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晨七點,鬧鐘準時響起來。
躺在床上的人蜷縮成小小一團,半隻腦袋都埋在被子裡。
鬧鐘孤單地響了兩分鍾,被子終於蠕動一會兒,阮銘迷濛著雙眼鑽出來。
一巴掌拍停鬧鐘,阮銘坐在床上,眼神空茫地盯著枕頭。
幾分鐘後,他搖晃兩下,像只失去重心的小動物,一頭栽進枕頭裡。
還沒等他再度沉入夢鄉,鬧鐘再次響起來。
阮銘被炸得一個機靈,他醒醒神,終於艱難地爬了起來。
對於日常修仙的自由工作者而言,早起實在是太痛苦了。
阮銘站在洗手間裡,十分沒有靈魂的刷著牙。
他的身體醒著,但是靈魂還沒醒。
背上ipad,帶上筆和本子,背書包,出門。
阮銘半閉著眼睛,循著記憶裡的方向往電梯間走去。
“叮”得一聲在耳畔響起,電梯門在面前緩緩拉開。
阮銘混沌的腦子裡卻突然炸開一個念頭。
他還沒去隔壁關窗戶!
昨晚在糾結良久之後,阮銘非常沒有出息地選擇了看男神。
畢竟……擼貓以後還有,但看男神拍照可就這麼一次!
“呼。”阮銘也不顧已經開啟的電梯門,他扭頭跑回自家門口,抬頭。
樓道裡的窗戶果然是半開的狀態。
夏楓橋似乎沒把阮銘那天的提醒放在心裡,週末的兩天裡,並沒有工人到這裡來封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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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銘左右看了看,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半開的窗戶推得關上。關上後還覺得不放心,又拿出一顆小石頭抵住了窗戶的滑道。
這樣奶茶應該就出不來了吧。
阮銘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旁邊的門在眼前突然拉開。
“??!”阮銘被嚇得後退一小步。
夏楓橋靠在門邊,微微眯著眼睛,朝他看過來,眼神中帶著點審視。
他的額發有一些溼潤,下巴上還殘留著一滴未乾的水珠,一看……就是剛剛洗過臉的樣子。
阮銘腦子裡的弦“嘭”得一聲斷掉了。
!他剛剛幹了什麼?!
別人在廁所裡洗臉,他在外面關上了廁所的窗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年的臉和脖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手足無措:“我……我沒有偷窺,也……不是偷窺狂。”
夏楓橋掃了一眼洗手間的窗臺,防窺玻璃後面還有一層百葉窗,從這個角度,確實什麼都看不見。
更何況,看小孩這膽子和薄臉皮,也不太像能幹得出偷窺這種事。
“為什麼跑來關我的窗戶?”
前幾天就提醒他樓道裡的窗戶,今天又主動跑來關他的窗戶。
怎麼?真怕有人撬窗進門偷貓?
阮銘低著頭,兩隻手在身前糾結地纏繞在一起,活像個被班主任叫去談話的中學生。
“因為……怕貓跑出來了。”
男生的聲音軟軟糯糯,帶著一股甜蜜的粘膩感。
阮銘都不敢抬頭去看鄰居的眼睛。
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哭著道歉的準備。
對不起qaq,我應該老實交代貓咪越獄的事情,不應該心存僥倖。
對不起,我一直在偷偷擼你的貓。
對不起,我擼了好久都沒有告訴你。
青年穿著一件黃色的兜帽衛衣,領口露出來的皮膚白裡透著粉。
他低著頭,從夏楓橋的角度,只能看到毛絨絨的腦袋頂。
他有這麼可怕嗎?
夏楓橋沉默兩秒,開口:“很喜歡貓?”
“啊?”阮銘愣愣抬頭,撞進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之中。
那雙眼睛裡非常平靜,看不到質疑和生氣,彷彿他只是在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
他……沒有發現嗎?也不懷疑?
阮銘愣了好一會兒,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他小心翼翼開口:“你的貓很漂亮,也很乖。”
誇就完事兒了,應該誰都喜歡自己家的貓被誇彩虹屁吧。
夏楓橋的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
他看看阮銘背上的書包,決定放過這個小朋友:“趕緊去上學吧,別遲到了。”
阮銘愣了愣,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手機螢幕上顯示已經到了七點四十,是真的快遲到了!
