩童的模樣，千歲夫人的意中人無法接受，便離開了她。千歲夫人也因此性情大變，而她更是用她修煉得攝魂術，操縱了那名男子，讓他一世為她為奴為婢、供她驅使……”
如果說滿香堯真是千歲夫人的後人，那麼養成依賴攝魂術操控其他人也有了根源。從小在那種環境中長大，難免會奉攝魂術如圭臬。與其被人視為豬狗，還不如化被動被主動，去操縱所有的人。
“可若兩人真是這種關係，千歲夫人會出手相助嗎？”路曼聲問出心中的疑惑，怎麼看千歲夫人都不是一個好性情的人，何況還與滿香堯有祖孫之情。
“我已經請求淨空大師相助。在淨空大師還是一位小沙彌的時候，曾對千歲夫人有救命之恩。淨空大師因為千歲夫人，一生未能習武、專心修禪，我想看在淨空大師的面子上，千歲夫人很有可能會出手相助。”
雖然機會有些渺茫，但總比什麼都不做來的好。只要有希望，總要去試試。
“不過，淨空大師年齡大了，又未曾習武，讓他一人千里迢迢尋找千歲夫人，真是過意不去。”
溫書訝異，“六哥不放心淨空大師，我們這邊也可以派高手護送，為什麼非得讓大師一人上路？”
“之前說到千歲夫人的規矩，其中第一條：不見男子；第二條：不見習武之人；而第三條，不見不想見的人。”
這三條規矩，也夠奇特的了。
千歲夫人討厭男人，是因為對男人失望；不見習武之人，是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可不見不想見之人……又該如何解釋？
就在兩人思索著應該如何辦的時候，路曼聲忽然開口，“就讓我陪淨空大師一起去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