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斂心神，準備春闈。
你們若是欽佩，大可努力去考出佳績，如去年的新科狀元張為民一般，他就是趙大人的門生，如今是坐鎮河北道的觀察史。”
林如海不斷核驗名冊，對考生笑道。
考生們聞此言，胸中頓生豪氣，他們也希望成為趙大人的門生。
大理寺卿侯善業輕哼一聲，感覺心裡酸熘熘，原本諸多學子都對他這個監考官眸露尊敬的，趙無疆一來，這些尊敬的目光都一瞬轉移了。
你說你都被免去尚書令了，又不是監考官，來什麼來......他心中慍怒，但趙無疆只是如助陣的才子佳人一般，並無逾越之矩，他也不好說什麼。
他緩緩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條，紙條摺疊，墨香沉新，顯然裡面的字跡寫出沒多久。
這是他拜託國子監李五車寫的春闈致辭，今早才交到他手中，他都還未來得及開啟。
去年你趙無疆在六部大放異彩，不就是靠軟文腐儒般的詩詞嗎？今年我也有致辭，來自國子監，能比你差多少？
何況如今我侯善業也是監考官了，待我致辭，這些才子佳人必定轉而對我欽佩。
侯善業心中想著，攥緊了紙條，待核驗結束，就是自己名傳長安之時。
尚書省。
趙無疆抱著小淼淼與佳人才子站在一起。
四周姑娘們鶯鶯燕燕不斷嬌笑，眼眸時刻都停留在他身上，不少才子也不斷請教他問題，他都和煦回應。
但他眼眸幽深，大半心神都未放在身旁的才子佳人身上，而是注意著正在核驗身份的一位考生。
這位考生背影青澀宛如少年，最為奇特之處是一頭白髮。
林如海也皺眉打量著眼前的白髮少年。
少年模樣清秀，臉上都是和煦笑意。
“白逾黑?”
少年點頭，他感受到身後的目光，轉過頭去，咧嘴一笑。
趙無疆看到了少年回頭，心中一震，這少年的臉頰與混沌一模一樣。
只不過混沌最初是一頭璀璨的銀髮罷了，不遠處正在核驗身份的少年卻是一頭蒼白的長髮。
他感受到少年戲謔的目光，同時感受到一道神階的力量纏繞在少年的身上。
真是混沌...他來長安做什麼？趙無疆面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和煦，他詫異，但不驚慌，長安有朱雀護衛，他不擔心混沌搗亂。
混沌看了一眼趙無疆，便回過頭，接過考生令牌，上面寫著自己的座位號，他站到考生堆中，考生中有人不斷打量他的白髮，他都置若罔聞，毫不在意。
一盞茶後，所有的核驗都結束了，並沒有發現異常，林如海點了點頭，向監考的幾位同僚示意，問詢誰來致辭。
侯善業心中驚喜，他沒有過多矯情，直接站起身來，環視眾人，向場內的考生同僚與場外的才子佳人拱手見禮。
人群中的喧鬧聲暫歇，眾人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侯善業感受到這一道道目光，這萬眾矚目的感覺讓他一瞬上頭。
“本官侯善業，官拜大理寺卿，有幸在此次春闈，擔任監考官一職。
一想到今日將要與諸多大唐未來的砥柱見面，本官徹夜難眠，準備了一些話，說與諸位。
他先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隨後他攤開手中的紙條，朗聲道：
“諸位學子，不遠千里，不辭勞苦，不忘初心，來到此處參與春闈，為泱泱大唐來日的繁華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我心中甚是感懷激盪，諸位，理應受我一拜。”
侯善業順著紙條朗聲念出，他真的感受到心緒激盪，叉手作揖，半躬身軀向著前後的才子佳人考生同僚們一拜。
“侯大人居然...真的躬身一拜了...這...”
“毫無架子，不以官威壓人，侯大人真是黎民的好官啊。”
“侯善業侯善業，心繫大唐之基業，真乃大唐官吏中的良善。”
“辦事有官威，待人以祥和，不愧是顯慶的監考官，也不愧是九卿之一！”
“......”
四周傳來稱讚聲，侯善業面容擎著澹笑，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看似我放下面子，以官身拜黎民，實則我收穫面子與尊敬，慈悲攏人心，國子監的祭酒就是厲害.....
他又照著紙條朗聲道：
“感慨萬分，吐詩一首，以勉諸位。”
詩，是詩？哈哈哈，我侯善業將要展露才氣了......他清了清嗓，絲毫沒有注意人群中一臉神色古怪看著自己的趙無疆，心中豪氣頓生道：
“鵬北海，鳳朝陽。又攜書劍路茫茫。
明年此日青雲去，卻笑人間舉子忙。”
“好！”
人群中傳來呼喊。
“此詩豪氣幹雲，侯大人大才！”
“沒想到侯大人居然隱藏地如此之深，但是沒辦法，如他這樣的人，必然如黑夜中的螢火蟲，難以掩飾自身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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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居然不曾聽聞，侯大人真是太低調了，我真的...哭....”
“他平日裡不顯山露水，不明於眾人前，今日為勉學子，暴露自身潑天才氣，背後的原因令人暖心。”
“......”
侯善業臉頰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飄飄然。
“師傅？”小淼淼小臉蛋上都是疑惑，她好奇看向趙無疆。
趙無疆回以疑惑，師徒倆大眼瞪小眼。
侯善業心緒如騰雲駕霧，享受著眾人的目光，身後同僚的驚訝，學子考生的敬佩，都被他全數感受到。
他想也沒想，他環視眾人，照著紙條上就繼續朗聲：
“願諸位金榜題名！
時辰緊迫，話就至此。
這些致辭是我師傅趙無疆教導我所作，希望大家不要嫌棄。”
“希望大家不要嫌棄。”他大笑著拱了拱手，剛笑兩聲，笑聲戛然而止，我剛才說什麼了？趙無疆?什麼趙無疆？
他眼眸一瞟手心，眸光一瞬愣住，神色僵硬。
此刻四方傳來倒吸涼氣的驚呼聲。
“天吶，侯大人的師傅居然是趙無疆趙大人。”
“這等豪邁之詩，居然是趙大人教導侯大人作的？”
“難怪侯大人突然具備如此才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是，重點不應該是趙大人什麼時候成了侯善業的師傅嗎？”
“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趙大人乃天下師，成為侯大人的師傅有什麼不對？此事換做是我，若能成為趙大人的門生，我必焚香沐浴戒齋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