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愣愣地目睹了這一場爭執,剛想暗自偷笑,被拖雷一個眼色遞過來頓時嚇破了膽,娘啊,他可不想再被麻花叔叔定身了。
A市研究所
每一個週一都是在無限的被壓迫與反壓迫中開始的,連辦公長凳都沒坐熱的曉棠劈頭就接到方圓的新一輪調戲,“棠少,你看今天報紙沒?經濟版的頭條有點意思!”
上面寫什麼還用看?
曉棠環顧四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方二才子,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
她在美國吃了幾年的漢堡包,又回國喝了這麼幾年稀粥,跟那個有錢多金的艾家基本沒什麼明面上的聯絡。放眼整個研究所,知道她底細的無外乎方圓,阮霖,周教授三人而已,這次她的事情一旦見報,以後就別想安分過日子了。
曉棠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在方圓眼裡就像一隻炸毛的鳳凰,不對,是母雞。他當時就低低地笑了,“你急什麼,這攝影師拍照的角度太爛,完全看不清楚呢!”
說著含笑把手中的報紙遞了過去。
放出來的大圖是項梓潛跟當天那兩個女人的正面照,一旁的側圖則只有影影綽綽的兩張背影,其中一個是穿著白襯衫的項梓潛,而另一個在他懷抱的遮擋下顯得非常模糊,加上披在她身上的那件純色深水鴨藍西裝,幾乎連身形都看不真切。
不僅如此,曉棠仔細看過文章的大致內容,裡面只提到了她是艾家的三小姐,根本沒有涉及到名字。
默然放下報紙,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昨天的表現,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過分了。怪不得拖雷說不會影響到她,怪不得……連這麼小的細節都做的滴水不漏,這是多精密的計劃下才有的結果?
方圓看她那落差極大面部表情變化不禁感慨連連,“這都沒讓你出名,真是太可惜了!”
直接把報紙扔回給他,“方二才子,說話小聲點是不會掉粉絲的。”
另一邊的高層辦公室裡,小趙抱著厚重的資料夾推門而進,“項總,這是這個月公司的收支情況。”
項梓潛接過簡單了掃了幾眼就要落筆簽字。
小趙友情提醒了一句,“項總,京楚日報的那筆封口費,真的要給?”
印象中的老闆可不是那種捨得在女人身上花大價錢的人,何況這次的這筆錢大的驚人。
項梓潛眸中掠過一抹深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小趙見勢不妙迅速賠罪,他只是黑著臉提筆落款,沒再多言。
立在明淨的落地窗前,項梓潛悶悶地灌了一口薩瓦爾多,外面的忙碌從來跟他沒有關係,可為何加過糖的咖啡還是只有苦味。昨天晚上她氣得結束通話了她好幾次電話,今天看過報紙會釋懷了吧?
自嘲地笑了笑,他又是何時開始在意別人的感受了?
有些事他不屑解釋,就算雷拓不提,他也會想盡辦法屏蔽掉跟她有關的壞消息……
週一的工作真的忙壞了曉棠,除去一大早被方圓揪住調侃的那一會,她再騰不出多餘的時間做其他的事情,這其中也包括回去怎麼向拖雷同學認錯示好的問題上。
一整天對著密密麻麻的考古文獻,她已經累的快要吐血身亡。事實上在他們研究所上班是一份很閒的差事,只要不是到現場挖掘文物就不會產生任何緊張感,問題就出在她最近被某些人一直攪得不在狀態,工作效率低下導致她落下了一大堆事情。
終於熬到快下班了,偷偷扒飯的曉棠再次被方圓逮住,連揶揄帶訓斥地說了一頓,“中午給你買的午飯到快下班的時候才吃,棠少,你這是想讓我下次捎帶著給你買副棺木?”
“沒看我是真的在忙嗎?”
方圓點頭,“忙到要身先士卒,死而不已。”
享受果腹之食的曉棠直覺中並沒發現今天方圓某些不對勁的地方,只是有些不耐煩地回了他一句,“行了我知道了,現在我飯也吃好了,人也要下班回家了!”
方圓起身擋住了她的去路,“阿棠,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我能有什麼,我好好的能吃能喝能睡!”
連自己都能聽出內心深處吶喊著的那點心虛,她這樣的蹩腳說辭自然沒有躲過方圓的法眼。
方圓語中帶著幾許責備,更多的是無奈,“你工作心不在焉我就不說了,反正工作就是為了餬口,阮霖不在我知道你還要分心照顧他兒子,還有家裡的那檔子事,我非常能體會你現在的情況。”
他平時很少認真說事情,但是一旦認真絕對是要砍死人的架勢。方圓頓了一頓,似乎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怒意,好一會兒才聽到他厲聲開口,“無論如何,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那一刻曉棠清楚地從他眼裡看到一絲沉痛,幾分憤恨。記憶中他一向愛嬉笑,愛糊弄,今天的他委實多了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的……戾氣?
曉棠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尷尬的場面並沒有維持太久,方圓又馬上恢復往日譏笑她的調調,“要是阮霖回來到病床上才能找你,我估計就要被凌遲了!”
