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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萬般皆有緣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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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徐予之六人所在的宿舍,對於徐予之的毅力,其餘五人無不拜服。

記得他剛搬進來的時候,曾提議清晨一同跑步,在得到幾個白眼之後,仍不死心地挨個詢問。

最終,只有愛好運動的程東,豪氣幹雲的一口允諾,並用一副懷疑加輕視的眼光向其詢問:“你能跑多久?我要是跑起來,三月二月的一天都不能中斷,看你這瘦不拉幾的樣,別沒跑幾天就歇下了 ,我可先說好,到時我興致上來了,你陪我也得陪,不陪也得陪!要不然...哼哼...”說著,還架起略算粗壯的胳膊示威著。

徐予之嘴角一攏,左側臉頰聚起一個淺淺的酒窩,眉眼和煦的應承著,表示自己一定會舍命陪君子。

對於徐予之的這一表情,被幾人稱作‘情聖’的徐浩然,曾在後來作過“如沐春風”的經典評價。

徐浩然不止一次當面誇過徐予之的眉眼,說其既有深山幽潭的與世無爭,又有拜叢湖水的的舒適曠然。

也不止一次地說過徐予之暴殄天物,放著純美的眉眼不去戀愛,偏偏用來看書!你說你看書看出個狀元也好啊,可成績在年級中還中上偏下。

總之在徐予之的眼中極少看到平靜之外的其他神情。

屬於年輕人四射的激情、不止盡的活力、熬不完的夜、蹦不完的的統統與他無緣。

剛接觸時,徐予之那種歷經滄桑後的平淡神情,都會給人一種故作高深的感覺,等接觸久了,才發現,那完全不屬於年輕人的平淡神情,在徐予之身上竟一如未改,像是與生俱來一般。

在徐予之與程東二人連續跑了二十多天後,程東終於拗不過枕頭的苦苦依戀,任憑徐予之千呼萬喚,他自鼾聲連連。

臉面有些掛不住的程東放出豪言:只要徐予之能堅持跑一百天,他就請大家去‘鴻富宴’海吃一頓。

結果,鴻富宴倒是沒去上,而徐予之已連續跑了五百餘天了。

對於徐予之的變態的持久力,程東幾人從最初的不解,不屑直至歎服,拜服!

早晨五點半,徐予之準時醒來,洗漱完畢後,在一片鼾聲中推門而出。

九月的清晨,天氣已有涼意。

夜空如洗,殘星點綴。

飲露而食的寒蟬鳴叫不止。

一道拉長的身影在橘黃的路燈下快速穿過,才繞著操場跑了一半,徐予之便感覺不到涼意,額頭也覆上一層細汗。

不知何時,一條黃白相間的的小土狗,跟在了徐予之的身後。

這條土狗是門衛大爺所養,整日跟在矮胖大爺的身後,儼如一個盡職盡守的小囉囉。

在徐予之最初跑步的那幾天,這只小土狗可能察覺到了操場上傳來的異動,屁顛屁顛地跑來巡邏。見只有徐予之這麼個另類在跑步,便‘汪汪’地叫了起來。只因它的吠叫的時候,斷斷續續的一聲響一聲啞,像人在說話時的磕磕巴巴,所以,徐予之給他起了一個‘小結巴’的綽號。等時間久了,一人一狗熟絡了之後,小結巴就時常跟在徐予之的身後,持久力竟比口出豪言的程東強多了,除了狂風驟雨,門衛那矮胖大爺偶爾耍困,忘記開門外,‘小結巴’幾乎很少缺席徐予之每天的跑步。

一個小時過後,徐予之結束了清晨雷打不動的鍛鍊,東方的天空剛好泛起魚肚白,徐予之衝著那個小小的‘戰友’說了句,“回去吧,小結巴,我們明天見

。”說完,便朝飯堂走去。

事情果真如孟倫說的那般,三天之後,徐予之便從大學風雲榜榜首退了下來,跌到了十名開外。

如此大的插曲,似乎並未給徐予之的生活帶來什麼波瀾,除了多了一些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人群,依舊是每天早起跑步,然後是飯堂、課堂、宿舍、圖書館,週六會在圖書館裡泡上一整天,週日下午則到小小蘇家的餐館去幫忙。

今天是星期六,離那日中午發生的震驚全校的新聞,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

徐予之如往常一般前往圖書館,只是當他快要走到的時候,被一道身影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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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予之認得她,也正是因為她,讓全校的人都認識了自己。

只見李天真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過膝連衣裙,高挑挺拔,落落大方。

那張比花兒還要賞心悅目的臉龐掛著一抹淺淺 的微笑,過肩的長髮隨意的垂在身後,兩條柳眉下的俏目就這樣直直地望著徐予之。

徐予之一直都想讓自己的心境鍛鍊到,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能達到古井不波的程度,也曾在心裡無數次的模擬過泰山崩於前,如何才能面不改色。

直到現在才發現,那些不可實際的臆想是多麼的可笑!

此時的徐予之,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頻率,對他而言,心跳莫名加快可不是什麼好的兆頭。

徐予之一邊平復著激盪的心情,一邊在心底替自己開導:興許她也是來圖書館看書的,應該不是找自己的...

