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陪著聖院長逛了一下午的花園, 聽他說了一堆話。
某些時候, 池晏還真的被他說動了, 差點真的要以為聖院是個光輝偉大捨己為人的組織,然而等他晚上回到旅館, 才發現聖院長是個多麼狡猾的人。
“他一直在轉移話題。”池晏坐在椅子上,臉上還帶著一點迷茫, “他跟我打感情牌。”
克萊斯特正在看賈斯特留下的地圖,然後按照記憶去細化,聽見池晏的話以後他頭也沒抬地問:“他說什麼?”
池晏仰著頭:“說聖院為了保護平民, 限制王權有多不容易, 大概意思就是, 聖院人太多了,裡面肯定有害群之馬, 但聖院的出發點和大多數人都還是好的。”
池晏摸摸後腦勺:“我差點被他說動了。”
克萊斯特:“如果王室找上你,那就是另一種說法了。”
池晏:“王權和神權……”
克萊斯特放下手裡的地圖,走到池晏的身邊,動作輕柔的揉了揉池晏的頭:“怎麼了?”
池晏:“其實聖院長有一點說的很多, 任何權力集中在一個人手裡,不加限制,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秦始皇橫掃八荒,一統六合,最後不也犯了錯嗎?那一個錯毀了秦國幾代君王的心血。
秦二世而終,不就是他老年追求長生,忽略了繼任者, 導致內政烏煙瘴氣,最後雄途偉業毀於一旦嗎?
克萊斯特:“你怎麼想的?”
池晏抱住克萊斯特的腰:“我想……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現在也不能保證什麼,可能等我坐到那個位子上,我就能想到辦法了。”
克萊斯特:“王室已經派人來了。”
池晏打起了精神:“人在哪兒?”
克萊斯特:“今天你不在,他說明天再來拜訪。”
池晏摸了摸下巴:“恐怕不是貴族,應該是王后的心腹。”
他笑了笑:“王后……恐怕不信任貴族。”
貴族們看似倚仗王權,但王室式微,他們自然就不會再對王室如何忠誠。
王室和貴族們相互依存,又相互角力,此消彼長。
第二天一早,池晏就見到了王室派來的人。
那是個年輕人,跟聖院不一樣,對方不是來打感情牌的。
年輕人名叫卡特,他是王室的官員,並不是貴族,所以面對池晏時他的姿態放的很低。
對方是來利誘他的。
大意就是池晏只要願意跟王室聯手,趁著祈靈節把聖院所有人都關在聖院裡,事成之後,王后會給他一個公爵的爵位,並且他的領地完全讓他自己做主,王室絕不插手。
卡特還說:“王后聽說你的事以後,很仰慕你。”
卡特:“王后畢竟是女人,到時候總需要一個男人。”
他在暗示池晏,這都不叫暗示了,這是明示。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今晚就能帶你去見王后。”卡特曖昧的朝池晏笑了笑。
池晏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但沒有把話說死,只說自己有機會會去拜訪皇后。
人走了以後,池晏才在心裡轉了一圈。
王后並不傻,準確的說,在這次博弈中,她拿出了比聖院更多的籌碼,包括她自己。
池晏才不相信王后“愛”上了他。
她只是妄圖用兩性關係以及權力拉攏他。
想一想吧,如果池晏真的是個沒有腦子的野心家,他是決不會拒絕王后的。
成為王后的情人,還能獲得公爵的爵位,並且王后如果生下他的孩子,那麼只要他權力夠大,他的孩子就能成為下一任國王,而他作為國王的父親,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可問題是,池晏不準備拿自己當籌碼。
也不覺得王后真的會這樣做——她想自己當國王。
克萊斯特:“你要去見她?”
池晏:“現在還不是時候,過段時間吧,就是不知道賈斯特現在怎麼樣了。”
賈斯特現在跟在女僕身邊,充當一個英俊體貼行走的□□,因為女僕的緣故,他也跟很多人混了個臉熟,女僕畢竟是王后的貼身女僕,在王宮裡也很有臉面地位,巴結她的人可不少,她有個情人就是公爵的兒子。
賈斯特現在白天到處串門,晚上就服侍女僕。
女僕並不是一個特別謹慎的人,也可能是因為王后並沒有讓她接觸到太多機密,所以晚上兩人說情話的時候,賈斯特從女僕的嘴裡套出了不少話。
比如國王從來不會出現在人前。
又比如王后的兩個孩子,也一直被王后藏著。
再比如貴族們現在正給王后施壓。
“他們為什麼還不滿足?”女僕說起貴族們就一臉激動,“難道王后對他們還不好嗎?難道他們擁有的還不夠多嗎?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賈斯特安慰道:“他們是不會滿足的。”
女僕:“難道他們還想當國王嗎?那不可能!”
