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晏和克萊斯特被翅膀帶來的黑暗籠罩的時候, 城堡裡的人還在沉睡當中, 他們這些年一直處於和平當中, 缺少警惕性,就連守夜的衛兵, 都靠在牆邊低著頭睡著了。
魔族們在黑暗的掩護下如同出入無人之境,他們跳上陽臺, 或是開啟窗戶,然後就這麼直接進入了城堡,沒有受到一點阻攔。
黑也在其中, 他還是老樣子, 用孩子們的話來說就是醜得很有安全感。
他的原形變得更龐大了, 但是也更加強大,他身上腫瘤一般的肉球因為膨脹而崩平了皮膚, 反而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像一個癩蛤蟆,他沉默著在城堡裡穿梭,然後動作快而熟練的把他能找到的每個人都綁起來,堵住嘴。
這些人光憑舌頭的力量可推不開堵住他們嘴巴的布團。
柏得溫此時正在睡覺, 他在睡夢裡也不安穩,眉頭緊鎖,好像時刻都謹記自己的病美男設定,只不過他只有病和男,沒有美。
魔族一視同仁,並沒有覺得這位睡在大床上的男人跟其他人有什麼區別。
這位一身鱗片,上半身是魚, 下頭是人的魔族,迅速地把柏得溫捆起來。
柏得溫還沒有睡死到這樣大的動靜都鬧不醒的程度。
他抱怨道:“誰?”
從沒有過這種遭遇的柏得溫以為只是哪個腦子有問題想要爬他床的僕人。
但是當柏得溫睜開眼睛,直直的對上那雙白色的,不屬於人類的眼睛時,他的喉嚨像是被人掐出了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半人半魚的魔族有堅硬的鱗片,他只有眼白,沒有瞳孔——或許是有的,只是白色的瞳孔和眼白看不出一點差別,他不能說話,他變回原形以後,喉嚨構造更人時不一樣。
他緊盯著柏得溫,然後像看到什麼新奇的玩具一樣去扯了扯柏得溫的長髮。
柏得溫痛苦的叫出了聲,他全身都在顫抖,一股尿騷味從柏得溫身下傳出來,他怕得發抖,但是有沒有暈過去,所以只能清醒的承受這樣的恐懼。
“你、你是什麼東西!”柏得溫想要掙扎,但他的手腳都被牢牢地綁了起來。
他似乎覺得自己要死了,於是眼淚鼻涕流的滿臉都是,他乞求道:“無論你是什麼,只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給你!”
柏得溫雖然覺得自己活得不怎麼有趣,但他也從沒想過自己要死。
魔族蹲在床邊,他想說話,卻又記起自己現在的樣子無法發聲,於是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
他覺得柏得溫很有趣——這樣一個強壯的男人,把自己偽裝成乳鴿,並且似乎真心實意的相信自己是乳鴿,魔族伸出手,戳了戳柏得溫一直沒有松過的眉心。
柏得溫再次發出慘叫。
但他還沒叫出聲,就被魔族卸下了下巴。
他驚恐的看著對方,恨不得現在就暈過去。
昏迷是件多麼奢侈的事啊!
柏得溫淚流滿面。
控制城堡裡的所有人,看起來似乎需要很長時間,但真正行動的時候甚至不用等到下半夜就結束了。
黑在城堡的陽臺上點燃了一根小小的火把,在黑夜中如同跳躍的燭火。
而池晏正滿頭大汗的從克萊斯特的翅膀裡爬出來,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很紅,紅得非常誘|人,他的頭髮已經溼了,溼漉漉的貼在他的臉頰上,他的身體也很滑膩,手腳也沒有力氣,他的腰上還有沒有消退的掌印。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去桌上倒了杯水,然後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他覺得自己要缺水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剛才內臟都要被克萊斯特捅出來了。
很難受,很窒息,但同時也很爽,很刺激。
痛苦和快樂交織在一起,把池晏帶去了一個他從來沒去過的領域。
這時候他才知道之前的幾年,克萊斯特是多麼的剋制。
簡直可以給他掛上一個忍者神龜的頭銜,只是不是綠色的。
克萊斯特收回了翅膀,他的體溫比池晏低,也不怎麼出汗,只有一個部位有些黏膩。
他走過去,從池晏的身後抱住他,微微弓腰,把下巴擱在池晏的肩膀上,然後在池晏的耳邊輕聲問:“剛剛感覺怎麼樣?”
