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楊欲言又止,不敢違背母親的話。
返身回屋,從抽屜裡取出梅朵的信,拆看:
過河拆橋的傢伙,你真要過河拆橋了嗎?
為什麼我給你寫了那麼多的信,你一封都不回,真的就這麼忙嗎?
如果你有別的人了,你跟我明說,我不糾纏你。強扭的瓜不甜嘛。
你若再不回信,我豁出去工作受影響給領導留下壞印象,也要曠課去找你......
這封信沒看完,王楊慌忙拆看另一封信,信上寫道:
楊子,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不給我寫信了?
出什麼事了嗎?真想當西門慶啊......
楊子,我都快急死了!
要不是剛參加工作,沒法請假,我說什麼也得去看看你......
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楊子,快給我回信吧!!!
王楊一封封信拆看,眼眶裡漸漸積滿了淚水,不知不覺滴下。
最後,王楊拿出筆和紙,艱難地寫道:梅子:你好!
不是不給你寫信,也不是不想給你寫信。
實在是前一陣子病了,寫不成信。怕你擔憂,影響到工作,就沒敢告訴你。
現在好了。我病好了,能給你寫信了。
為了彌補我的過失,從今往後,天天給你寫信。
你剛參加工作,千萬別請假。影響不好,會影響到你的前途的。
我過兩天身體一恢復,就去看你......
王楊寫了半夜信,最後在桌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王楊早飯都沒吃,便急匆匆走進人民路派出所。
王楊一進派出所大門,看見片警周建國。
周建國正在刷牙,抬眼看見王楊,如獲至寶。
揮舞著牙刷,含糊不清地招呼他過去。
王楊過去,努力鎮定地笑問道:“周哥,你們派出所找我什麼事啊?”
周建國咕嚕一聲,將嘴裡的牙膏沫子嚥到肚子裡。
四下環顧一下,上前摟著王楊的肩膀。
將他拉進一間屋子,笑容可掬地低聲說:
“兄弟,夠義氣!幾時回來的?我們這還沒上班呢,你就來了,哥哥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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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楊林擺出迷惑不解的樣子,笑道:
“原來是周哥找我,那你去家裡就是了,何必把我叫這......”
“兄弟,是哥哥我找你,可更是所裡找你!”
周建國急忙打斷王楊的話,用毛巾擦擦嘴,接著說:
“你知道我找你和所裡找你,有什麼不同嗎?”
王楊搖頭。周建國急道:“兄弟,你說,哥哥這些年,對你怎麼樣?”
王楊違心地挑大指:“哥哥對我們居民點,夠仗義!”
周建國一拍大腿,笑道:“既然如此,哥哥也不拿嘴當b,不說人話!
實話對你說,曾國祥去你家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見了。
告訴你,曾國祥是死定了!你老實跟哥說,你把曾國祥藏哪去了?
你跟哥說了,哥要向外面吐一個字,天打五雷轟!
哥不但不向外面說,也不向上頭說。
哥自己去把他抓了,你解脫了,哥立一功。就這麼簡單......”
周建國驟然住口,雙眼犀利如刀地直逼王楊的眼睛。
王楊眼皮都沒眨,同周建國對視著,淡淡一笑道:
“周哥,兄弟我要說沒有這事,你肯定不相信。這樣,你把目擊者找來。
只要目擊者能說清,曾國祥是幾點幾分、從什麼地方進的我家。
我立刻親自帶你去抓曾國祥,你看怎麼樣?”
周建國一怔,猶豫從眼中一閃而過,乾笑道:“兄弟,這麼說就不仗義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案犯沒落網之前,我們有保護舉報人的義務。
你不能讓哥哥犯錯誤吧?實話跟你說,曾國祥落網是早晚的事。
這個功,早晚有人立。與其讓別人立,就不如讓哥哥立了吧?”
王楊狡笑道:“我是真想幫你立功。乾脆,把我交上去得了。”
“什麼話?哥哥我是那種人嗎?”周建國瞪眼吆喝:
“我真怕抓不到曾國祥,有人拿你去頂罪,才苦口婆心地在這跟你費口舌。
你卻不知好賴。兄弟,你知道不知道?有人千方百計想致你於死地!”
“不知道。我又沒殺誰的爹,搶誰的老婆,抱誰的孩子下井,誰會這麼恨我?”
王楊裝糊塗地嚷嚷:“還請周哥詳細指點!”
周建國嘿嘿一笑,逼視王楊:“耍哥哥是不是?想蒙哥哥是不是?
想讓哥哥犯紀律是不是?我豁出去了告訴你,二狗子和二驢子,這回都掉腦袋!”
“什麼?”王楊大吃一驚:“他們是從犯,再說也沒死人。”
周建國冷冰冰地說:“這就是嚴打!烏蘭山少說得死百八十個。
死緩、無期就更多了。這些人,沒有一個有人命的。
市委王書記的兒子,楊市長的兒子,就是平時愛打個架、鬥個毆。
這次,都被判了十五年重刑!他們把人打成植物人,掉腦袋還重嗎?”
王楊默然。周建國看在眼裡,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勸說:
“市長、市高官的兒子都不能倖免,咱老百姓兒女又算個屁?
哪個特殊時期,沒有冤死鬼。這點,兄弟大概比哥哥更有感觸。
你們老爺子的事,就是典型的例子嘛。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你樹了那麼大的一個對頭,自己又是個有縫的蛋,怎麼叮還叮不上你?
這幾天你的行蹤要說不清,落到旁人手裡,怎麼都能定你的罪名!”
“聽周哥這麼一開導,兄弟這靈魂深處,暴發了一場革命!
真該大義滅友,交出曾國祥,讓周哥和兄弟,都立上一大功!”
王楊苦笑道:“可惜,我實在不知道曾國祥的下落。只能辜負周哥的好意了。”
周建國變臉冷笑道:“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掂量吧!
落在別人手裡就沒這麼好說話了。到時侯,別怪哥哥沒提醒你!”
王楊淡笑道:“謝謝周哥!該死的娃娃球朝天!聽天由命。”
“那我就只有把你交給所長了。請吧。”周建國站起來,向外走。
王楊一進所長辦公室,心裡忽悠一下打了一個寒顫。
真是冤家路窄。所長室裡居然是上次被他踢了老二的、外號羅二虎的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