“……”
被他這麼三百六十度突然一變,曉棠也跟著咯咯地笑了,“你是不是一分鐘不咒我心裡就不踏實?”
方圓痞痞揚眉,“你總不能剝奪一個正常人合理的興趣愛好吧?”
“……”
見方圓終於徹底地變回原來的樣子,曉棠微微松了一口氣,方才的手足無措也消散不少,她拎起包笑道,“現在我可真要回家了,孩子等著我做飯呢!”
已經有一隻腳邁出辦公室的曉棠不巧聽到薄而有力的兩個字從遙遠的西伯利亞傳來,“慢著!”
那道低如提琴的聲音她接觸時日不長,但已不算陌生,只是讓她非常困惑的是,為什麼他能夠找到這裡?
在辦公室門口與拖雷迎面碰上,曉棠愣了一愣,今日的他穿著仍是白色的休閒襯衫,簡約大氣而不顯繁雜,稱不得是鶴立雞群,但絕對算得上是英氣逼人。
研究所向來經費短缺,那個辦公室的門肯定不能建成凱旋門的寬度,不知是不是兩人距離過近的緣故,一股化妝品的馨香悠悠襲來。
曉棠先是疑惑地看著他,旋即又明白過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男人最先學會的不過還是泡妞而已。也對,人家可是王爺,在蒙古老早就三妻四妾了。
想到這裡曉棠沒來由地有些不是滋味,連她自己都沒發覺說話的聲音有一絲沙啞,“你怎麼過來了?”
拖雷頷首,“有事。”
她當然知道是有事了,沒事他大老遠跑到研究所這種枯燥的地方還是為了散步不成?
“有什麼事回家說。”
不待拖雷作聲,驚呆了的方圓就跳了出來,“棠少,你跟他住在一起?”
“……”
這樣包含深意的問題真的讓人很難回答,說是明顯就很掉節操,說不是吧,她又要被坐實欺騙無辜百姓的罪責。
“不是。”替她回答的拖雷果敢而又堅定,曉棠不解地看向他,又聽得他繼續面帶微笑地說,“我跟艾小姐只是有些業務上的往來。”
書呆子還會做生意?方圓國字臉的額頭上寫滿了我信你我就不方不圓,哦,不對,不是方圓的高大上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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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無奈地掃過一眼曉棠,那意思她再清楚不過,看吧,連你的同事都不相信你的能力。
“我曾經給過艾小姐一塊玉,委託她鑑別真偽。”
方圓不可置否地點點頭,顯然是真的信了,還不負責任地誤導古董盲,“那你就找錯人了,她主攻的不是鑑寶這塊,這一塊在我們院裡除了阮霖就數我最在行了。”
“那改日我跟艾小姐再請教您,現在我們另有要事,先行告退。”說著推了推懵懵的曉棠。
看著兩人並肩而去的背影,方圓總覺得這人說話怪怪的呵,怎麼跟古裝劇裡演的一樣半文不白,不中不西的?
上車之前冥想甚久的曉棠還是問了出來,“為什麼沒承認?”
畢竟還有那麼多人沒下班,這絕對是一個丟她臉面的大好機會,他也一向樂於看她出醜。
她聽到他出奇淡然地說,“女孩子家的名節很重要。”
曉棠微微一笑,“哦,現在我們沒有那麼看重那玩意。”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樣說彷彿在明示她自己很浪蕩不羈的樣子。
只見拖雷忽的轉過頭來對著她,薄唇微顫,“我很在意!”
他在意的是所有女孩子的名節,還是她一個人的名節?
有那麼幾十秒,曉棠覺得自己大腦短路得厲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意味著什麼罷?其實她也沒摸清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你看他現在這個鬼樣,既不生氣,也不高興,就是那樣冷冷的酷酷的,哎,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曉棠才發現原來自己盯著人家看了不短的時間,於是面目緋紅,有些尷尬地換了談話內容,“你剛才跟方圓說的那塊玉我仔細研究過,可能跟你莫名其妙來到這裡有關。”
在學術問題上她一向嚴謹,這本來只是她的猜測,可是她竟沒忍住告訴了他,權當是她昨天因為項梓潛的事情衝他發脾氣的賠罪禮吧。
至於她為了找相關資料在百忙之中抽時間趴在文獻室裡這種丟人舉措,自然是萬萬不能提的。
“恩。”
他的回答還是淡淡的,一如他眼角的笑意一般未及眼底。
“本王也是這麼認為的。”他靜默了好一會兒又說。
“為什麼?”他莫名的篤定勾起她的興趣。
“因為這塊玉,是父汗採自天上掉下來的一塊巨石。”
“……”
對著他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曉棠再次不耐煩了,“王爺,你是給未成年兒童念科幻故事書呢吧!”
“你也算兒童?”
感情又繞回到她老這個問題上了?“你不就是比我年輕了一歲嗎?拽個什麼勁!”
“據你所言,本王已經快一千歲了。尊重長者,請注意你的言辭態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