池晏倒是非常真誠——兩口子床上那點事,實在不必對對方藏著掖著。
“很舒服。”池晏摸了摸脖子,“就是有點喘不過氣,你下次別把翅膀收那麼緊。”
他已經開始籌劃下次了。
“還要,原形以後一個月一次就可以了,再多我真的吃不消。”池晏微微偏頭,在克萊斯特的臉頰上吻了吻。
克萊斯特:“我怕你受傷,都沒怎麼用力氣。”
他的聲音裡竟然還有那麼點委屈,並且邀功邀得理直氣壯。
池晏不吃這一套:“一個月只能一次,不然就半年一次。”
克萊斯特嘆了口氣,像是一個寵溺孩子的家長,正在包容孩子的無理取鬧,他拉住池晏的手,大拇指摩擦著池晏的手背:“好吧。”
就在池晏準備清理身體以後去睡覺的時候,他的餘光瞥見了在城堡那邊閃爍的火光。
克萊斯特也鬆開了池晏的腰:“他們結束了。”
“直接去城堡嗎?”克萊斯特問池晏。
池晏:“我擦一下身體,我們直接過去吧,正好我也能跟柏得溫說幾句話,讓他安撫一下城堡裡工作的人。”
池晏不想使用暴力手段,能合作的話,自然是合作最好。
柏得溫並不算一個壞人,他只是無能而已。
池晏可以讓他去斯德丁定居,還可以跟班尼迪克當朋友,兩人每天閒的沒事還能一起畫畫。
柏得溫不當領主,對柏得溫和阿利耶的平民來說都更好。
做個普通人,柏得溫不用偽裝成病美男,以此來保護自己的自尊心。
也不用跟商人們周旋——雖然池晏很懷疑他可能從來沒跟商人們周旋過。
總而言之,池晏願意給他選擇的機會。
而不是直接把他當成敵人處理。
池晏在克萊斯特的幫助下簡單的擦拭了身體,但他沒有洗頭,出門之後總覺得沒有把自己清理乾淨,十分不舒服,但克萊斯特卻接受良好。
他身上有克萊斯特的味道。
對魔族來說,這就是在宣示主權。
克萊斯特的舌尖抵著牙根,難得又這麼快活的時候,他饜足的微笑著。
池晏第二次踏入了這座城堡,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是這裡的客人,並且是個不怎麼受歡迎的客人,然而當他第二次進來,他就成了這裡主人。
即便不是名義上的。
說起城堡來,自然是斯德丁的城堡更好。
但阿利耶的城堡也不算差,畢竟這裡曾經是人間天堂一般的存在,城堡的風格跟其它城堡有很大的區別,更田園一些,木製品也更多,而不是千篇一律的鐵制品。
魔族們站在大廳的兩側,安靜,沉默,恭敬而又毫無存在感。
他們那一雙雙顏色各異的眼睛只敢看著地面,甚至不敢用餘光去看池晏和克萊斯特。
池晏順著樓梯走上去,他站在柏得溫的房間門口,然後推開了房門。
可憐的柏得溫像一條死魚般被捆在床上,他高大的身體在這一刻真的顯得有些楚楚可憐,他偏過頭,臉上都是汙物,他喘著粗氣,不敢置信的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池晏。
池晏走了過去,他看了眼柏得溫,發現他的下巴不知道被誰卸了,一直在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池晏:“……把他嘴弄好。”
半人半魚的魔族從陰影裡走出來,只聽“咔嚓”一聲,柏得溫的下巴就被接好了。
池晏聽這個聲音都覺得有些牙疼。
他看向柏得溫,柏得溫也正“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池晏不知道該說什麼,幸好柏得溫打破了此時的尷尬。
“你是魔鬼!”柏得溫瑟瑟發抖地說,“我、我只是個可憐的,普通的小領主而已,如果你要對我做什麼……請你、請你不要傷害我。”
柏得溫一邊說一邊哭:“我很早就失去了母親,然後又失去了父親。”
他妄圖得到池晏的同情。
可池晏內心毫無波動,誰還不是個孤兒了?他也失去自己的父母很久了。
柏得溫:“我總是被欺負。”
他的情緒似乎崩潰了:“為什麼總是抓著我欺負?!”
“所有人都說我長得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說我一定是個野種。”
“還說我一點也不像貴族!就因為我比其他人長得都高大,難道我不想當一個柔弱的美男子嗎?”
柏得溫嗚咽地哭起來:“商人們也從來不聽我的話,他們什麼也不給我。”
“連魔鬼、魔鬼都要來欺負我。”
他越說越投入,連恐懼都忘了,他哭著發洩,覺得世上沒有比自己更慘的人。
池晏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正常人遇到現在的情況,會表現成這個樣子嗎?
這還怎麼好好說話?
池晏終於忍不住說:“把你的眼淚和鼻涕收一收。”
柏得溫抬起頭,淚眼惺忪地看著池晏。
池晏:“我沒準備殺你,我是來跟你談一筆交易的。”
池晏微笑起來:“一個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交易。”
來自魔鬼的交易。
作者有話要說: 換季啦,大家注意換被子,別夜裡踢被子感冒了——比如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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