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無風起浪
突然接到唐主編的電話，楊凡頗感意外的問道：“唐主編？有事嗎？”
“呵呵。”唐主編的笑聲傳了過來。不過這回，楊凡總感覺他的笑聲裡帶著陰謀的味道。“你有沒有興趣出席一個宣傳活動？”
“宣傳活動？”楊凡揚了揚眉毛，“那是什麼樣的活動？”
“嘿嘿，就是一次類似見面會的東西。”
“見面會？在什麼地方？”
“當然是廣西，我這裡啦。”
“我現在怎麼走的開？”楊凡向唐主編訴苦，“曹琳芳現在就躺在醫院，你讓我去廣西？”
“呵呵，我為的就是這件事情啊。”唐主編似乎有些興奮，“我一開始還以為生病的那個是你女朋友，沒想到你女朋友另有其人啊。”
“不是，您弄錯了。”楊凡有些尷尬，都是那次的訪談惹的禍，看了它的恐怕都以為自己和陳芊芊是男女朋友。“那個病人曹琳芳才是我女朋友。”楊凡解釋著。
“啊？”唐主編愣了，“但是上次節目裡面，你不是……”
“我從來沒說過呀。”楊凡著急的說，“那是那個主持人自己誤會了。”
“算了。反正你把上次和你一起上電視的那個女孩子也帶來吧。”唐主編語氣很堅決的說。
“我還沒答應去呢。”楊凡有些生氣了。
“嘿嘿，這可是我幫你組織的宣傳，雖然主題是給你的銷量超過一百五十萬慶功，但是‘少年作家的友情’，就是說你找骨髓救人的事情肯定是熱點。只要你肯來，我已經找了四五個科幻名家給你捧場，到時候最起碼有四五家電視臺會在專題節目裡幫你宣傳，還不願意來？”唐主編抓著楊凡的軟肋，不怕他不就範。
聽到有四五家電視臺會幫自己宣傳，楊凡心動了。他現在打出去的廣告雖然已經很多了，但這樣的廣告顯然是越多越好，為了曹琳芳，楊凡不願意放棄任何一次這樣的機會，而且，現在自己也算是債臺高築，這麼一個對日後小說銷量大有好處的宣傳活動，楊凡沒有理由不去參加。
“好吧。”楊凡同意了，“但是陳芊芊她……”
還沒等楊凡說完，唐主編已經開口了：“她一定要到。組織宣傳的時候已經通知那些記者了。咳，也沒什麼嘛。一起出席一個活動而已，又不是讓你們當場結婚，有什麼關係？”
“你這不是強迫我麼？”楊凡苦笑著想。唐主編之前幫了自己不少忙。就憑他做主，提前支付那三百萬的稿費的事情，自己就不能再放他一次鴿子。
“那好吧。”楊凡無奈的答應了，“我會帶她來，不過還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那當然，我們不能強迫嘛。”唐主編說，“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再見啦。”他笑著掛了電話。
楊凡呆呆的拿著電話，腦子裡不停的思索著要如何向陳芊芊解釋。上次的新聞之後，陳芊芊已經很少與他再聯絡，甚至有些躲著他的意思。楊凡知道，這是她不希望曹琳芳有什麼誤會。嘆了口氣，楊凡再次開啟手機。選到陳芊芊的號碼，他略微遲疑了一會，然後用力的按下撥號鍵。
“陳芊芊嗎？”楊凡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自然一些。
“楊凡？”陳芊芊問道。
“恩，是我。”楊凡笑笑。
“有事？”陳芊芊說話的聲音很小，句子也很短。
“能陪我一起去一趟廣西嗎？”楊凡的聲音也低沉起來。
沉默了一會，電話那邊再次傳來陳芊芊的聲音：“可以。”
“你不問什麼原因？”楊凡有些驚訝。
“肯定是曹琳芳的事情吧。”陳芊芊笑了起來，“不然你也不會來找我。”她的話裡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你真聰明。”說出這句熟悉的話，楊凡彷彿覺得自己回到了從家裡到學校的那條路上。他同樣感覺有些苦澀，但隨即又自責起來。
楊凡一想心思，電話裡又沉默下來。過了一會，陳芊芊問道：“那就這樣？”
“就這樣吧。再見。”楊凡結束通話電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向曹琳芳說明原因並且告別之後，楊凡和陳芊芊一起登上了去南寧的飛機。唐主編親自到機場接了他們的飛機。一下飛機，兩人就被專車接到了給他們定下的旅館。旅館裡，楊凡見到了許多當初他在夢裡都沒想到能見到的名人。這些支撐著中國科幻界的前輩都對楊凡這位後起之秀大加讚賞，畢竟在中國實在是太少人能寫出優秀的科幻作品了。
“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向各位請教。”楊凡謙虛而不謙卑的向他們說著，他已經擁有了足夠的自信。