賈斯特:“他們當然不會想當國王。”
賈斯特讓女僕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柔情脈脈:“他們只要把王后壓下去了,以後就沒人管他們了,他們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而他們就算不成功,也不過是被王后責罵,多交幾年的稅而已。”
女僕恨道:“那些人總是在欺負王后,王后就應該把他們都殺了。”
賈斯特小聲說:“我有一個辦法。”
女僕:“什麼辦法?”
她已經完全信任賈斯特了——畢竟賈斯特是個無父無母,在聖城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的人,他所有倚仗都是她,並且她也自信,賈斯特離開她也找不到第二個比她還要有權勢的女人了。
賈斯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只要你讓女王大人提拔貴族的次子。”
女僕迷茫道:“那有什麼用?還不是貴族的孩子,大兒子或者小兒子,有區別嗎?”
賈斯特:“當然有,想想吧,你要是貴族的長子,從小你就知道將來是你繼承爵位,可這個時候你的弟弟,卻被王后看中了,他可能會威脅你的地位。”
女僕:“那怎麼可能!”
賈斯特哄道:“當然不可能繼承,但是長子會懷疑,會恐懼,人在恐懼之下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樣,不用王后出手,他們自己就會亂成一團,到時候只能求助於王后,王后就有更多忠心的,可用的人了。”
女僕狐疑道:“這樣真的有用嗎?”
賈斯特:“試試不就知道了?如果有用的話,功勞也算在你身上,你之前不是說王后更親近一個叫克拉克的女僕嗎?”
女僕罵道:“那個小賤人,只知道蠱惑王后殿下。”
賈斯特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髮:“只要你向王后證明你比克拉克更有用,王后就會對你更好的。”
女僕問道:“你這麼幫我,你想要什麼?”
賈斯特小聲說:“我這樣的人能奢望什麼呢?只要您一直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女僕的手放在賈斯特的胸脯上,她捏了捏,然後說:“你放心,只要你一直像現在這樣。”
賈斯特低頭吻下去。
第二天一早,女僕就趕去了城堡,她穿過長長的走廊,問住了旁邊男僕:“殿下呢?”
男僕小聲說:“剛剛幾位大人來了,王后殿下發了好大的火。”
女僕哼了一聲:“那些人……那些人,總有一天王后大人會叫他們好看的!”
女僕又說:“忙你的去吧,我去見殿下。”
男僕退了下去。
女僕站在王后的房門口,她敲響了門,清了清嗓子:“殿下,是我。”
王后的嗓音有些沙啞:“進來吧。”
女僕拉開了門,走進了王后的房間。
王后正坐在軟椅上,她的眼中滿是怒火,看見女僕進來之後才勉強壓抑住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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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在外面養了個小玩意?”王后朝女僕笑了笑。
女僕也很坦然:“他很乖巧。”
王后:“那就好,如果你不喜歡他了,我可以讓人送兩個給你。”
女僕笑了笑,她看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就走到王后身邊,低著頭小聲說:“殿下,他們又來找您了?”
王后疲憊地嘆道:“他們總是這樣,貪婪是他們的共性。”
那些貴族們,集合起來,想要從她手裡分取權力。
女僕:“殿下,我有一個辦法。”
王后看了眼女僕,不是很有精神地問:“什麼辦法?”
她太瞭解自己的女僕了,跟僕人勾心鬥角或許是一把好手,但是一遇到正經事,她不添亂就可以了,絕沒有什麼好辦法。
女僕把賈斯特給她出的主意說了出來。
“殿下,這樣他們自己就能亂起來,到時候您再從裡面選對您最忠心的人就可以了。”
王后的眼眸低垂,她笑道:“這是你想出來了?”
女僕:“……是我的情人。”
王后:“他是哪裡人?”
女僕不敢說賈斯特是斯德丁人,她信任賈斯特,可不代表王后也會信任——她倒不是因為深愛賈斯特,而是擔心王后覺得她也被斯德丁收買了,於是她說:“他是羅塞人。”
王后微笑著說:“今晚,帶他來見我。”
女僕:“……是。”
王后拍了拍女僕的手背:“他如果有用,我會記你一功,如果沒用,你就把他帶回去。”
女僕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