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雲鷺和雲鳶“試水推”的日子。
她倆還是按照平日的習慣，起了個大早，為演出做著準備。
雲鳶頂著個大大的黑眼圈，容顏有些憔悴。
受那群奇怪的圍觀者驚嚇，她晚上沒有休息好，一直在擔心會有陌生人闖進家中，做一些危害她倆安全的事情。
這種萎靡的精神狀態，著實有點堪憂，她只能祈禱不會影響自己今日的發揮吧。
隨後，一位婢女過來，給她倆帶來一個壞消息：
根據抽籤結果，今日的“試水推”，她倆的演出排在第三位，也就是最後一位上場。
由於每輪演出的時間都有一個時辰，等排到她倆時，客人們已經聽了足足兩個時辰，恐怕耳朵都聽到麻木，打瞌睡的情況都有可能出現。
而且，由於她倆是最後一場“試水推”演出，結束之後，緊跟著登場的是有名號的樂師。
那些後來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奔著樂師的，對新人完全沒興趣，自然也會感到不耐煩。
這種“雙重打擊”之下，她倆除非演奏出極為驚豔的樂曲，不然結局只會和上個月一樣。
這下，本來就有點慌張的雲鳶，現在心裡更加沒底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在燕北城的“清心居”時，明明當著那麼多客人演奏都沒感到一點壓力。
但現在，她還沒上場，便已經感覺手指有些僵硬，練習時都舒展不開。
雲鷺察覺到妹妹的緊張，握住她的手，勸慰了幾句，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所幸，經過長時間的練習之後，雲鳶終於找到了一些感覺，勉強將狀態調整過來。
這個時候，婢女通知她倆做好準備，馬上就要到她們上臺演出的時候了。
不管狀態怎麼樣，面對這難得的“試水推”機會，雲鳶唯有全力以赴。
在前往樂坊大廳的路上，她倆碰見一位抱著琵琶的女子，正面帶微笑，迤迤然返回住所。
“哎呀，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女子看見她倆，笑得更開心了：“這次我可是獲得了三十八張‘花票’呢~”
女子叫做楊堇，是土生土長的皇城人，家境也還不錯。
所以，她雖然也是“新蕾”，但自我感覺良好，尤其是面對雲鷺和雲鳶這對外城來的姐妹，更是一副瞧不起的姿態。
這次她排在第二位演出，是客人精神狀態最好的時候。
憑藉這個優勢，最後獲得三十八張“花票”，算是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要知道，雲鷺和雲鳶上次“試水推”排在第一位演出，最後僅僅獲得十七張“花票”。
畢竟，整個大廳最多能容納一百位客人，大部分時候都坐不滿，“試水推”演出的上座率就更低了。
在這種情況下，楊堇能得到三十八位客人的認可，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哼，不就是三十八張票嘛，有什麼了不起！”聽見對方的話，雲鳶很生氣，這股氣憤反而沖淡了她的緊張感。
“呵呵，我就是覺得很高興，和你們分享一下~”楊堇見激怒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立刻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雲鳶望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攥緊手指，心裡不停地為自己打氣——一定要好好表現！
“上臺吧。”雲鷺笑了笑，說道。
她倆互相整理好儀容和服飾，依次登上了演出的舞臺。
話說，今日到場的客人真多啊！
整個大廳內密密麻麻都是人，恐怕比上次翻了一倍，人數肯定超過一百。
難不成……晚上會有樂坊的名樂師演出嗎？
雲鷺和雲鳶對視一眼，都露出同樣的疑惑。
“快看，她倆登場了！”
“對對對，開窗戶的就是她！”
“哇，原來小仙女這麼有氣質！”
……
看見她倆登上舞臺，臺下的人群頓時喧鬧起來。
兩位姑娘不由得一陣驚訝——這些客人竟然認識她倆？
“他們……他們便是昨晚在圍牆外的那群男子！”雲鳶回想起昨天開窗見到的那一幕，差點驚呼出聲。
“不管他們，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雲鷺雖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看他們的舉止，也不像懷有惡意。