“有事情儘管找我好了。”最近冒起的中國硬科幻小說的代表人物之一周昆對楊凡笑著說。周昆和唐主編的關係很不一般，所以他一直對楊凡特別的關照。也正是有他這位硬科幻高手在，楊凡才能這麼快就被科幻界所接受。畢竟他寫的東西依然介乎於科幻與玄幻之間。
“一定。”楊凡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對這次宣傳活動，唐主編不能不說是下了大功夫。無論是會場還是到會的人都是“頂極配置”。採訪的記者們一到現場，首先的感覺便是活動的熱鬧，然後又立刻能感覺到它的正式。從唐主編的活動宣言到幾位科幻名家對科幻小說未來進行展望的講話，開始時的一切甚至會讓人覺得這是一次中國科幻小說作家們舉辦的記者招待會。
當楊凡登場的時候，氣氛終於達到了高潮。報社記者們的閃光燈閃個不停，而新聞記者則一起將鏡頭對準了這位最近聲名雀起的少年作家。他的《黑科技時代》第一冊已經創下了一百五十萬本的高銷量，這一銷量甚至打破了廣西文藝出版社原來的最高銷量記錄。
面對記者的提問，已經有過幾次被採訪經歷的楊凡雖然不說能侃侃而談，但是至少已經可以保持必要的風度。他微笑著回答記者們的問題，一點也沒有原先的羞澀和怯場感。
在問了幾個有關他作品的問題之後，終於有記者把話題引到了他們最關心的曹琳芳問題上。“聽說您為了幫同學治病，已經向很多人借了錢，有這回事嗎？”一個廣西日報的記者問道。
“有。”楊凡點頭回答。
“你是怎麼考慮的呢？”那名記者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的意思是，你借那麼多錢為一個同學看病，你覺得對自己會有影響嗎？”
“我覺得不會有影響。我還很年輕，相信這一點各位也能看出來。”楊凡趁機幽默了一把。臺下果然響起一片笑聲。“我想，以我目前的能力，至少在有生之年可以還清這些欠款吧。”楊凡繼續說著，“所以我並不擔心借錢的問題。”
“我可以問旁邊的這位陳小姐幾個問題嗎？”另一個記者站了起來。
“當然可以。”主持人將話筒交給了陳芊芊。
“我知道你是與楊凡先生還有那位生病的曹琳芳小姐都是關係很密切的同學。那麼對楊凡先生為曹琳芳借錢治病的行為，您是什麼態度呢？”記者問道。
“我當然支援他。”陳芊芊毫不猶豫的回答。
“但是他對別的女孩那麼好，你不會有意見嗎？”這個記者年紀很輕，有些衝動，他的問題脫口而出。但是才說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對不起，對不起。這個問題我收回。“記者慌張的說。雖然他們已經是大學生，但是兩人的年紀卻決定了他們不應該面對這樣的問題。
雖然記者收回了他的問題，但是電視臺的攝影師們卻敏感的捕捉到了楊凡一閃而逝的尷尬和陳芊芊滿臉的緋紅。
知道問錯了問題的記者們為了彌補過失，趕緊都把話題轉移回來。於是後面的問題就圍繞著楊凡的小說展開了下去，再沒有出現令人尷尬的場面。
“楊凡，回去之後把第三本的稿子給我發過來。”送楊凡上回北京的飛機時，唐主編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知道了。”楊凡點頭答應之後，走過了飛機場的檢票通道。
在來機場的路上，他和陳芊芊都沒怎麼說話，記者會上的尷尬還一直困擾著他們。這次的記者會被幾個地方臺在新聞裡轉播了，而那位記者提問題的時候陳芊芊滿臉的緋紅卻是出現最多的鏡頭。
“對不起。”上了飛機之後，陳芊芊突然小聲的對楊凡說。
“幹嘛跟我說對不起？”楊凡驚訝的問。
“那新聞……都是我的錯。”陳芊芊的頭低著。
“不怪你。”
“不，如果我當時就說清楚，我不是你女朋友。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她固執的堅持著。
“琳芳不會誤會的。”楊凡笑著說道，“上次的東方之子她也沒說什麼。”
“是嗎？你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很好。”她突然把頭轉到一邊，看向了窗外。
她眼睛裡的淚光楊凡看的清清楚楚，“對不起”這三個字在他心裡不停的打著轉。幾次轉到嗓子眼，卻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說出口之後，要如何面對陳芊芊。裝不知道是他最好的選擇。
各懷心思的兩人才回到北京，陳芊芊就立刻接到了同學的電話。
“芊芊？回來了？”是陳芊芊同學的聲音。
“恩，回來了。剛到。”
“我知道，算著時間給你打的電話。嘿嘿，那個通靈者是不是在你身邊？”
“對啊。”
“把他帶到學校來！”
“幹什麼？”
