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還不知道曹嵩真打算去緬北了。
他在群裡找了找，找到了孫康樂的微信，然後發私聊過去。
“LOGO設計的怎麼樣了？”
“已經設計好了，交給琳琅那邊申請商標去了！”孫康樂立即回覆訊息：“新的圖桉也已經匯入生產線印刷裝置了，至於有沒有在生產我就不知道了！”
“OK！”周啟點頭，又去聯絡莫家康。
“莫主任，產線調整的怎麼樣了，可以開始生產了嗎？”
莫家康回覆訊息就沒那麼快了，畢竟不在電腦前，倒是孫康樂又發來了訊息。
“老闆，我看有好多您親戚過來加入各部門了，還有的直接就當領導了，那我這個部長還能當多久？”
....
他對孫康樂的印象還挺好的，雖然人邋遢了點，但辦事效率高，還不舔狗。
所以，周啟回道：“放心吧，就算你的位置被頂了，你的工資也不會少的。”
“好吧！”孫康樂又發來了訊息：“那周總，有個問題我想問您，不知道合不合適啊...”
“什麼問題你問唄。”
“您是不是得了什麼花錢就反現的神豪系統？”
“...”
“啥子哦，你怎麼這麼問？”
“因為不合理啊！”孫康樂道：“任人唯親我能理解，把超市網咖食堂什麼的收回我也能理解，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但這食堂住宿上網我就不理解了，還有一下子把工資加這麼高，又不讓工人加班，做慈善都不能形容這種行為了，這明顯是在敗家啊，這個套路就跟我看過的一些神豪文很像啊！”
“有這種事？”周啟無語：“瞎猜什麼呢，這世界上哪來的什麼系統，我們要相信科學....”
“可是科學沒辦法解釋您的行為啊！”孫康樂道：“周總，這種事情我曉得的，我不會去舉報的，只希望您給我一個當狗腿子的機會....”
周啟扶額，這人腦洞好大的說。
關鍵猜的還挺準。
這幫網文作者也是，寫點情情愛愛的不好嗎，寫神豪文幹啥。
“我沒有系統，你舉報你的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周啟道。
“周總放心，我絕對沒有舉報的心思！”孫康樂趕忙回道：“傻子才去舉報呢，有什麼好處啊，得個錦旗還有五百塊錢現金？然後再得罪一個金手指擁有者，我圖什麼？”
周啟無奈了，關鍵他說的還挺有道理....
是啊，如果身邊真有人覺醒了系統，我巴結還來不及呢，幹嘛要舉報。
但關鍵是，孫康樂姓孫不姓周啊！
“我沒有什麼系統，別多想了，只不過是家裡有礦罷了！”周啟道。
“好的好的，沒有金手指！”孫康樂連連點頭：“不過啊，老闆您有沒有想過，在當前這個996為主的大環境下，您這一系列改革如果真的實行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會發生什麼？”
“只要有一個人發個朋友圈，就會被各路好奇的熱心群眾推上熱搜，我們啟明星藥廠瞬間就會成為網紅藥廠，而成為網紅藥廠的結果，就是會招來各路網紅，成為一個網紅景點，網紅打卡地，到時候我們廠前門，後門會站滿了來直播的網紅，每有一個工人進出，都會吸引一堆人的採訪....”
“臥槽？”周啟一驚，等等，這種事情，好像，真的很有可能發生？
“而且不知道您有沒有關注鮮花社那幾個官媒，前幾天他們才剛剛宣佈了996屬違法，我們要是這個時候蹦出來，估計會被他們當成典型宣傳，他們的全網粉絲數量，可是有四五個億啊！”
......
周啟的臉色有些僵硬了：“不，不至於吧，難道那些大企業不會壓熱搜的嗎？”
“可能壓，但也可能不壓啊！”孫康樂道：“您不能否認，這件事情是真有上熱搜的可能的，周董，您希望讓我們工廠，生活在聚光燈下嗎？”
當然不想啊，我不就是因為這個，才把藥廠從南河挪到東廣的嗎？
怎麼現在還有上熱搜的可能？
“草率了！”周啟直接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已經看到琳琅那邊的薪資標準都定的差不多了，就這兩天就要釋出了！
這要是發現的晚一天...
現在發現問題的還就一個孫康樂，但到時候就是全國網友了。
到時候還不是被扒個乾乾淨淨？
說不定連自己的資金來源都要被調查一番！
周啟想了想，先發資訊給徐詩琴：“孫康樂的檔桉發給我一份！”
然後又問孫康樂：“所以呢，正確的辦法是什麼？”
“基本工資提升300塊錢就可以了，班照加，不過工作時間還是8小時，剩下的4個小時，可以改成學習時間！”孫康樂道：“很多人說什麼八小時睡覺，八小時上班，剩下的八小時留給自己，其實都是屁話，真給他八個小時時間，他估計會全部用在抖音快手上！”
“倒不如我們把工人組織起來學習，這樣，每天的上班時時間依然是過去的12小時，但實際上班時間又只有8小時，還多出了4小時的學習時間，工資上也能達到您定的標準，這豈不是完美？”
“這...”周啟摸了摸下巴，好像，有點道理？
畢竟，他雖然希望工人有自己的時間，但也不希望他們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短影片上。
要真是這樣，那還不如讓他們回來上班呢。
“坐辦公室的也是一樣，實際上班時間8小時，但一定要坐夠12小時，我們不能做出頭鳥，起碼在做大做強之前，不能做出頭鳥！”
“有道理！”周啟點了點頭，他承認過去自己的想法，確實有些天真了。
明明想著低調的，但他的改革，卻著實有些標新立異了。
他的腦子也是這幾天才開始靈活的，過去思考問題，確實有些片面了。
叮...
