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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欲靜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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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徐予之睜開眼的時候,雪白的牆壁映入他的眼簾,耳邊傳來嘈雜的腳步和談話聲。

看到頭頂上方一瓶正在輸入的吊水,徐予之心頭一沉,又來到熟悉而又久違的醫院了。

徐予之感到自己的骨骼像被軟化了一般,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氣力,當歪頭看到趴在床頭睡著的高天時,心底一暖。

一滴晶瑩順著他的眼瞼滑落到了枕頭上。

興許是睡的姿勢不太舒服,只見高天枕在頭下的胳膊一個抖動,高天便緩緩揚起頭,扭動著有些麻木的脖子,習慣性地望向‘沉睡’著的徐予之,當他看到徐予之那雙令徐浩然都羨慕不已的眼眸也望向自己時,原本惺忪迷糊的雙眼立時變得神采奕奕。

“靠!你小子終於醒了!你可把我們嚇死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那天你回到宿舍,我就看到你不對勁,臉色如紙,神態萎靡,你睡了還沒半小時呢,就開始全身抽搐,兩隻手死死地捂著胸口,眼睛不住地望外翻。當時可把我們幾個嚇得不輕!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足足有五天五夜了!現在給你輸得都是營養液,老貴了!”見徐予之醒來,高天不住地叫說道。

“謝謝你,小天,我媽知道了嗎?”徐予之有氣無力地說道。

“今天才聯絡到阿姨,她現在應該在路上,四眼那家夥才回去,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們輪番來照顧你的,對了,前兩天,那個小小蘇也來了..”高天說到蘇小小的的時候,眼神有些異樣地看著徐予之。

“她怎麼也知道了?”一聽高天提到蘇小小,徐予之腦海中又浮起那張古靈精怪的臉龐。

“這是醫院啊,大哥!要花錢的,這幾天都花了近一萬塊錢了,數情聖那家夥出的最多,也才出了一千,程東拔了他八百,四眼出了六百,孟倫也薅了他五百,這也僅夠當天的費用。實在沒辦法了,我就去你兼職的那家餐館找小小蘇去了,看能不能讓她先預支點工資,當她聽說你昏迷住院了,直接給她爸要了一萬塊錢,幾乎沒有一點含糊,還說不夠了再去找她。她那擔憂的神情可一點也摻不得假!之子,你可以啊,什麼時候把小小蘇那個刁蠻婆娘哄到手的?”高天一臉壞笑著問道。

徐予之無奈地笑了下,實在沒有力氣向高天解釋什麼。

因為他也不知道喜怒無常的蘇小小腦袋裡究竟想的什麼,依她那日對自己的怨氣,按理說她應該幸災樂禍才對,誰知道她哪根筋又搭錯了。

感受著濃濃的同窗情誼,一股暖流無聲地灌溉著他的心田。

這個世界在他的心中依舊是這麼美好,能夠再次醒來那就是美好的開始。

惡魔!我徐予之又戰勝了你一次!

高天見徐予之神態甚是疲乏,便不再與他多言,“之子!你好好歇息著,我去樓下接下阿姨....”

徐予之點了點頭,還未等高天走出病房,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阿姨!之子在這呢!”高天衝著房門外喊道。

“小天,辛苦你了,予之醒了沒有?”一位氣質溫婉的中年婦人向高天說道。

“阿姨!您這說的是哪裡話,我可是之子最好的朋友!他剛剛醒來...”高天有些靦腆又有些自豪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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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予之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他睡了幾天了?”

“之子他足足睡了五天五夜了!在他昏迷的時候

,醫生為他做了全身檢查,並未查出什麼異常,說可能是有什麼遺傳生理性昏迷...”高天回道。

“哦,才五天....”徐媽媽略有所思的小聲自語。

“予之,我可憐的孩子!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比以前更壞一些?”

徐予之看著媽媽略顯紅腫的雙眼,自然能想到她得知自己犯病之後,一定傷心得又大哭了一場,哪怕在來時這麼遠的路上,也沒能消去她悲慟過的痕跡。

強忍著讓淚水湧出眼眶,強顏歡笑道:“沒事的媽,您看我都已經醒了,我已經將惡魔趕跑了,等下我再吃些東西,恢復些體力,就能出院了,對了媽,您帶了我最愛的餃子了嗎?”

“帶來了,等下媽就去公共區給你熱一下。”徐媽媽頓了一下,慈愛而又心疼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徐予之那蒼白乏力的臉龐,“這幾日,我老覺得菩薩的神情有些哀傷,果不其然,你果真.....等你身體恢復了些,媽媽就把房子賣了,我們去北京,去做手術!”

聽到媽媽如是說,徐予之心頭一急,可還未出聲已咳嗽連連,徐媽媽嚇得忙伸出手在他的胸膛上來回平復,“不用,真的不用媽,這次真的是個例外!這些年惡魔都沒有來找過我,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我向您保證,五年之內,惡魔絕對不會再出現在我的身體裡!”

