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華用白眼翻楞丈夫說：“楊子現在發大財了！
憑咱們跟他的關係，送也應該送咱們兩臺彩電吧？我說給他個成本價怎麼啦？”
柳鎮山情不自禁地點頭，卻又忍不住嘲笑道：“理是沒錯。咱們跟他有這個交情！
只要你開口，我敢保證，楊子他能送你十臺二十臺。可有你這麼辦事的嗎？
啊！人家今天進來彩電你跑去弄兩臺，明天人家經銷汽車了你跑去弄一臺......
是不是真要有那麼一天，楊子當了****，你還要弄個成本價的高官噹噹？”
“柳鎮山，你放羅圈狗臭屁！”王美華掐著腰，跺腳大聲嚷嚷起來：
“我幾時說要汽車了，我什麼時候說要當高官了？
我不就是去買他幾臺彩電錄象機，讓他給便宜點嘛。就惹出你這一大堆屁話！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咱們跟他不是有這個交情嘛！”
“認識林子的人，沒一萬也有八千！他都優惠，公司就別開了！”柳鎮山冷笑道。
王美華跳腳叫喊：“認識他的人有八萬，又能咋樣？有誰跟他有咱們這種關係？”
柳鎮山認真地教訓老婆道：“就因為關係好，才不該去拆他的臺。
中國的事，有一半都是你們這種人搞壞的。腐敗的根，就在你們身上。
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嗨嗨嗨，說什麼呢？自從你當上豬頭小隊長，說話的口氣越來越不一般了。
中國什麼事情是我搞壞的，我有那本事嗎？你咋不說香港澳門都是我割出去的，
南京條約、馬關條約都是我籤的呢！”王美華橫眉立目，張牙舞爪地叫喚。
柳鎮山搖頭哼哼冷笑道：“你倒是想籤，問題是沒人承認。
要是有人認帳，你尋思你不籤啊。那你得拿多少好處費？
夠你倒騰幾車皮彩電冰箱錄象機......”
倆人吵到這，柳鎮山才猛然想起來問道：“哎，我說，咱又不開公司，
也不開商店，你要那麼多的彩電錄象機幹什麼？當二道販子倒賣去？
再說了，把咱倆捆一塊賣，也湊不出一臺彩電、一臺錄象機的錢啊！”
王美華氣呼呼地嚷嚷：“你尿罐改茶壺，瞎琢磨啥呢。你以為是咱們買？
你長那個眼睛了嘛，不怕晃瞎了你的狗眼？不是小弟待業沒事幹嘛。
讓你去跟楊子說一聲，讓小弟去他那幹，你瞅你那一百二十個不樂意！”
“不是我不樂意。你說說就你那個寶貝弟弟，除去喝酒他能幹什麼？”
柳鎮山搖頭撇嘴，滿臉不屑地嚷嚷：“你說，喝酒他要是能喝出個名堂。
能把握住自己，真能喝個三斤二斤也行！
跟楊子去幹個專職陪酒，也吃香的喝辣的。
可就他那兩下子，二兩酒一下去，他走哪吐哪。
那天一進來，就吐了一地，我估量了一下，頂多有三兩酒，
有那麼三、五個花生米，還是生的......”
“行了，行了。你就別埋汰我家人了。你們才幾天不尿炕，就笑話起來別人來了！
那年，咱倆剛結婚，你跟楊子在咱家喝酒，一塊鹹菜疙瘩，你咬一口他咬一口，
不也喝了兩瓶酒？一塊破鹹菜疙瘩，你們倆人還你推我讓地捨不得吃。
這會又寒磣起別人來了。”王美華翻白眼珠子。瞪著柳鎮山，好像要咬他一樣。
“有那事嗎？”柳鎮山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
“咋沒有？反正你們男人，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提上褲子就不認帳的主......”
“嗨嗨嗨，這說上面呢，你怎麼又扯到下面去了？別瞎扯！”
柳鎮山打斷王美華的話，迷惑不解地問：“你還沒說呢，你要彩電錄象機幹啥？”
“小舅子不是親弟弟，你不管，還不讓我們給他找個飯碗子？
現在不是可以開錄象廳嘛，死來錢！老頭老太太就想讓小弟開個錄象廳。
就是彩電錄象機不好買，平價的沒有，高價的買不起。
這不是楊子那來貨了嘛，就想去討個便宜，還挨你一頓狗屁呲。
差點兒沒把我當賣國賊、分裂祖國的罪魁禍首給辦了。”王美華一臉委屈抹眼淚。
“那你怎麼不早說呢？”柳鎮山有點後悔地嘟囔。
王美華叫嚷：“你讓我說了？我這還沒開口呢，就跟挖你家祖墳似......”
柳鎮山急忙打斷老婆的話，嚷嚷：“得！你挖我家祖墳幹什麼玩意兒？
有事說事，礙著我家祖墳啥事。
你說你弟弟，他不會一高興，把彩電錄象機押給酒館吧？”
王美華跺腳叫罵：“你放屁！錄象廳一開，有錢了，他想怎麼喝就怎麼喝。
幹什麼要押彩電錄象機給酒館，他有病？象你似的，沒錢喝酒押手錶。”
“說的也是，有錢了，誰還押東西......”
柳鎮山不好意思地笑過，點頭沉吟道：“那咱家有多少錢？你都給他拿去......”
王美華打斷柳鎮山，掰著手指頭嚷嚷：：“你也好意思說！
就咱倆從牙縫勒下的那點錢，買個彩電螢幕都不夠。
要不然，我也不會想著佔楊子的便宜。這不馬甲改小褂，不夠材料嘛。
老頭老太太，把棺材本都押上，還差老鼻子呢！”
柳鎮山犯難了，在地上轉圈嘀咕：“一分錢憋倒英雄漢。不行咱幫他借點？”
王美華橫眉立目地嚷嚷：“借錢？趁早別想。這要是前些年，出去借錢，
人家有八百恨不能幫你一千。現在的人，都學精了。借老婆都行，就別提借錢。”
“說的也是啊。”柳鎮山點著一支煙，猛抽。瞪著大眼珠子，直楞楞地想主意。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肉筋呢？！楊子他又不是外人，跟你就是多個腦袋差個姓。
除此之外，比親哥們還親！求他總比求別人好說話吧？
你就去跟他開個口，能掉你一塊肉，還是能矮半截......”王美華喋喋不休。
柳鎮山眨巴著眼睛，遲疑不決地說：“那你就去試試？
不過，你千萬別說我知道。你就說是揹著我去的，明白不明白？”
王美華無奈地嘆氣說：“明白，丟不了你當領導的臉！
我去。我們女人看著是最要臉了。可只要脫過褲子生了孩子，就再也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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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鎮山接話道：“那不假。男人撒尿都背過臉，不象你們女人撒尿臉衝外......”
王美華忍不住又開罵：“呸！給你鼻子，你還上臉了......”
“打住！你該幹什麼你就趕緊幹什麼去吧。”柳鎮山趕緊揮手，宣佈停戰。