八點鐘就要拍照。
“那……那我先走了。”阮銘後退兩步。
他似乎想起什麼,又轉過頭來:“你也小心別遲到哦。”
說完這句話,青年揹著書包,沒一會兒就跑上電梯,沒了影子。
夏楓橋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低頭露出個淺笑。
他隔壁這小孩……還真挺好玩的。
直到進了電梯,阮銘臉上的熱度才一點點消散下去。
他盯著電梯螢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已經快要過載的大腦終於開始恢復運轉。
剛剛夏楓橋說什麼來著?
快去上學?
阮銘逐漸僵住。
他的鄰居……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夏楓橋剛一進屋,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偏頭看了看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有些無奈地接了起來。
“我馬上就要上班了,你非得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嗎?”
對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誰讓你平時總是那麼【忙】呢?”
“我就是通知你一下。媽實在擔心她兒子在新地方活得不好,所以還是決定來a市看看你。”
“等著接駕吧。”
夏楓橋系領帶的手指一頓,他拿起開了揚聲器的手機,無奈開口:“怎麼不提前幾天打個招呼,我這段時間……”
“忙!”女生很快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放心放心,絕對不打擾你上班,媽就是過來看看。”
夏楓橋提起旁邊的公文包:“只是看看?”
電話那頭傳來女生幸災樂禍地聲音:“當然了,她還想看看你的男朋友。”
夏楓橋:“……”
“這次可不能怪我,你放著家裡這邊一堆研究所不進,非要去a市大學當個什麼副教授,媽肯定要懷疑。”
“反正男朋友這理由也是你自己編出來的,你自己想辦法。”
“我已經提前給你通風報信了,夠意思了吧。”
夏楓橋擰開門,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行吧,到時候請你吃飯。”
今年生日一過,夏楓橋就該29了。
小時候其他人家都擔心孩子早戀,只有夏楓橋一心一意學習,半點心思不動,夏媽媽因此在眾多朋友面前得意了好久。
可等到孩子們長大了,身邊的小姐妹一個個都抱孫子了,她兒子還一門心思在搞學術,夏媽媽這才終於憋不住了。
先不說結婚,你至少要給我談個戀愛吧!
這幾年裡,夏媽媽找遍了身邊的各種優質資源,男生女生都有,照片像撲克牌一樣往夏楓橋身邊遞。
最後逼得夏楓橋不得不躲著點,博士畢業之後在研究所呆了沒多久,就直接申請轉來了a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楓橋回頭鎖好了門,他一扭頭就看到過道裡緊閉的那扇窗,腦海裡劃過男生通紅的臉。
一個念頭從他腦海裡跳了出來。
要不找個人假裝他男朋友,先把這次糊弄過去再說?
“想什麼呢……”夏楓橋搖頭失笑。
那可是個小朋友,他媽要是知道他禍害這種小朋友,怕是得氣得高血壓。
阮銘一路小跑,好不容易在八點之前趕到了。
他剛走到學校門口,就看到面前放著一排給拍照準備的長條椅子和桌子,周圍還不停有學生跑前跑後張羅著。
阮銘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低頭看手機。
糖糖:我在學校門口的那棵大樹底下,你看到我了嗎?
樹?哪兒有樹?
阮銘抬頭,踮腳,試圖找到糖糖說的那棵樹。
但門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阮銘還沒找到人,就被迎面撞倒,他釀蹌地後退一步,撞進一片溫熱的胸膛裡。
“對不起……”阮銘穩住身形,他後撤一步,飛快跟身後的人道歉。
結果他一回頭。
咦?這人他好像認識。
夏楓橋顯然也認出了他,他有些意外地:“你是這裡的學生?”
阮銘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裡跳出來了。
他抖著嗓子答:“不……不是,我已經畢業了。”
“畢業了?”夏楓橋從上到下地又看了他一遍。
察覺到夏楓橋懷疑的視線,阮銘有些急:“我真的已經畢業了。”
夏楓橋只當是他長得小,便不再計較。
他看看阮銘這一身裝扮,心裡也有了幾分猜測:“回母校參加校慶?”
怪不得剛剛在門口提醒他不要遲到。
阮銘一愣,猶豫著點了點頭。
總不能說是因為想看他拍照才跑過來的吧。
“你一個人嗎?”
阮銘搖頭:“還有朋友跟我一起的。”
“那你朋友呢?”
阮銘被一下子問住,他茫然地左右看了看。
對啊,糖糖呢?
不遠處的某棵樹下,穿著淺粉色毛衣的女生正拽著同伴,一臉崩潰的小聲吐槽。
“媽呀!那是我導師啊!茗茗怎麼跟我導師聊得這麼開心,他們認識嗎?”
“怎麼辦,我現在到底要不要過去qaq。”
“我論文還沒改完呢,夏老師會不會鯊了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