看著媽媽欲言又止的神情,徐予之又忙道:“媽,你去幫我把餃子熱了,您也知道,我吃了您做的餃子之後,體力恢復的特別快,說不定今天就能出院了呢!”徐予之此言倒是不假,在以往犯病的時候,徐媽媽總是為他做皮薄細餡的芹菜餃子,每次他都能吃上一大碗,吃完之後,臉色便肉眼可見的恢復紅潤,比一盒盒昂貴的藥物有用多了。

在她聽說徐予之昏迷住院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做了屜芹菜餡餃子,做好之後,裝在那個已荒置幾年的飯盒中,這才匆匆趕來。

當徐媽媽提著飯盒為徐予之熱餃子走後,高天一臉疑惑的向他問道:“之子!你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阿姨要說到北京做手術?還有我跟她說你昏迷了五天五夜,她竟然不是很驚訝?還有你們說的什麼惡魔是什麼東西?”

徐予之露出無奈的苦笑,這才把自己得了怪病的事情告訴了高天。

.....

“啊!還有這樣的怪病!怪不得你每天都堅持跑步,原來是為了抵禦病魔!怪不得你的脾氣出奇的和善,和班裡的每一個同學都能和睦共處,原來你的身體經不起一點打擊,怪不得....”高天滿是驚駭的感嘆道。

“小天,你可不要與其他人說我得病的事情,我不想在旁人的眼中自己是個得了怪病的怪物。”徐予之輕聲叮囑道。

“ 我知道,之子!我誰也不說...”高天無比堅定的回道。

待徐予之艱難吃下一碗餃子後,神色出奇的好轉。一旁守護的高天也是嘖嘖稱奇。

其實徐予之只是餓了而已,身體已被營養液維持了那麼些天,醒來後的第一感覺就是餓。他的怪病怪就怪在身體上沒有異常,只要能醒來,就會像平常人一般無二。這個時候,一碗餃子也好,麵條也罷。只要能讓他填飽肚子,神態自然好轉。

吃飽後的徐予之硬要去到樓下跑步,高天和徐媽媽共聲阻攔也未拗得過他。

徐媽媽自然知道跑步是唯一能遏制住惡魔的解藥,她只是擔心剛剛甦醒的徐予之身體略顯虛弱,不適宜太過運動。可架不住徐予之要強的決定,只得攙扶著

他下樓。

咯咯噔噔的跑了幾百米之後,氣喘吁吁的徐予之已是滿頭大汗,停下喝了杯開水,又接著跑了起來。

高天看著跑步姿勢有些蹣跚的徐予之,突然覺得他像一隻才被母親誕出身體的小羚羊,在扭扭曲曲地跑了一段後,腳步變得越來越矯健,眼神越來越堅定。又覺得跑起步來的徐予之像一個鬥志滿滿的戰士!向不屈的命運極力地抗爭著。

備受觸動的他心下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自己也要像徐予之一樣,每天都要早起跑步!可這個念頭才一生出,心裡便冒出一個疑問,自己能堅持多久呢?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半年?於是,他便無奈的搖了搖頭。

第二天,徐予之不顧醫生的勸阻,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每一次惡魔走後,徐予之都覺得自己重生了一般。

這次也不例外。

再次回到熟悉的校園,看到熟識的同學室友,徐予之對這美好的世界沒有一絲抱怨,只有深深地感激,感激它並沒有拋棄自己。

出院後的第一次晨跑。

徐予之看著身後蹦蹦跳跳的小結巴,笑著問道:“小結巴,這幾天我沒來跑步,你有沒有想我啊?我可是很想念你啊。”

那條小黃狗自然沒有任何回應的跟在身後。

徐予之也不再與它說笑,在心中一絲一縷地梳理著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很明顯,這次惡魔的光臨,就是自己的心情太過劇烈起伏導致的。而這種跌宕的心情又是劉光沐幾人的策劃所致。劉光沐羞辱自己的原因無非因為李天真。一吻定情於自己已讓劉光沐顏面掃地,若是李天真公開自己只是一個無辜的路人,是她斷絕劉光沐騷擾的一個手段。那麼,劉光沐定然不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痛恨。可李天真偏偏到圖書館找到了自己,還與自己傾談了一個下午,更要命的是自己還請她吃了頓飯!以劉光沐的能耐,以李天真自帶的矚目光環。她與自己相處的種種,早已被劉光沐收進眼中。

所以他才會在路口等著自己。

那個豬蹄無疑是他攻擊自己最強大的武器!事實證明,確實是!

惡魔來臨的最大誘因也就是那個豬蹄。

現在想來,自己還是太過衝動,若是自己再冷靜些,或許能避免這場醫院幾日行!

徐予之停下了腳步,慢步彳亍在綠茵小徑上。他在思考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那個豬蹄真的是李天真打包帶走的那個豬蹄?會不會是劉光沐用來羞辱自己而精心佈置的道具?或許李天真是真的不屑將那只豬蹄帶給她的爸爸,也是啊,帶給首富的食物,一個豬蹄未免也太不入流了。又或許自己與李天真在小小蘇土菜館中的談話被劉光沐所知後,他故意買了一個來欺騙自己,讓自己主動遠離虛偽的李天真。

真相自然在這兩個可能之間。

徐予之不由得嘆了一聲,是也好,不是也罷,對於以後的自己來說,都是一場鬧劇而已。

李天真你可不要再來找我了,你要是再來,我可能真的會...真的會生氣。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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