接下來李天真的一句話徹底掐滅了徐予之心存的一絲僥倖。

“徐予之同學!你這個男朋友當得可不怎麼稱職啊,這都週六了,也不知道請我這個女朋友出去吃個飯?怎樣?想耍賴不當我男朋友嗎?”說著,笑吟吟地朝徐予之走去,平底鞋的她與他同高。

徐予之好不容易才回覆正常的心跳,‘噌’一下子跳得更厲害了,都說運動產生熱量,這不,砰砰砰心跳產生的熱量都轉移到他的臉上去了。從未經歷這種情景的徐予之在心底不停地告誡自己:鎮定!鎮定!

可明顯能感受到自己吐出的每個字都帶有一絲顫動,“李..天真..同學,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李天真撲哧一笑,“看你一直不說話,我好不容易找了個男朋友,還以為是啞巴呢!原來不是啞巴,竟然是個小結巴...”

小結巴三個字一進入到徐予之的耳膜,便讓他立時想到了每天陪自己跑步的那只小黃狗,李天真自然不知這三字,到了徐予之耳中會有另一種解讀。

“小結巴啊,小結巴!怪不得每天跑步你都跟著我,原來是同病相憐啊,還好你不會說話,要不然你定會嘲笑我報應不爽了。”一想到這,徐予之自顧自地笑了一下,注意力一轉移,心跳也漸趨平穩,臉色也顯得不那麼紅了。

聽李天真說道:“上次的事情挺抱歉的,怪我一時興起,當然,你要是沒在那一秒鐘出現,這個惡作劇也就不會存在,只能說你出現的恰是時候。”

此時徐予之的心態已恢復正常,看著李天真說這句話時,眼睛眨巴著狡黠的神情,甚是無奈地道:“這麼說來,都怪我出現的太是時候了,早知道我就多喝一碗粥了,香吻不香吻的我倒是不在乎,能不能避開劉光沐我還是比較在乎的。”

李天真一愣,接著沒有淑女氣質的哈哈一笑,“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無趣。走吧

,我剛好也要去找一本書。”

馳門大學圖書館裡的座位就像醫院的床鋪那般,不論你何時去,好像都是滿的。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徐予之剛找到上次看到一半的‘資治通鑑’,就看到李天真坐在靠窗的一個位子上朝自己招手,徐予之略帶疑惑地走了過去,這片座位可謂是圖書館最好的位置之一。

僅有兩個座位對望,中間有個小桌臺,窗外是一片蓊蓊鬱鬱的竹園,還能看到微波盪漾的拜叢湖水,讀書眼乏了,眺望著湖面上的風景,絕對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可在來時,徐予之明明看到有一對情侶做在這談笑晏晏?

李天真似乎沒有看出他的疑惑,指著桌臺上的一個水杯,“給你準備的白開水。”

徐予之這才發現,李天真面前竟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僅僅是找一本書的時間,李天真就已經向自己變了兩個魔術——大變活人和憑空現物!

徐予之有些無語的道了聲謝謝,坐下之後,也不知如何與其交流,便自顧自地翻起書來。

李天真率先打破寧靜,“你有沒有懷疑,當時從飯堂出來的人也不少,為何是你偏偏被我選中?”

一聽到這,徐予之就感覺頭大,無奈道:“要是我沒有記錯,這應該是我們的初次對話,在那之前,我們沒有過一絲交集。你的大名我還是聽說過的,不過我只是一個寂寂無聞的大二學生,我是誰,想必你也不曾耳聞。至於你為何會拉住我替你擋下劉光沐,我想不出來,我想總之不會是我長得比較帥的原因吧....”

李天真莞爾一笑,道:“既然你臉皮這麼厚,那就算其中一個原因吧,你知道嗎?我爸爸也非常喜歡看書,尤其痴迷小說。看到興奮處有時縱聲大笑,有時拍案長嘆,更有甚者竟能看得淚流滿面。我就很不解的問他,書中有什麼能讓您看得這麼如痴如醉?他神秘兮兮地告訴我說,有靈魂啊!徐予之,我也想問問你,你也是愛看書的人,你有沒有在書中看到過靈魂?”

對於李天真這個不太正經的問題,徐予之則正經的地回道:“我可能還沒達到叔叔的那個境界,再說了,我的身體也不允許我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就算是看到了震撼人心的情節,我也會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不會讓自己有太大的波動...”

“你有病?”李天真有些狐疑問道。

“以前有,不過已經幾年沒有再犯了...”

“那是什麼病?還可以延時?”

“.....”

見徐予之不便詳說,李天真也止住這個話題,不再出口相詢。

過了片刻,見李天真輕輕地攪著咖啡,漫不經心地說著 :“以前我是不相信爸爸所說的什麼書中有靈魂的鬼話,那些不過是作者塑造的人物靈動罷了。直到前一段時間,我發現了一件事情,也正是這件事情,才讓我明白了所謂靈魂的含義。原來不止書中有靈魂,連活生生的人都有靈魂!正所謂,好看的皮囊千篇百律,有趣是靈魂萬里挑一!我的腦中就一直存在著這樣一個有趣的靈魂,讓我整日遐想連連。我這個人愛較真,哪怕使盡渾身解數,我也要撥開重重迷霧,將這個靈魂看個清楚!”

徐予之合上書本,嘆了口氣道:“這個倒黴的靈魂不會是我吧?”

李天真睆然一笑,撇嘴道:“我有那麼可怕嗎?竟用倒黴來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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