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面具人靜靜聽著安綰的介紹，等到最後又凝視了她一會兒，最終突然開口：“你們店只賣這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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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抬了一下手，指向牆上的菜牌。
安綰一時間沒搞懂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便猶豫著回答：“其實我們的廚師除了這些菜還會做很多其他的東西，如果客人有需要，我們可以為你做別的。”
面對安綰很正經的回答，面具男卻輕輕搖了搖頭：“不，”他的語氣分外輕柔：“我說的不是菜，而是——我可以買你嗎？”
他的這句話實在是和大家的想象完全不同，安綰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
倒是一聲冷笑及時在眾人耳邊響起：“這只是一家飯店，裡面販賣的只有飯菜，你在這裡說要買人，是犯法的，麻煩你自重。”
順著聲音望去，洛燁霖冷厲的側臉映入安綰的眼眸。
洛燁霖平日總是一副笑模樣，就算偶爾生了氣，也只是把嘴角努力扯平，眼睛裡的怒氣並不多麼明顯，看起來也只是有了些小脾氣而已。
可現在他的整張臉都變了，平時柔和的輪廓也一瞬間堅硬了起來，像是被海水沖洗了無數次，慢慢變得圓滑的石頭，卻在一瞬間恢復了曾經的鋒利本色，那種剛硬，使人折服。
不管其他人是什麼想法，安綰卻只能愣愣地看著洛燁霖，感覺身邊的這個人變了，又似乎沒變。
面具男的聲音適時在她耳邊響起，將她飛離的思緒拉回到現在的具體情況中：“我問的是她，不是你。”
聽到面具男又把問題拋給了她，安綰想都沒想地回答：“客人抱歉啊，我這家店沒人會‘你’這道菜，如果你知道這道菜怎麼做，可以把步驟告訴我們，我讓廚師馬上給你做出來。”
這個回答十分的抖機靈，洛燁霖甚至忍不住在安綰身邊笑出聲來。
那個面具男卻沒什麼大反應，只繼續盯著安綰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將腦袋扭回到牆上：“那就把你剛才推薦給我的菜都做一份了。”
見他把話松了下來，安綰跟著吐了一口氣，也能把心放回到肚子裡了。
她回憶了一下剛才給對方推薦的東西，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去做這一桌菜。
於是她起身去了廚房，卻發現聶英正躲在廚房裡打量著面具男他們，面色不太好。
她過去拍了拍聶英的肩膀，問：“怎麼了？”
聶英正在仔細觀察面具男他們的動作，沒料想到被安綰拍了一下，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差點兒尖叫出聲。
之前聶英給安綰的印象是一個靦腆穩重的男子，卻沒想到現在竟然一驚一乍的，把她也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了？”
“老闆你來幹什麼？”
他們兩個幾乎是把話同時問出口。
在停頓了一會兒後，安綰回答：“我過來給那桌客人做菜，你是下去歇一會兒，還是和我一起做菜？”
若是往常安綰說讓他下去休息，自己上來做菜的話，聶英會點點頭，然後站在旁邊打量。
可現在他卻回頭大概看了一遍飯店坐著的那些人，接著把腦袋扭轉回來，堅定地說：“我和老闆一起吧。”
安綰奇怪地看了聶英一眼：“也好。”
廚房的空間並不大，但放下兩個人也還是綽綽有餘的，再加上聶英特別避開安綰的身體，只給她打打下手，所以兩個人完全可以在小廚房裡和睦相處。
很快他們就把飯菜做完，而這段時間裡，飯店裡沒有一個人離開，就算是已經吃完飯的食客，也在繼續慢吞吞地撿著菜葉吃菜，就算面上全是煎熬神色，也沒有一個人離座。
等將所有菜都放到面具人面前後，安綰便拉著聶英離開了廚房，去了後院，神色疑惑地詢問：“那個人是誰，看起來你們都很害怕他？”
