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胡麗嬌羞地叫一聲,俏麗的小臉,越發流光溢彩。
幾個人鬨笑起來。王楊對胡麗的感激無法言表,便舉杯對她說:
“小麗,我啥也不說了,咱倆喝三杯酒,怎麼樣?”
“好啊,等我先敬過大娘,就跟你拼鬥一番!”
胡麗說著話,舉杯對王母說:“大娘,我先敬您老一杯,先幹為敬。”
“這話是怎麼說的,大娘沒敬你,倒讓你敬起我來,我陪一杯。”王母陪了一杯。
王楊對林愛瓊說:“嫂子,按說宋哥還關著呢,咱們沒什麼可高興的。
可咱們也不能因為這事,就愁眉苦臉的,是不是?
你看,你要是願意喝,你就喝點,不想喝,就隨便吃點。”
林愛瓊擺手笑道:“楊子,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託胡麗妹子的福,我今天見著你宋哥了,我高興,來,咱們都喝!”
這場家宴,進行到快十點鐘才散。
王楊騎摩托送胡麗回家,路過文化館時,胡麗說:
“王哥,你看那裡多熱鬧,咱們也進去玩會好不?”
王楊停下摩托車,見市文化館,改成皇后舞廳了,燈火輝煌,樂曲悠揚。
如魔似咒的薩克斯,一下就把王楊的心揪住了。
他如痴如醉喃喃地說:“真好聽......走,咱們也進去玩會。”
王楊邊鎖車邊訕笑著對胡麗說:“小麗,進舞廳,我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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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提示著點,不能看著我出醜不管。”
胡麗哧哧憨笑道:“你以為我是寡婦再嫁,我也是頭一回。
咱們是老處女對傻光棍,進去瞎混吧。”
王楊哭笑不得道:“這傻妮子,剛明白兩天,幾杯酒又喝迷糊,說話又不著調。”
胡麗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不著調,嚏嚏笑道:“還不是你招惹的,還怪我。”
王楊陪笑道:“怨我。咱們進去可不敢冒傻氣。”
兩個人進了舞廳,見裡面燈光搖曳,人影舞動,人聲鼎沸,有點擁擠不堪。
王楊忍不住提高聲音對胡麗嚷嚷:“小麗,這怎麼跟古羅馬角鬥場似的?!
咱們貼邊走,看看能不能找地方坐下。”
胡麗大聲笑道:“我看象西班牙鬥牛場。”
王楊和胡麗擠到樂池前,也沒有找到座位,到處都人滿為患。
只有樂池的邊上,有幾個高高在上的座席,空無一人。
胡麗笑呵呵地說:“走,王哥,咱們去那上面坐。”
王楊遲疑不決地說:“小麗。我怎麼看那象貴賓席。咱們去坐,怕不合適。”
胡麗調皮地揪了揪王楊的耳朵,趴在他耳朵上嘻嘻笑道:
“王總,我得提示你了。你不是機械製造廠的小鉗工了。
更不是跟在牛屁股後面,撿牛屎的農大學生了。
你現在是大名鼎鼎的王總,不是貴賓是什麼?!”
王楊情不自禁地笑逐顏開,就覺得豪情滿懷,回頭附在胡麗的耳邊說:
“你不提示,我還真忘了。走,咱們上去。”
王楊和胡麗說著話,擠了過去,被一個服務員擋駕說:
“師傅,那是貴賓席,不能上去。”
胡麗把眼珠子一瞪說:“師傅,你也叫得出口?你眼睛長到後腦勺子上去了?
沒看我們是幹什麼的?還師傅!告訴你說,這位是大龍工貿公司的王總!
別說你這個破舞廳,就是市委市政府的貴賓席,也不會說沒有我們一席之地。
你是要證件,還是要錢?”
服務員說:“證件倒是不必,貴客席一個臺坐是四十塊錢。”
胡麗冷笑道:“有價就好辦。給我們把最好的飲料上兩份。”
王楊和胡麗朝貴賓席上一坐,才知道什麼叫眾目睽睽。
一九八四年的烏蘭山,舞廳門票是一元錢。花四十塊錢買個坐位,坐上一晚。
一百個人,你打死九九個,也沒人會坐的。
服務員送上一瓶青島啤酒、一罐飲料,大聲說:“兩位,一共是四十六塊錢!”
王楊正要掏腰包,胡麗按住他的手,嘻嘻笑道:
“哪有總經理掏腰包的規矩,那要我們這些秘書幹什麼?!”
胡麗嘻笑著,掏出五十元錢,給服務員說:“不用找了。”
服務員一愣:“不找了,那多出的錢算誰的?”
胡麗揮手:“小費,算你的小費。”
服務員瞪眼說:“那可不行。咱們社會主義國家,不興這一套。
我要拿了你這錢,不是貪汙就是受賄。還是找給你們吧。”
服務員一面找錢,一面仔細打量胡麗說:“我咋看你象外國人,你是從哪國來的?
烏蘭山還從來沒有來過外國人呢。對了,你的中國話,說得真好。”
胡麗笑眯眯地不答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第二天,烏蘭山就傳出一個故事:大龍公司太牛氣了!
僱了一個外國姑娘,給公司的老總當秘書,到舞廳玩,還給小費......
卻說當時,王楊和胡麗強忍笑意,喝啤酒飲料,欣賞起眾人來。
一曲終了,胡麗突然指著一個方向說:“王哥,快看,白廠長、張經理。”
白樺樹前一陣,被正式任命為炭素制品廠廠長。
王楊一看,果然,白樺樹和張光明,一人挽一個女子。
汗流浹背回到不遠處的普通包座上,一邊喝東西一邊同各自的女子竊竊私語。
王楊有點奇異,又有些坐立不安。
他奇異的是,看那個樣子,這兩個人已經是成熟的舞人了。
不安的是,怕他們說他高消費。
這時,張光明看見王楊和胡麗,探頭對白樺樹說句什麼。
白樺樹抬頭朝王楊這邊看了一眼,低頭對身邊的女子說了句什麼。
便起身來到王楊這邊,在王楊的身邊坐下,笑呵呵地問:“你們也來了?”
王楊笑道:“走到這,聽到了薩克斯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
忍不住就進來了,又不會跳舞,又找不到地方坐,就跑這頂上顯塊亮相了。
樺樹,你行啊,舞跳得不錯。”
白樺樹笑嘻嘻地說:“初學乍練,瞎胡鬧唄。不能跟你比,處處高我們一籌。
怎麼樣,不跟胡麗下去跳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