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草”二字入耳的時候，一直沒什麼正形的話嘮·秋，立時就卡殼了。
耳機裡是沉默到無言的窒息。
大片大片的黑暗湧入腦海，墨秋真的……差點被這個女人給氣死！
半會兒，他狠狠的磨了磨後槽牙，發狠的聲音低吼道：“沈慕歌！你一天不作會死嗎？息草……全世界也僅僅只有六棵，你張嘴就要一棵，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在他吼出聲之前，沈慕歌早已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等他吼完，女生淡漠的眉眼勾著漫不經心：“用一棵少一棵。師弟，別那麼小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可去你大爺的七級浮屠！
墨秋氣得狠狠把手機摔了出去，差點要吐血。
煩燥的情緒湧上眼底，墨秋隱隱覺得自己要犯病了，還是治不好的那種！
為了研究這個東西……他真的連曬太陽的時間都沒有，他臉色不正常的蒼白，誰見到了都心疼啊啊啊！
可這個，不省心的大師姐啊，張嘴就跟他要息草，那比要他的命還疼！
絕對……不可以！
沈慕歌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既然開口要了這“息草”，墨秋就會給她送過來。
只是可惜，才多久沒見，小脾氣就這麼爆了？
嘖了一聲，沈慕歌將手機收起。
雙手插兜，邁著步子走向眼前的手術室……醫生還在跟厲司夜兩人交待。
語氣有些沉重：“胡醫生已經盡力了。他只能保住傷者的命，可也沒辦法讓傷者醒過來……厲少，沈先生，兩位如果還認識其它這方面的權威人士，能不能請他們再來試一下？”
此次，他是做為胡一刀的助手來的。
見過胡醫生的手術過程，他真是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不少東西……那種場面，那種傷勢，胡醫生能把手術做到保證傷者活著，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醫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她真的醒不過來了？”沈一渡抬手抹了把眼裡的淚意，聲音啞極的說。
此時，沒有丟人與不丟人這一說。男人也可以有血有淚，只是未到傷心處。
厲司夜沉默的看著他，情況不比沈一渡好多少……除了沒有落淚，他所有的情緒都隱忍在看不見的黑色漩渦中。
既深沉，又內斂。
氣氛格外的沉重，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醫生壓力更大。
面前的男人是厲司夜啊，厲氏集團總裁，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平時仰望都沒位置，今天卻走下神壇就站在他面前……醫生更是比平時說話做事，都小心了一萬倍！
下意識看一眼這位爺的臉色，醫生硬著頭皮：“抱歉，沈先生，胡醫生他……真的盡力了。”
車禍重傷，腦死亡，植物人。
一瞬間，這個結果再次狠狠砸入腦中，沈一渡眼前一黑，差點就晃著摔倒，厲司夜扶了他一下，到長椅坐下，聲音淡的很：“我來處理。”
聞言，沈一渡馬上希冀的望過來，通紅的眼睛是尤如落水的人，終於抓到了最後一根浮木般的奢望。
他聲音又低又啞，還帶著極度的緊張：“厲少，能，能找到別的醫生嗎？”
從來沒有這一刻，沈一渡覺得自己特別混蛋！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在上次去往雲都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或者，給她一個她念了十年的歡喜。
悔恨，總是來得如此簡單。
可簡單過後呢？
沈一渡目中光亮閃爍，那是淚。
厲司夜“嗯”了一聲，視線轉向醫生：“如果，有息草的話，能不能救活她？”
息草，全世界都瘋搶的東西！
用來治療腦死亡的效果，絕對是立竿見影，也被全世界的醫生稱之為“神草”。
可惜，息草已經絕跡很久了。
“如果有，還有幾分把握……但，厲少您也知道，這兩年一直有人在明裡暗裡的收購息草，差不多已經開出了天價，卻也根本找不到息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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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不太可能。
沈一渡眼中的希冀明顯又暗下，雙手用力的捂在臉上，眼淚從指縫流出。
厲司夜沒出聲，沉默的目光看著沈一渡，空氣有些壓抑的涼。
醫生不敢再多言，悄悄的又退了回去。
手術室外面沒有更多的人了，不遠處走過來的沈慕歌已經站在那邊，靜靜的等了有一會兒時間，嘴裡咬著的棒棒糖都吃光了，只剩一根糖棍。
略略皺眉，把糖棍吐出來，扔到一邊垃圾桶。
邁著步子慢慢走過來：“重傷？”
厲司夜“嗯”了一聲，眉間的冷色漸緩。看她身上的黑色襯衣散著幽幽的暗色，將她原本就偏冷的氣質，又襯得更暗了一些。
莫名顯得這女生又冷又無情。
但他知道，她不是。
“腦死亡，可以用息草。厲少不如把重點轉移到這上面。”沈慕歌考慮一下，視線落到痛苦到幾乎已經不能活的沈特助身上。
扯了扯唇。
覺得這男人吧……真是一個特別奇怪的物種。
出了事不解決，傷春悲秋後悔不迭，這就救人有用嗎？
抬腳踢了踢他，沒有廢話：“沈助理，息草重要，還是懺悔重要？”
她這話一出，沈一渡終於振作了一些精神，如同被瞬間踢醒一樣，他紅著眼睛，迅速從長椅上跳起來：“對對對，我去找息草……息草能救她……”
恍恍惚惚向外衝，衣領被一隻軟軟的手提住。
沈一渡回頭，厲司夜涼涼的視線掃過去，不動聲色把“女生握著別的男人衣領”這種小事，成功的接了過來。
一把按到長椅上，聲音挺冷的：“你知道息草在哪兒？”
沈一渡：“不知道。可……我要去找，我一定要找到。”
反正不知道，反正就是要去找。
厲司夜：……
如果有可能，他要把這個助理扔出去！
“息草……我來找。”
沈特助的衣領被接手後，女生便雙手插兜向後退了一步。
然後，就用一種極其平淡的聲音說了這句話……像是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麼宵夜一樣，輕淡的如同息草就在眼前，就等著他們伸手去拿了。
這一次，不止是沈一渡，就連厲司夜也愣了下。
半會兒，幽幽的看了過來：“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