聶英似乎是沒想到安綰竟然會問他這種事，詫異地看了她好幾眼，直到確定這位小老闆是真的不清楚有關面具人的故事，才在看了前後左右好幾眼，確定旁邊沒人偷窺他們後，舒了一口氣，開始講述過去的故事：“這個面具人在錦城很有名，但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名姓，所以就叫他‘那位大人’。”
眼見著安綰的臉上繼續露出詫異神色，聶英頓了頓，把話繼續講下去：“老闆你應該不是錦城本地人，所以對他的事蹟不夠瞭解，”在安綰的點頭動作中，聶英繼續說下去：“錦城看起來很平靜，但實際上風起雲湧，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全是教派勢力，而其中最厲害的，就是這位大人手底下的‘寒衣’。”
安綰沒想到這看起來異常和睦的錦城竟然還有這些神奇的東西，驚奇得眉毛都挑了起來，示意聶英繼續說下去。
“屋裡的這個大人曾經因為被一個孩童在路上撞到，便滅了人家滿門。”聶英說到這裡，聲音驟然降低，同時還不停地回頭打量屋內，生怕裡面的面具人與他的下屬會出來把他人道毀滅。
沒想到這個面具人還做過這種殘暴的事情，安綰想了想，也覺得自己說話應該小心一點。
他們兩個在外面說完話後，就去外屋拿了兩捆青菜，再回到廚房，一起收拾起了這些青菜。
只是安綰剛把捆著青菜的麻繩解開，就聽到面具人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那位廚娘，可否過來一下。”
安綰捏著菜葉的手頓了頓。
接著她將菜放到聶英身旁，稍微衝了一下手，就過去面具人面前：“客人還需要加菜嗎？”
面具人吃飯的動作穩且快，但在安綰詢問的時候，他還是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透過面具，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安綰：“你做的菜很好吃，我想讓你一直給我做菜。”
面具人提出了要求，應該怎麼答覆？
安綰原本想把拒絕洛燁霖的套路重新用在面具人身上，可接著就又想到了聶英剛才給她講的事例，便覺得自己說話應該稍微客氣一些。
只是她還沒想好措辭，就聽得耳邊有一道男聲不太愉悅地響起：“抱歉，安小姐現在還沒有去做私家廚子的想法，況且若是真要做廚娘的話，總該分個先來後到，本王覺得安小姐應該去本王的王府。”
洛燁霖這番話沒有一點客氣，直接硬懟上了面具人。
大家都心驚膽戰地看著這一幕，就算是什麼都不清楚的宋琴和宋堅也隱約感覺到現在的氣氛不對，便與大家一起望向洛燁霖。
那個面具人在安靜了許久後，忽然輕笑了一聲：“你說的‘先來後到’也沒錯，但一切的選擇權不都在小廚娘手上？”說著，他將目光轉過來，放到安綰身上：“你說呢？”
沒想到這個面具男居然又在詢問她的想法。
安綰想著想著，竟然笑出了聲來，跟著回答：“我目前沒有去別的地方做私人廚師的想法……如果你喜歡吃我做的菜，可以多來這裡點菜，或者讓你的下屬過來買好打包回去。”
在這一片肅靜的氣氛中，安綰的笑聲異常地醒目。
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好像是不明白現在的這件事究竟有什麼值得發笑的地方。
但又過了一會兒，洛燁霖卻也跟著笑了起來，兩個人的笑聲在這不大的室內交結在了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韻律。
面具男身後的幾個隨從感覺安綰和洛燁霖對他們的主子一點也不尊重，便集體呼喝著將話語喊出來，同時腰間的刀劍也都紛紛出鞘，看那架勢好像是想把他們兩個砍成肉泥。
倒是面具男及時阻攔了他們：“都回去，我和二位說幾句話，你們這麼激動做甚？”
他的那些屬下心有不甘，可還是都退回到他身後，重新站成一排，做一整面人肉背景牆。
面具男的表情被掩埋在面具下面，安綰看不真切，就只能聽著對方的聲音：“你是姓‘安’是吧？安姑娘，我很喜歡你，”他的嗓音平淡，就像是在和安綰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你可嫁於我為妻？”
他的這句話如一塊驚石，剎那間便捲起了千層浪。
就算在場的人們再畏懼面具人，也忍不住八卦的心情，開始低下頭竊竊私語，一會兒看看安綰，一會兒瞧瞧面具人，甚至還有幾個心思通透的不忘把目光再在洛燁霖身上放一會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