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真相揭開時，蕭天南其實才是最受傷的那個人。
他七歲就被蕭玄清送進了潛龍軍校，畢業已經先是在地方部隊歷練了三年，然後透過層層選拔進入到傳說中的“龍牙”之中。
龍牙分為很多部門，例如黑鷹掌管的資訊採集部，軍師掌管的參謀部。
而蕭天南則是從龍牙普通的小組組員，一路建功立業，最終拿下“龍牙”這個專屬稱號。
這代表著蕭天南是龍牙行動部的領導者，也是整個龍牙之中最精銳的“兵王”。
龍牙所有成員的資料都是高度機密，如果有成員在外面執行任務犧牲了，從葬禮到授勳再到追授烈士稱號等等……
這些都是無法對外公開的，只能交給死者家屬秘密儲存。
一旦公開，官方不會有任何備案記錄，一切證明全都會被視作偽造。
可即便如此，龍牙裡的每一個人都從骨子裡，以自己是龍牙的一份子而驕傲自豪。
因為他們這些大好男兒，沒有把自己的青春消耗在手機螢幕前，網絡遊戲中，或者機械單調，每日重複的生活工作裡。
他們因自己為國家人民拋頭顱灑熱血而驕傲，他們因為自己沒有虛度年華而自豪。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剛才。
蕭天南親耳聽見軍師說出他一切的謀劃以後，他感覺自己的信仰崩塌了。
要知道在整個龍牙之中，蕭天南除了崇敬著那位如同傳說一般的龍牙創立者，龍君以外。
最令他敬佩的就是眼前這位足智多謀的軍師。
可是身為一名軍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真的可以放棄掉所有的原則和底線嗎？
千門是屬於“旁門”之中比較有名的勢力之一，在江湖勢力的正邪之分中，它們一直都屬於邪派。
堂堂龍牙的軍師，竟然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千門的人給慕家人下毒，逼迫慕衛國交出天使之吻的資料。
然後他再等著從千門那些人手中，把天使之吻的資料搶回來。
這種行為就像是，我覺得我是個好人，所以我不能搶普通人的錢。
但是我可以等壞人搶了普通人的錢，然後我再去搶壞人的錢。 這樣一來，我搶錢的行為似乎就變得光明正大了許多。
可事實真是這樣嗎？
顯然這種行為無疑於掩耳盜鈴，說到底都只是騙騙自己，讓自己良心更加好受一些而已。
軍師微微眯著眼睛，他看著蕭天南問：“蕭天南，既然你說的這麼大義凜然。
那你來教教我，如果我不這樣做，我還能怎麼做？
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天使之吻的資料交給青龍會的人。
然後青龍會到處散播PA-1型病毒，等那些人染病以後，青龍會再用天使之吻的特效藥去牟取暴利？”
蕭天南看著軍師搖了搖頭，他嘆息了一聲道：“姜無涯，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以往認識的那個軍師。
我們把天使之吻的資料交給青龍會，先把慕崇救回來有什麼不可以？
只要慕崇安全了，以我們的研發能力，一定會先一步將天使之吻量產。
到時候我們免費將天使之吻的特效藥送給卡布拉，以獲取卡布拉國內稀土和石油的開採權。
然後我們再將天使之吻的資料贈送給世界衛生組織，這樣天使之吻就不會形成壟斷，也不會產生什麼暴利。
而青龍會得到的資料，也就毫無價值了。”
蕭天南一番話把軍師說愣在了原地。
並不是說軍師比蕭天南笨，想不到蕭天南的這個辦法。
只是軍師沒有蕭天南這樣的胸懷。
在軍師看來，如果天使之吻只有華夏獨有，那麼官方在第三方國家的很多事情上，首先就佔據了先天性的優勢。
只能說軍師的考慮更加功利化一些，而蕭天南的考慮則更加大無私一些。
當然，蕭天南並不是個聖人。
如果讓他來選，他也更希望天使之吻是華夏獨有。
可如果僅僅只是為了讓天使之吻為華夏獨有，而要因此犧牲掉慕崇，同時還得和千門的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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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蕭天南寧願不要天使之吻。
因為再珍貴的東西，都不如一個人的原則和信仰來的珍貴。
龍牙的職責是保護國家和人民。
一旦違背了這一原則，龍牙就不再是龍牙了。
蕭天南說完他的意見後扭頭看嚮慕衛國，他道：“爺爺，如果真的按照我剛才所說的這樣做，震遠集團可能會面臨非常大的損失。
畢竟您在天使之吻這個專案上已經投入很多了，驟然拱手送人，恐怕一切投入會打水漂。”
“錢財身外物，我不是那麼看不開的人。”慕衛國淡笑著回答。
蕭天南此時又看向軍師。
軍師點了點頭，他對蕭天南豎起了大拇指。
軍師道：“蕭天南，我承認你是對的。不過你違抗軍令這件事，我會如實向龍君彙報，看龍君最終會對你如何處置。”
“你給我的龍君手令，真的是龍君下發的？”蕭天南狐疑地問。
軍師搖頭，“手令紙張和印章是真的，但是上面的內容是我填的。
在天使之吻這件事上，我承認我自私功利，背棄了自己的原則。
關於這件事我也會跟龍君如實彙報，請求龍君給我處分。”
軍師說完直接轉身，當他帶著所有人上車以後，軍師突然降下車窗對蕭天南道：“蕭天南，我猜你一定不會放心讓慕老一個人去跟青龍會的人交易對不對？
如果你跟慕老一起去的話，我希望你還是盡你所能，把天使之吻的資料保住。”
軍師說完沒等蕭天南回答他，三輛黑色商務車緩緩啟動。
蕭天南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離去，他總覺得軍師在這件事情上的反應太過於奇怪了。
這與他以往認識的軍師，完全就是兩個人。
商務車上，原本面色凝重的軍師突然一下笑了。
坐在軍師身邊的冰藍忍不住問：“軍師，你為什麼不告訴蕭天南，你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天使之吻的資料洩露，其實是為了慕家人好？”
軍師淡笑著搖頭：“這一次蕭天南給我上了一課。他讓我明白，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我都不應該將陰謀施展於自己人身上。
如果我這樣做了，等於我在親手毀掉龍牙。
果然還是那句話說的好。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