“叫你帶來就帶來，別說那麼多了。他是你男朋友，別說帶不到啊！掛了。回見。”對方直接掛了電話。
陳芊芊拿著發出“嘟嘟”聲的電話，苦笑著問楊凡：“陪我去學校好麼？”
第九十一章危機再起
楊凡與陳芊芊剛剛走下飛機的時候，正是中午十二點三十分。面對陳芊芊的小小要求，楊凡當然不能拒絕。於是兩人便直接乘公交車前往市中心，然後再搭上另一班公交車趕向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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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北京大學校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還沒吃午飯的兩人匆匆忙忙的隨便找了一間食堂填飽肚子，然後便一起來到了陳芊芊的宿舍樓下。
打電話給陳芊芊的那個名叫方茜的女同學早已經等在了那裡。一見到兩人她立刻跑了過來。先和陳芊芊來了一個誇張的擁抱，然後又向楊凡伸出一隻手。
“方茜。”女生幹淨利落的介紹著自己。
“楊凡。”楊凡也不願意多說話，伸出手去與她輕輕一握。
“哈，你的名字就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女生的個性很張揚。不知道是不是與北京大學那條鼓勵學生“張揚個性”的校訓有關係。“走吧，到體育館那邊去。好多人都在等著你們呢！”
“好多人？什麼人哪……”陳芊芊還沒說完就被方茜拉著跑了起來。
“你也跟上吧。”方茜並不算特別客氣的對楊凡說。不知道她是因為跟陳芊芊太熟，以至於把楊凡也看作了自己人，還是天生對任何人都不會有所謂“敬畏”的感覺產生。
無可奈何的，楊凡也跟在了兩個女生身後。第二次到北大來的他還沒有認清這裡的方位，如果一個人胡亂走的話，很可能會迷路。
體育館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果然聚集了很多學生。有不少穿著統一的“慈善Ｔ恤”的學生在裡面維持秩序。在體育館的門口，還安置了一個類似於舞臺的東西。臺上放著幾張桌子，也有幾個學生正在上面講演。在舞臺最上方，卻是一個橫幅。上面寫的是“為花季少女募捐，盡我們一份心意”。
楊凡看到橫幅和舞臺就苦笑了。北大的學生看起來就是和別的學校不太一樣，的確非常有性格。無論什麼事情到了他們手裡，立刻無事化小，小事化大。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些人是在為楊凡的事情而聚集到一起。所以當主持人興奮的宣佈他們已經請到了通靈者本人到現場來的時候，楊凡也不好意思不上臺去獻醜一番。
不過他站到臺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心裡原先想好的幾句場面話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尷尬的站了一會，陳芊芊心有靈犀的過來幫他借了圍。她拿過楊凡手裡的話筒，向主持人露出詢問的神色。
主持人不但不反對，反而是一副欣喜的樣子，似乎他更希望看到陳芊芊的講演一樣。臺下的學生也都變的聚精會神起來。
雖然楊凡的名氣很大，但是北大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對他到底有幾分崇敬或者仰慕之情實在是很難說。不過陳芊芊卻是生物工程系的學生，用他們的眼光來看，這是一個自己人，而且她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美女，所以陳芊芊一上臺，自然吸引了下面大部分人的關注。
“各位同學，謝謝大家能在這裡幫我們組織這次的活動。相信有關曹琳芳的事情大家都已經從最近的新聞和報道裡面看過了。我相信今天到這裡來的同學都是抱著同樣的目的，那就是……”舞臺上的陳芊芊顯得非常老練。這又讓楊凡想起了高中的時代，每次班上組織活動的時候不都是陳芊芊負責主持的麼？
楊凡在心裡苦笑著看這幫學生胡鬧。他甚至想起在夢中的時候自己也做過的幾件同樣的事情，大一的時候組織義演，大二上學期的時候組織義賣……現在再想起來，那些其實真的都是在胡鬧。但是他又有些惆悵，大學生的熱情似乎永遠是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而漸漸消退。胡思亂想中，陳芊芊已經結束了她的講演，將話筒交還給主持人。臺下一片掌聲。