徐詩琴的訊息也來了。
周啟點開檔案看了眼，頓時驚呼出聲。
孫康樂，年齡26，籍貫SX省BJ市，學歷本科，畢業於：HLJ工業大學，智慧製造工程專業！
“你竟然是黑工大的？”周啟問道，這個大學可不得了啊，這學校出來的學生可以造火箭的！
“是啊..”孫康樂應打破。
“你一個黑工大的高材生，怎麼來藥企做運營啊？”周啟問道：“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你看看我的勞動合同...”孫康樂道。
“啊？”周啟愣了下，趕忙讓徐詩琴發，這次倒是一瞬間就發過來了。
周啟在電腦上開啟，一頁一頁的翻看，然後就找到了孫康樂的職位。
特聘請孫康樂為寶豐製藥產線設計、製造與維護工程師，年薪，24萬！
“你是製作產線的？”周啟問道：“怎麼改當運營了？”
“繼續往下看...”孫康樂繼續道。
“這...”周啟無語，只能繼續往下看。
然後就看到了更多條款。
孫康樂須服從甲方的領導，配合甲方完成各項工作，對合理的工作調動不得違背，不得對抗。
再往下，合同期限自2017年6月22日期生效，至2037年6月22日終止，雙方任意有違約者，須向對方賠付違約金3000萬....
“艹！”周啟無語了：“把人才騙進來，然後當運營？”
“不！”孫康樂道：“他招我其實是裝逼用的，我是懷著改變國產藥品生態，壯大國產藥品份額的理想進來的。但進來之後他不僅沒讓我摸過產線，各種說明書，資料也不讓我碰，每天就讓我穿的西裝革履的，然後陪著他談生意，逢人便說，看，孫康樂，這可是黑工大的高材生，一般工廠根本招不到！”
“我就像個猴子一樣，被他帶著讓人參觀了兩個月！”
周啟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孩子。
關鍵他知道這種事情並不是孫康樂瞎編的，而是真的。
他自己就親歷過，在建城機械的時候，有老闆就帶著高材生過來談生意。
那個高材生不是黑工大的，是水木大學的。
“我賠付不起違約金，也沒那個臉去找老師幫忙，乾脆就擺爛了！”孫康樂呵呵道：“我不再穿西裝，也不洗頭，不洗澡，每天髒兮兮的，讓他根本就帶不出去。”
“他倒是罵了我幾次，但我根本不在乎，合同在那裡呢，三千萬，我賠不起，他也不捨得！關鍵我還很配合他，除了不洗澡之外，他讓我上產線我就上產線，他讓我看門我就看門，反正一個月兩萬塊錢，不要白不要.....”
....
“牛逼！”確實挺牛逼，畢竟這種每天西裝革履被人請吃飯，還能拿兩萬塊錢月薪的生活真的是周啟曾經豔慕的生活。
只能說他沒到孫康樂這個境界，天才和凡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也就那樣吧，畢竟我只是個凡人....”
“我本以為我還要在這裡蹉跎15年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時來運轉了..”孫康樂說道：“周董，這五年來我一直未曾放棄過學習，可以保證自己的知識水平並不曾落後太多，我絕對可以幫上您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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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啟發了個省略號，這種情況他真沒見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什麼都可以做，不懂的也可以學！”孫康樂道：“規矩我也懂，我可以籤保密協議！”
“什麼都能做，殺人也可以嗎？”周啟問道。
“可以！”孫康樂迅速回覆道。
“嗯？”周啟愣了下，回道：“你不對勁，你有問題！”
“我沒問題，我只是相信您，一個願意堅持讓工人五天八小時的人，不會讓我濫殺無辜的！”孫康樂道：“我還看到了您的野心，您是在向資本主義制度開戰啊！就算您讓我殺人，估計殺的也是什麼資本家。”
敲著鍵盤，在螢幕上打出了一串符號，周啟心情萬分複雜，許久後，把所有符號刪掉。
“你太牛逼了，我怕我控制不了你....”這一刻，周啟莫名的竟然有些理解三代火影了。
有這麼牛逼的弟子，老師當然坐不住啊！
周啟很怕什麼時候不經意間就暴露了什麼，說哪句話時不對勁就被分析出了什麼。
他的性格又不複雜，也沒學過帝王心術，面對真正的高智商人才，跟一張白紙都沒什麼區別。
“劉邦難道比韓信強嗎？”孫康樂反問道：“還是說劉備比諸葛亮強？”
“周董，您的際遇不凡，終究是要衝上雲天的人，我的才能也就比普通人強了一點點而已，如果這就讓您感到畏懼，那今後碰到什麼清北的，斯坦福的，麻省理工的怎麼辦，都拒之門外嗎？”
“而且管理才能誰也不是天生就有的，但如果不鍛鍊，那就永遠都沒有！”孫康樂道：“既然早晚都要鍛鍊，不如從我開始！”
.....
周啟沉默許久，問道：“你確定你是工科生？”
“我是工科生，但並不影響我看《戰國策》...”孫康樂道。
周啟必須承認，他有點被說動了。
是啊，只是一個黑工大的就畏手畏腳的，那以後碰到什麼普林斯頓，麻省理工的怎麼辦。
要是陸舟，王浩這樣的人才來投奔自己，也因為害怕而不敢要？
我怕什麼，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大不了就跟國家攤牌嘛！
“OK！”周啟直接回覆道：“你成功說服我了！”
“老闆萬歲！”孫康樂立即問道：“老闆有什麼任務要交代嗎？我效率很高的！”
“我把你拉個到琳琅的群裡，你把你的意見跟他們說一下！”周啟一番操作後，又想到了曹嵩。
想了想，他又問道：“說起來，有個人可能暴露我的秘密，但又不是自己人，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