雲鳶點點頭，和雲鷺一起除錯臺上的古箏和琵琶。
完成準備工作後，她倆斂裾行禮，開始了演奏。
兩位姑娘技藝精湛，配合嫻熟，感將曲目演繹得非常到位。
只不過，為了求穩“拉票”，她倆選擇的曲子，都是皇城近期的熱門。
這便導致，她倆和前面登場的樂師們，出現了“撞車”的情況。
畢竟，熱門曲子翻來覆去就是那幾首，大家都一樣。
所以先參加演出的會有優勢，畢竟到後面顧客都聽膩了。
但是，客人的表現卻出乎她們的意料，一個個都聚精會神地聽著。
因為他們發現第一位上臺的樂師，不是要找的仙女後，便睡了一覺，養精蓄銳。
到第二位的楊堇演出時，他們實在睡不著了，才勉強聽一聽。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要找的人，自然是全神貫注地欣賞。
然而，於璟和他的朋友們卻發現，一直到演奏完，都沒聽到那首熟悉的旋律。
這……這就完了？
雖然你倆不管演奏什麼都好聽，但我們最想聽那首特別的啊！
眼看著二位姑娘演奏結束，躬身行禮準備離場，他們立刻砸錢打賞，要求加演。
最初，雲鷺和雲鳶見臺下沒反應，還以為這次又悲劇了。
她倆心裡正失落著，卻發現臺下傳來一陣鬨鬧——客人們竟然要求加演。
有不少客人甚至還給出幾兩銀子作為打賞——這可是名樂師的待遇啊！
雲鷺見坊主示意她倆繼續留在臺上，便出聲問道：“請問，要演奏哪些曲子呢？”
這時候，一位婢女遞上了一張紙箋，上面寫著：
“有勞仙女演奏昨晚那首曲子，如若該曲還有後續內容，請一併演奏。”
雲鷺和雲鳶對視一眼，立刻明白這群人昨晚是在幹嘛了。
她倆商量了一下，便開始新一輪演奏。
這次不光演奏了《蝶戀》，還有《魂縈夢牽》和《留白》，都是沈牧錄製的《仙劍奇俠傳》配樂。
哀婉的《蝶戀》，似乎講述了一個悲情的故事，讓人傷懷……
纏綿的《魂縈夢牽》延續著傷感的情緒，彷彿遺憾是命中註定的結局……
最後《留白》卻透過舒緩的開頭，讓心頭上的沉重逐漸釋懷。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既然無緣，何須誓言
今日種種，似水無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雲鷺悠悠地唸誦著一段話，這是她們詢問《仙劍奇俠傳》的故事時，沈牧留給她們的。
這段話用在這裡，倒是特別合適。
在越來越悠揚的樂曲聲中，眾人的思緒在激盪中翻騰，然後又慢慢平靜下來。
一切再次重歸於沉寂——彷彿這才是生活本來的樣子……
雲鳶回想起來到皇城後的經歷，回想起自己為夢想付出的努力，不由得潸然淚下。
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更襯得她楚楚動人，讓客人們都看痴了。
即使她們的演奏早已結束，大廳內的眾人，仍然沉浸在美好的音樂聲中……
在長久的沉寂之後，不知道誰帶了個頭，大廳內響起暴風驟雨般的掌聲。
即便是沒有參與過晚間“收聽”活動的客人，也被這三首曲子給觸動心絃。
一張張“花票”被扔出來，像雪片一樣飄落，快要把大廳的地板鋪滿了。
毫無疑問，這倆姐妹今日的表現，已然冠絕全場，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名！
此刻，雲鷺和雲鳶卻沒有太多的激動，似乎演奏這三首曲子，讓她倆對生活有了新的感悟。
“今日能得到諸位的支援，我倆必須要感謝一個人……”雲鷺和雲鳶躬身行禮，感謝客人們的支援，並說道：
“他叫做沈牧，這三首曲子都是他的作品……”
“他是一個很厲害的造夢師，希望大家有機會，能體驗一下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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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兩位姑娘的話，臺下的人群中頓時出現一陣騷動。
其中，有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感嘆道：
“怎麼這麼多人幫沈牧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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