雖然楊凡不如陳芊芊對臺下的人有吸引力，但是依然有不少看了《黑科技時代》的學生跑會宿舍拿了書過來找他索要簽名。幸好楊凡的字以前刻苦練過一段時間，否則在書上籤的歪七扭八，少不得又要被鄙視一番。
活動一直持續到晚飯時間，楊凡也體會了一把“簽字簽到手抽筋”的感覺。不過另他覺得更加尷尬的卻是北大學生的目光。楊凡簽字的時候，陳芊芊就坐在他身邊。那些手裡捧著書的學生們都用一種羨慕和曖昧夾雜的目光在他們兩人的臉上掃來掃去。
那位苦追陳芊芊不果的姚遠也抱著兩本《黑科技時代》樂呵呵的跑了過來。他把書開啟在楊凡面前，故意皺起眉頭嘆息著：“我還說為什麼陳芊芊一直說有男朋友了。原來是你，唉，輸給你我也認了。誰叫咱喜歡看你寫的書呢？”
楊凡簽字的筆抖了一下。面前人的話捅破了他與陳芊芊之間的最後一層窗戶紙。他看了一眼陳芊芊，卻沒看到有什麼異狀。但是楊凡知道剛才那學生的話，她肯定聽到了。
“對不起。”走在回陳芊芊宿舍的路上，楊凡終於將這句一直縈繞在心頭的話說了出來。
“幹嘛要說對不起？你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陳芊芊抬起頭，費力的笑著。
楊凡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對不起陳芊芊的實在太多，多到他連道歉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坐在回醫院的汽車上，他又一次反反覆覆的在心裡問自己。我愛陳芊芊嗎？
“你回來了！”看到楊凡出現在病房的門口，曹琳芳喜悅地喊著。
“嗯。”楊凡笑笑。
“不高興？”曹琳芳突然問道。
“怎麼會呢？”楊凡走到床邊坐下說，“你爸媽呢？”
“他們剛回旅館了。”曹琳芳笑著說，“楊凡，問你個問題好麼？”
“你說。”楊凡對她溫柔的笑著。
“如果沒有我……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和陳芊芊在一起？”曹琳芳很認真的看著楊凡，“說實話，不要騙我。”
“這如果不成立，怎麼會沒有你呢？”楊凡笑著回答。
“別逃避問題。”曹琳芳堅持著，“正面回答。”
“那……會吧。她那麼漂亮，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我就和她在一起了呢。”
“還是不肯說。”曹琳芳笑著，“再換個問法好了。你喜不喜歡陳芊芊？還是要說實話哦，別騙我。”
“你問這幹什麼？是不是電視裡那些事情？”楊凡反問，“別聽那些記者的，他們都是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不是，是我自己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歡她？”
楊凡不說話，他不想騙曹琳芳。
“我就知道。”曹琳芳笑著，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溫存，“過來抱著我好不好？”她撒嬌似的說。
楊凡順從的走過去抱住她，兩人享受著片刻的溫馨。
“楊凡。”曹琳芳湊到楊凡耳邊輕聲呼喚著。
“嗯？”楊凡轉過頭來，在相距不到十釐米的距離上看著她的臉。
“我好高興。”
“呵，我也是……”
楊凡和曹琳芳的擁抱一直持續到門外響起了曹琳芳父母的腳步聲。在他們回來之後，楊凡又聊了一會，直到晚上九點多，護士過來通知病人要休息的時候楊凡才離開。
回到那家十五塊錢一晚上的旅店，楊凡倒頭便睡。這幾天的奔波實在是讓他太累了。躺在硬板床上，他卻想到了陳芊芊。連他一個大男人都這麼疲勞，陳芊芊又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如果他帶著曹琳芳走了，不知道陳芊芊要怎麼向她的同學解釋。迷迷糊糊的，楊凡睡了過去。
嘟——嘟——深夜裡，手機的鈴聲突然將楊凡從夢中驚醒。他摸索著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喊了一聲：“喂，哪位？”
“楊凡？我啊，趙風平。”聲音很急促。
“哦，風平啊。”楊凡還沒有從睡眠狀態完全甦醒過來，“有事情？”
“大事情！”趙風平幾乎是用喊的，“起點被黑客攻擊，伺服器現在全都癱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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